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蛻變寒蟬
一個人在很短的時間裡，究竟會發生怎樣的變化，這是個很難探討的課題。
內在的，外在的，心理的，容貌的……
反正寧曉曉給林浩宇上了一堂活生生的實例課。
兩個月之前，那是一個英姿颯爽的明媚女警，她的一舉一動，都兼容著女性的細膩和男人的不羈洒脫。
但是現在，當東湖區分局為部分單身領導幹部準備的公寓門打開，林浩宇忽然覺得面前這個女人很陌生。
她的臉頰消瘦，下巴變得尖尖的，穿著一件家居的布衣，鬆鬆垮垮，看得出身姿的苗條與柔弱。
如果不是知道這個人目前仍然是臨安警界內，曾經破過數個大案，接連得到嘉獎，屢次破格提拔的最年輕的市局常委，號稱錢江省警界之花，履新東湖分局副局長才剛剛半年的寧曉曉，林浩宇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她看著林浩宇的眼神變得怯怯的，想要拒絕他進來，卻分明沒有說出口。
站在門口的寧曉曉，嘴角動了動，側身讓開。
房間大概四十多個平方，比一般的單身公寓要大一點，不過裝修只能算是普通。
畢竟這只是相當於官方的招待機構，一旦寧曉曉離職，使用權是要被收回去的。
林浩宇在小廳轉了幾步，沒有仔細查看。
一室一廳，一廚一衛。
其實房間的格調里並沒有多少女性閨居的氛圍。
一側的牆上，掛著一些寧曉曉歷來的嘉獎令，以及幾張她在警隊以往的照片。
另一側則是一張海報，畫中人赫然是位如今當紅的華夏硬派動作小生，正在飛身橫踢，打到邪惡。
畫報旁一身警服筆挺的掛在牆上。
而整個房間竟然連一面鏡子都沒有。
若不是林浩宇回身看見寧曉曉正神色複雜的望著自己，只怕他第一時間會判斷這是個中二少年的宿舍，哪裡像是個高層的女領導呢。
「曉曉，你沒事了？」林浩宇特意用相對柔軟的語氣開口。
寧曉曉搖了搖頭，然後又馬上點了點頭。
林浩宇只好沒話找話：「看起來瘦多了，聽溫青青說你最近還沒上班，所以過來看看。」
「請了個長假，下周就要上班了。」
「不請我坐坐？」
「奧，要喝點什麼？」寧曉曉邊說邊走向角落的冰箱。
林浩宇便自顧著坐在一個小方桌邊的椅子上。
整個房間連沙發都沒有，很是簡樸。
「隨便。」
然後寧曉曉拿來了一瓶礦泉水……
「抱歉，現在家裡只有這個，我目前不能喝含有糖分的東西。」寧曉曉解釋。
「為什麼？」林浩宇有點奇怪的問。
「因為……」寧曉曉抿著唇，然後做出了一個舉動，她一把掀起自己寬鬆的外衣，露出裡面纖弱的身體。
林浩宇呆住了，騰的站了起來。
「因為如果我不能極力控制營養的話，這個東西就會一直複製生長。」
聽著寧曉曉的話，林浩宇莫名的心疼。
在那件衣衫之下，寧曉曉白皙的皮膚上，不知又多出了多少個淺淺的紅點。
那些紅點有的暗淡，有的明艷，就像是某種神秘的符文點綴，又像是未曾做好的紋身圖案。
「怎麼會變成這麼多？而且這麼久這些東西還沒有自然消退掉？這……」
「我也不清楚，只是那天青青發現這個東西的危害之後，帶著我去了她們龍組的總部，請幾個高人為我看過了，他們也使用了什麼能力試圖消除掉，結果反而更加糟糕，這個東西現在就好像可以自行複製或者細胞分裂，能不斷的繁殖。如果我不控制營養攝入，它的複製速度就會更快，所以最近我只能按照那位高人的要求，清心寡欲，清淡飲食……」
林浩宇沒空去憤怒那幾個什麼龍組的高人，對寧曉曉的情媒胡搞瞎搞的，他現在只剩下心疼二字。
看寧曉曉現在連說話都在極力剋制情緒，林浩宇忽然很後悔。
當時自己實在是不該推卸責任，將寧曉曉交給溫青青去照顧的。
他並不怪溫青青，或許是她們龍組把事情搞砸了，但是溫青青必然是出於好意。
因為當時那種情媒入體的折磨和後患，對寧曉曉來說確實是相當嚴重的。
如果自己能將寧曉曉帶在身邊，細心呵護一段時間，相信應該能夠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至少林浩宇對這個引媒的效果足夠了解，而不是像那些官方機構所謂的專家，他們受於能力的限制，或許根本不懂這種能力運作的原理。
「我能仔細查看一下嗎？」林浩宇低聲徵詢寧曉曉的同意。
寧曉曉的臉蛋兒徒然從白皙一下子泛起紅潮。不過卻沒有拒絕。
雖然情媒能讓人失去控制力，但是不會失卻理性，你在情媒的催動下做過什麼，想過什麼，都會深深印刻在腦海里。
每一個細節，每一分感受，遠比正常時更加的清晰，更加的深刻。
或許那一段日子的點點滴滴，已經成為寧曉曉這一生最難易抹滅的記憶了。
林浩宇用手指拈著衣角，很小心的在寧曉曉的肌膚上尋找著每一處情媒的痕迹。
他沒敢動用精神力，怕催生寧曉曉的情慾，但是僅僅是普通的查看，卻越看越心驚。
當初那些最初被種下情媒的位置，已經出現了指甲蓋大小的一塊塊紅斑，這種斑斕鮮艷如硃砂的記號，就像一朵朵微縮的盛放的血色海棠一樣。
而每一朵宛若天然的精美花朵周圍，都有呈現出放射狀的紅點延伸出去，互相交叉連接成網。
以至於林浩宇掀起衣服的動作越來越大，而寧曉曉的臉越來越紅，如玉染血。
「怎麼會變得這麼複雜？」這個問題他不得不問。
按照正常來說，即便出現寧曉曉口中那些諸如複製啊，分裂啊之類的情形，可是這種情媒本身也會自行消亡。
可是現在看起來，情媒反而在短短的時間內大範圍蔓延，已經增長了不知幾千幾萬倍，如果當它們再次在寧曉曉身上產生作用，那將是多麼恐怖的催情力量，寧曉曉將承受何等難捱的煎熬。
「是龍組的一位老師幫我處理的，開始的時候好轉了一些，後來便控制不住了，不過他給我配置了幾服藥，如果發生狀況，只要吃一劑就會好轉。」
聽得出，寧曉曉之所以像現在這樣違背個性的轉變，應該是那種藥力的作用。
否則無端的，沒有任何人會陡然轉變本性的。
「能聯繫那位老師嗎？我想和他見見。」
「我有他的號碼。你確定要見他嗎？」
「確定。我需要知道，他究竟用了什麼手法，導致目前的狀況，曉曉你放心，這件事因為而起，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掉它。」
梁紅玉是真的有些負疚，沒想到寧曉曉卻難得的笑了。
「小林，你這樣我很不習慣，以前你不是寧局長的亂叫，就是叫我寧警官，這一次突然這麼親切，讓人很不習慣啊。」
「有么？」林浩宇也笑了，這妞居然這種情況下還能平心靜氣的調侃自己。
「其實那件事不怪你，而且當時要不是你救了我，只怕我現在已經開完追悼會，燒完七期了。至於後來你沒有乘機……額，還有為了我的名譽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的。」
好吧，林浩宇微微見汗，似乎原本以為她並不知道的細節，人家都記在心裡呢。
寧曉曉忽然提起來，儘管林浩宇老臉極厚，扔難免尷尬，畢竟裸裎相對，卻沒有什麼實質突破，兩人的關係仍然保留在之前僅是相識，除了偶爾合作以外，連普通的朋友都不算的階段。
現在忽然說的如此透徹，林浩宇猛的發現，當初一些極其曖昧的畫面，同樣深深埋藏在自己的腦海里，現在想起來身體竟然立刻釋放出火熱。
「不好！」林浩宇暗道一聲，立即起身向衛生間走去，同時對寧曉曉道：「我……要方便一下。」
「咯咯咯」，後面傳來寧曉曉的笑聲，似乎想起了什麼。
「如果你不好受，衛生間的淋浴是冷水，你可以清涼一下。」
林浩宇知道，又一次被人家看穿了。
其實他那裡知道，這段時間溫青青照顧寧曉曉的時候，這已經是最普通的日常。
接到寧曉曉的電話，那位老師恰好也跟隨龍組在臨安執行任務，表示立即趕來，當林浩宇用冰涼的淋浴將自己的體溫降下來，出來之後頭髮還沒幹，人就已經到了。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小林，就是和我一起遇險，也一起被種下那個情媒的人，這位就是幫助我的老師。」
林浩宇詫異的看著這個風情迥異於普通華夏女人的女子，伸手道：「林浩宇。」
女人也微笑著與他握手：「姅狸」。
這是什麼名字？看著那一雙隨著女人身體的動作，在她耳下微微顫動的金環，林浩宇有些不解，在華夏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格式的姓名，然後姅狸很體貼的解釋。
「久仰林先生的大名，有幸相見。我是苗人，所以名字有點古怪。」
「幸會。」林浩宇想，難怪呢。
客套之後隨著再次落座，林浩宇迫不及待的問：「姅狸老師，寧警官的情況，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