楔子

  一場酣暢淋漓的急雨下過,送走了上海這幾日的燥熱,一彎彩虹伴著夕陽的絢麗出現在上海博物館的上空,給原本肅穆沉悶的博物館帶來一絲鮮活,平添了一抹色彩。


  “快……快……”博物館裏出現了一串急促細碎的腳步聲,一個年近六十,身材微福的老警察帶領著一群年青警察,正快步地走向博物館西側的一間展廳。


  老警察威嚴地站在一個陳列文物的展台前整理好隊伍,目光炯炯地虎視著眼前每一個年青警察,勵聲訓導道:

  “這是我們上海博物館第一次與‘大英博物館’合作,因這次‘大英博物館’在上海展出的文物都非常稀有和珍貴,作為人民警察,我們有義務和責任保護這批文物的安全,所以這次我們必需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團結協作,相互配合,不讓犯罪份子有可乘之機,不辜負上級對我們的信任和人民群眾的期望,大家能不能圓滿地完成任務?”


  “能——”大家斬釘截鐵,一口同聲。


  “好,非常好。”老警察移動著微胖的身軀,滿意地朝大家微微點了點頭,嚴肅的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父親般慈愛的笑容。“作為隊長,我充分相信大家有這個能力和勇氣,大家現在就各就各位,盡職盡責地護好自己的管轄區域,解散。”


  大家聽到“解散”二字,緊繃的神經瞬間如釋重負地鬆弛下來,大家有說有笑來到各自的管轄區域,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琳琅滿目的異域珍寶。


  李唯希管轄的區域較偏,靠近牆角的地方,周圍就她一人,但作為局裏警花,她也絕對不會寂寞太久。


  夜晚,華燈初上,她仍然堅守著她的崗位,沒有一絲懈怠。這時博物館裏的鍾聲陡然響起,沉沉地敲響了十二下。她身子一緊,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息朝她撲麵而來。


  她冷不丁地挺直身子,緊了緊顫顫發抖的喉頭。看著眼前四下無人,隻有一樽樽冰冷沉睡在玻璃展台裏的文物,心裏毛得就好似猛鬼爬背,戰戰兢兢得渾身不自在。


  這也難怪,畢竟眼前這些文物很多出自地下,在地下陪伴他們的主人沉睡千年。現在雖得以重見天日,但骨子裏透出的那股陰森,也著實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哈……”


  她剛剛走到“阿拉伯文物”陳列區,背後突然響起一串笑聲。她一個驚愣跳起,嚇得麵如土色。


  “砰——”一聲,一條胳膊不可避免地撞向身旁的一個文物展櫃。


  展櫃隨即微微一顫,很快恢複平靜,但放置在展櫃裏麵的一盞阿拉伯古燈竟在這微不足道的推動力下側翻了。


  因心中懼怕,她顧不得被自己打翻的文物,一驚一詐地回過頭,朝身後發出笑聲的地方望去,隻見彭湃、夏冬冬、藍飛飛、唐潮這幾個家夥提著幾個飯盒正朝她走來。


  “你們幾個要死呀!有這樣嚇唬人的嗎?”唯希隻覺被捉弄,氣得朝他們一陣咆哮。


  “你可真不識好歹,我們好心帶宵夜給你吃,你不領情就算了,還詛咒我們死。”夏冬冬朝她撅了撅嘴,一臉好心沒得好報的樣子。


  一旁的彭湃似乎很習慣她的咆哮,倒也沒太在意,微笑著將手中的宵夜遞給她,說:

  “你喜歡吃得糟田螺,冬冬特意為你買的。”


  “我……我現在哪還吃得下呀!”唯希想著自己犯錯,急得撞牆死的心都有了,嬌嗔著一跺腳,轉回身去看那盞被自己撞翻的阿拉伯古燈有無損壞。


  “這盞阿拉伯古燈怎麽會在展櫃裏側翻了?”彭湃放下宵夜,走到展櫃前,望著裏麵側翻的古燈,有些不明所以。


  “剛才我不小心一胳膊肘撞到展櫃上,展櫃一晃,裏麵的古燈就這樣側翻了。”唯希悲催地平平眉毛,倒黴透頂得眼前一片灰暗。


  “還好,燈體沒有損壞,值得慶幸了。”彭湃隔著一層鋼化玻璃,仔細觀察了一番後,給出一個令她心安的回答。


  “沒損壞就好。”唯希長舒一口氣,心有餘悸。“剛才差點把我的魂嚇沒了。”


  “別高興得太早。”夏冬冬走過來,指著玻璃展櫃,幸災樂禍地問道:“你看這展櫃被封得嚴嚴實實,沒有密碼你根本不可能打開,打不開展櫃我看你怎麽把裏麵的古燈扶起來?古燈不扶起來,我看你明天怎麽向趙隊長交待?”


  “那可怎麽辦?”唯希聽她如此一說,好似遭雷擊似的,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讓她惶惶不知所措,習慣性地朝彭湃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彭湃,你有辦法嗎?要是讓趙隊長知道了,明天我可就定死定了。”


  彭湃在警隊裏是出了名的憐香惜玉,警花相求他自是責無旁貸,揪著下巴對著展櫃仔細琢磨了一番後,振振有詞道:“箱體是用冷軋鋼板高溫噴塑,封條是用高彈性矽膠,玻璃罩也是防彈的,鎖具更是用微電腦密碼控製,看來真的不太好解決呀!”


  “真……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唯希語氣低弱得很是無助,舔著臉再次向他投去了期望的目光。


  “我是沒有辦法,不過有一個人可以試試。”彭湃嗬嗬一笑,安慰無限,將目光轉向藍飛飛。


  “你說我老公呀!”藍飛飛會意後猶豫了一會,推三阻四地說:“他雖是解碼的專家,可他今天休息。”


  “飛飛姐,我知道你心疼老公,可是朋友現在有難,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吧!”彭湃一針見血戳中她的虛偽,調侃道:“當然,除非你沒把唯希當朋友。”


  “你小子少拿激將法激我,唯希有困難我當然要幫。”藍飛飛冷他一眼,轉而麵對唯希顫顫一笑,拿出電話立即打電話給她老公姚大偉,要他趕緊過來。


  過了近半個小時,姚大偉才開著車姍姍趕到。經過近一小時的解碼,玻璃展櫃的鎖才總算被打開。


  也不知是這盞古燈在地下埋了太久,或是別的什麽原因,就在玻璃櫃門被打開的一瞬間,似乎有股奇異的神光從展櫃中隱約射出,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深深歎服。


  隻見這盞燈古極盡奢華,通身純金打造,帶有濃鬱阿拉伯風格。由燈架、燈身和燈座三個部分組成,類似於現代家居中的台燈。


  唯希湊近仔細一看,隻見燈架曲線流暢,好似一條金色蜿蜒的小河,帶著一股久遠悠長的滄桑,牽引著燈頭,與華美的燈身完美交融。


  而燈身采用百日草花紋鏤空雕花,紋理疏密有致,造型大氣磅礴。五彩斑斕的寶石鑲嵌其間,好似滿天星鬥遺落人間,將整個燈身點綴得光彩奪目,璀璨生輝。


  彭湃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將手伸入展櫃,將古燈穩穩扶正後,正欲將手收回,不想這時被站在一旁的夏冬冬推搡了一下。


  “這盞阿拉伯古燈會不會是‘一千零一夜’中的‘阿拉丁神燈’呀?”夏冬冬兩眼發光,突發奇想,滿腦子怪誕。


  “怎麽可能?你也太會想了吧!”彭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揣其心思,玩笑道:“難到你想對著這盞燈許願?”


  “我到現在都還沒男朋友呢!”夏冬冬毫不掩飾心中的失落,巴望著他請求道:“你就拿出來給我摸摸許個願望,說不定我找男朋友的夢想真能實現。”


  彭湃聽後,遲疑片刻,想著都是同事,有心成人之美。“既然你開口,那就成全你吧!”


  彭湃說著,將古燈輕輕地從玻璃展櫃中拿出來,金光閃閃地遞到夏冬冬的麵前。


  夏冬冬按捺不住興奮,高興得趕緊抬手在燈身上虔誠地摸了摸,對著古燈許願道:“神燈呀!神燈,請幫我實現三個願望,一是讓我早日找到白馬王子,二是讓白馬王子早日找到我,三是讓好多白馬王子找到我。”


  夏冬冬的三個願望許完,大家忍不住噴笑出來,說她太貪心,難怪活這麽大都沒男人要。


  彭湃見大夥高興,就順手將古燈遞到其他人麵前,讓他們也過過癮,許個願望。


  “我的願望很簡單,鈔票入包,美女入懷!”唐潮散漫地抬手在燈身上摸了摸,也沒太當回事。


  “我希望我老公眼裏永遠隻有我。”藍飛飛虔誠地摸著古燈,含情脈脈地望向一旁的老公“姚大偉”。


  “我希望我老婆能瘦一點,長得要是像‘她’就好了。”姚大偉兩眼望天地想像著,手還沒從古燈上收回來,後腦勺就在劫難逃地吃了藍飛飛一拳。


  “你這死鬼,腦子就是垃圾桶。”藍飛飛夾風帶雨地衝他一陣山呼咆哮。


  “是呀!裝的都是你。”姚大偉順水推舟的一句話,把他老婆氣得半死。


  “你……”


  他倆衝突正要升級,彭湃中間一插,將他倆及時分開,轉而將古燈遞到唯希的麵前,讓她也許個願望。


  “要我許願呀!”唯希伸手有樣學樣地摸了摸燈身,轉溜著眼珠,尋思一番,壞笑道:“我也有三個願望,一是跟冬冬一樣希望早日能找到白馬王子,二是希望這次局裏評級能夠評上‘二級警司’,三是希望你們剛才所許的願望都不能實現。”


  唯希這得罪人的話剛一出口,不出所料,大夥已是紛紛朝她猛烈開火,群起攻之。


  正當大夥幹戈難平,歡樂不比時,不想這時博物館裏的燈光突然熄滅,眼前黑得如同掉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伴著周圍文物自帶的詭異熒光,不禁讓人骨寒毛豎,惶惶不知所措。


  接著身旁放置古燈的玻璃展櫃突然爆裂,那破碎的聲響椎心剌骨,散落一地碎片,直到剌耳的警報聲響起,大夥才會過神來,博物館這回真遭人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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