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故地重遊
若論世界上佛雲籠罩之地眾多，但是最昌盛者莫過於東南亞，其中以佛國著稱的則非緬甸莫屬。
在這片土地上，遍布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寺廟，全民當中竟然有九成以上信仰著上座部佛教，而僧伽更是這個國度里最受尊敬的存在，可以說幾乎每個出生在這片土地的男人，如果幼年時沒有被送到寺廟出家修行過，對於他們的人生履歷無疑會存在一份嚴重的污點，至於女人更是幾乎全民禮佛。
伊洛瓦底江口，一座古老的小廟台階前，光頭赤足披著袈裟的小僧侶有些急切的遙望前方的路口，他已經奉命在此等待了幾個小時，頂著熾烈的驕陽，頭頂冒出的油汗熠熠發光。
小廟無名，灰白的牆體和雕塑早就斑駁不堪，除了這條被江左村民踩踏出來的小路，平素並無人到來。因為地處僻靜，信眾也全部來自那個不遠處的村落，除此以外周邊全部是清油油的稻田。
小僧侶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早已等得不耐煩，卻礙於師傅嚴明不敢擅自離開，直到他看見小路上出現了一片煙塵，一輛車開了進來。
「師傅，來了……他們來了……」小僧侶興奮至極，大聲的叫嚷著轉身沿著台階跑進廟宇里。很快一個乾枯黝黑的老僧便迎了出來，恰好那輛車也停在了廟門前。
一個老年白人男子下了車，摘下頭頂的白色禮帽露出稀疏的白髮，如果不是還有那麼幾根頑固的髮絲沒有完成使命，其實他的光頭並不比這些僧侶們差上多少了。
那老僧見到來人，眼中的神色略顯複雜，卻沒有說話，而是躬身施禮，白人老者則輕聲問：「他到了么？」
老僧回：「已經來了，在裡面等著。」
「好……」白人老者說完才繞過汽車親自打開了另一邊的車門。
「夫人，小約翰，我們到了。」
車上先下來一個高大健碩的青年，他回身攙扶著母親下車，卻很恭敬的問：「老斯托克叔叔，這就是你說的故地嗎？」
「小約翰，我已經幾十年沒有來過這裡啦，上一次來還是陪著你父親。」老斯托克面容有些嚴肅。
「是啊，真的很多年沒有來啦……」小約翰的母親站在車門前，望著早已掉光了鎏金變得發黑的塔尖說：「我和約翰第一次來的時候，這裡便是這幅樣子。」
「夫人，您現在還有改變決定的機會。」老斯托克並未像這個女人一樣沉湎於往事，而是更嚴肅的提問，一如在不久前這個溫婉的女人突兀的出現在面前的時候那樣，他一向如此嚴謹。
女人忽然笑了，眼波一如跨越了時光的煙媚，「我不是以及做出了決定了嗎？」
老斯托克確認了她的反問語氣后，才鄭重道：「那麼我們的第一站行程就從這裡開始吧，如果您能夠說服這個人，那麼我們的計劃才算真正開始。」
「好的，有你在還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一反從前的端莊，女人的話語居然變得輕佻起來。而在她旁邊的小約翰也有些詫異，他從未想到母親竟然好像已經完全的變了樣。
「帶路吧。」老斯托克回身對那名老僧吩咐。
老僧依舊一言不發，躬身一禮向台階走去。
老斯托克整理了一下白西服的下擺，試圖遮擋他那因為歲月的摧殘而高高隆起的肚皮，但是明顯失敗了只能放棄，然後很紳士的對女人說：「夫人，小約翰。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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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廟從外面看不大，但是後面佔地居然很廣。
繞過幾處殿宇和房舍，青石鋪成的地面非常潔凈，而且整個空間非常的安靜，與華夏那種大乘佛教的寺廟裡傳出來的僧侶們整日誦經的情形完全不同。
在一處大門上的紅漆同樣快要掉光方形房屋前，帶路的老僧終於停了下來。
「在裡面？」老斯托克問。
老僧點頭，然後又對女人和小約翰施禮，轉身便走。
看了女人一眼，老斯托克便當先邁步走了進去，房間內的光線真的很昏暗。
隨後進來的夫人和小約翰有些不太適應，抬手遮擋眼睛，才看清楚裡面的一個矮桌前坐著一個身影。
直到看清楚那是一個很年輕的面龐，同樣剃著光頭，穿著一件僧衣，老斯托克已經在和那人說話了。
「你就是妙擴？」老斯托克嚴肅的問。
那光頭僧侶原本盤膝而坐，這時一挺腰便站了起來，很恭敬的對老斯托克鞠躬：「是的，見過護衛長大人。」
「妙擴，Ｌｉｍｏ死的時候，你在場是不是？」老斯托克這個問題很直接。
「是的，大人。當時我們在加州，大長老在與浮世會的先知戰鬥時戰死了。」原來他便是Ｌｉｍｏ那個得力的手下情奴，顯然這時候已經恢復了本名。
「可惜Ｌｉｍｏ還是失敗了，我原本以為他算得上近年來組織里最有天賦的新銳，如果能完成那個懸賞，不但他會名聲大噪，也必定會成為組織未來的中流砥柱。」老斯托克有些惋惜。
「Ｌｉｍｏ大人真的儘力了，可是先知實在太強大，我們和他纏鬥了一年，付出了很大的犧牲，依然難以達成。」
不理會情奴的解釋，老斯托克又問：「那麼你么這一脈的繼任者已經定下來了？」
情奴抬頭望向老斯托克，卻沒有作聲。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原會長夫人忽然道：「老斯托克，你還沒明白嗎？」
老斯托克冷笑：「妙擴，你的野心不小啊。」
情奴很鎮定道：「護衛長大人，就算沒有您的支持，這一脈的繼承權也不是其他人能染指的，我跟隨老大長老還有Ｌｉｍｏ大人二十年，更是苦苦鑽研修鍊本系的能力，早就突破了層級壁障實力也是目前最強的，而且支持者也最多，別人那什麼來和我爭呢。」
「呵呵，根據我的情報，大長老會可沒人看好你，如果他們集體否決你的繼承權，那麼你會怎麼做？」老斯托克根本不理情奴自賣自誇，直接點在了他的命門之上。
情奴早有準備：「我還從未聽說本就互無統屬的各派系大長老之間，還有決定平級大長老任命的權利，除非他們那些人裡面能夠選出一個新的會長出來，才有權利否決。」
「你怎麼知道他們選不出來？」女人又問。
「因為已經選了二三十年了，如果這些老傢伙們能選出來，豈不是早就定了人選，何必讓那個位置空懸了那麼多年。不但他們現在選不出來，或許等他們都老了死了也別想覬覦會長的位置，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大長老有那種力壓群雄問鼎的實力。」
情奴這麼說話的時候，確實看向一直很安靜長相很質樸的小約翰。
「看來你倒是很清楚他們的底細。」女人笑了。
老斯托克也笑了。
「其實是每個人都彼此太過於了解，畢竟已經互相鬥了這麼多年了。」情奴一語道破。
「那麼現在呢？我的來意你清楚么？」老斯托克問。
「消息我收到了，護衛長大人可否當面明示？」情奴變得嚴肅起來，他知道開局的考驗算是通過了，而他還不清楚對方會給出什麼價格。
「這位就是老會長大人的兒子，小約翰，這是巫者系新任的大長老人選妙擴。」老斯托克並未急著談判，而是先介紹了一下。只不過他依然使用的是人選而不是確定的口吻。
「你好。」小約翰伸出了手，很平常的社交禮儀。可是妙擴卻躬身退了一步。
「不敢……」
「好了，小約翰你不要奇怪，組織里一向是這個樣子的。」老斯托克解釋了一句，掩飾了一下小約翰在這方面的小白行徑。
「妙擴，我的來意很簡單。小約翰是老會長的兒子，現在他長大了，要繼承會長遺留下來的職位，希望你能夠出面表態支持。」
情奴皺眉，老斯托克有兩個關鍵的問題根本沒說。
「護衛長大人……大長老會當中，現在有多少人是您的支持者？」
「你或許有機會成為第一個。」
情奴豁然抬頭：「也就是說目前來講，您依舊還處於被組織通緝的狀態？」
老斯托克聳了聳肩：「好像是的。」
「雖然我很敬佩護衛長您的力量，但是您不覺得這一次的邀請我來會面太過於玩笑了嗎？如果您敢於出現的話，怎麼保證自己能夠打敗組織的執行者們的圍剿？」
「看來你很現實啊。」老斯托克玩味道。
「至少您也要展現出實力與誠意再說。」一改先前的恭謹，情奴半分不讓的回敬。
「我現在知道為何你能崛起這麼快了，我都已經開始欣賞你了妙擴。其實很簡單，你只要宣布支持小約翰繼任，那麼做為新一任的會長，小約翰就會任命你為巫者一系的大長老，就是這麼簡單。」
情奴閉上眼睛，這是很難做出的決定。
「要不要我幫你一下？」小約翰越過老斯托克身邊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