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破敵奪路
衝動！是非常愚蠢的錯誤！
林浩宇曾經也衝動過，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學會這一原則。
無論何時何地面對何種強大的對手，第一要素是冷靜。
可惜林浩宇只能牢牢地揪住那種若隱若現於虛無的感知，並不能立即將女人找出來。
空間內的場景又一次變了。
一道白光碟機散了所有暗紅的壓抑，那些死於林浩宇手下的冤魂驟然消散，就像他們本就不曾存在。
但是從白光的源頭，卻又一對被光華掩蓋了容顏的男女，攜手並肩的向林浩宇走來。
他們腳步輕捷，越來越快，如同見到了世上最美的珍寶一樣，跑到了林浩宇的面前。
情勢異常，林浩宇緊握雙拳凝神待敵。
「你們是誰？」
他並不擁有對這樣一對看上去如同情侶的記憶，似乎他們並非是被自己殺死的對手。
「兒子，你都長這麼大了……看來你已經不記得媽媽的樣子……兒子，媽媽好想你……」
一聲巨響轟鳴於林浩宇的腦際！
心魔！
如果有什麼事林浩宇一直無法面對的，或許便是他從來也不知的身世。
自小被老師拉波塔爾收養教導，林浩宇只知道自己是個孤兒。
那種人性中的孤獨感是與生俱來揮之不去的夢魘。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和普通人並沒有任何的區別。
林浩宇從小就夢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從哪裡來，父母到底是誰。
隨著時間的消逝，慢慢長大，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以後，這種慾念反而愈發的強烈。
他曾經幻想，哪怕自己的父母只是最普通的人，過著小市民一樣的猥瑣人生。
又或者他們生活失意，困頓街頭，變成悲哀的乞丐祈求施捨。
即便再低賤一點，自己的母親是個躲在貧民窟中骯髒房子里吸、毒的最廉價出賣、肉、體的及、女，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只能在生下自己后遺棄……
可是現在看到的景象又似乎在預示，林浩宇過往的一切想象全都是錯的。
難道其實在我心底，父母應該是這個模樣？
那一對情侶的面目隱藏在光芒下，就如林浩宇對自己的身世的未知。
但是從兩人顯現出來的氣質和形象，男的英武女的妖嬈，怎麼看都不似平凡人。
至少那雙伸過來要摸林浩宇臉頰的手，是那麼細膩白皙，就像生來以後，從未做過任何粗重的事。
一股顫慄從腳底傳到頭頂，林浩宇明知是虛幻也忍不住生出渴求，他多麼希望媽媽的手真的能摸到自己的臉……可是從胸膛里擠出來的卻只有三個字。
「為什麼？」
這是滿懷悲憤的嘶吼！
你們為什麼要將我遺棄？
或許沒有他們當初的決定，就沒有遇到老師的緣分，就沒有能力的覺醒，沒有現在的浮世會先知，徹底失去他所擁有的強大力量。
這樣的代價和因果究竟值不值得已經不重要了。
他只想知道為什麼！
沒有答案。
空間中傳來母親的哭泣，她的手終於撫上了林浩宇的臉頰，一股清涼的氣息登時讓林浩宇醒覺過來。
然後那道身形驟然一縮回到了掩藏他們面目的光團里。
被母親拉著手的男子宛如不忍離開，就在身體與光團邊緣接觸，即將消失的剎那，他說了一句話：「孩子，好自為之……」
林浩宇看著融入光團的身影，有些發痴！直到有個聲音將林浩宇拉回到了現實。
「人心鬼蜮，升冥問道，呵呵，想不到你們兩個倒是絕配。」
我們兩個？林浩宇立時便想起自己身邊還有個莫琴呢。
可是莫琴呢？
她什麼時候從自己身邊消失的？
剛剛那不知是想象還是錯覺，亦或根本就是那女人製造的幻像，一下子將林浩宇的心神給控制住，幾乎失去了抵抗力。
如果那會有人攻擊，林浩宇知道自己是無力抗拒的，只能任人宰割。
但是不知為什麼，女人並沒有出手。
或許是因為那個場景觸動了她原本就柔軟的心？不過林浩宇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因為這個女人的能力已在突破林浩宇多年以來對能力的認知。
那就出手吧！
林浩宇多年以來養成的攻擊直覺，讓他並未對之前抓住的那一絲對手的弱點有半分的放鬆，現在他仍然能隱約感覺到女人存在的方位。
於是林浩宇暴起！
精神力極限向那一縷波動輸出出去。
在短暫的時間內，大量的精神力衝擊，登時引發了強烈的回應，畢竟女人即便再隱藏也只能隱藏行跡，卻無法消弭她身上的精神力的本源波動。
林浩宇的驟然出手讓她措手不及，一下子暴露出來。
若不是之前她的小小衝動造成失誤，給了林浩宇一線生機，至少在她出現以後，林浩宇還沒有還手的餘地。
「致動！」
出手便不再留餘地，也不可能因為對方是女人便留手，那是對自己的生命極端不負責的傻逼行為。
這時候只餘生死，你死我活！
只要是戰鬥，便需要全力以赴。
下一刻，林浩宇已經出現在了女人的身前，被林浩宇鎖定方位，那麼只要在他的致動距離之內，女人便絕無可能有時間再次逃脫隱匿。
「卑鄙！」
輕靈的呵斥，居然有些悅耳。女人略顯慌亂，卻在最緊要的關頭不忘罵人後才說出了另一句口令。
「固珍！」
嘭！
一拳重擊，打在了女人的胸口，那條纖巧的人影向後倒飛，周圍的黑暗豁然一震，然後便有了支離破碎的眩暈感。
然後光線猛地湧來，空間徹底被林浩宇打破了。
林浩宇眯著眼，看著遠處倒地的女人，卻沒有繼續出手。
他破掉了的女人的升冥空間，但是在她最後的口令當中，忽然發現自己的精神力感應不見了。
而剛剛那一拳看上去重傷了女人，讓她倒地不起，其實林浩宇沒有發出一丁點的精神力，完全是用他自身體質的強大力量，將女人打倒的。
他的精神力竟然因為一句口令，就被徹底的封閉。再也不能動用一絲。
這種感覺對於一個能力者來說，是比剛剛將他困在升冥空間里更恐怖的情形。
任何異能者對於忽然失去了能力都會感到恐慌，以至於林浩宇居然忘記了追擊。
女人中了林浩宇的一拳，柔弱的身子也有些承受不起，要知道即便是失去了能力，林浩宇的鐵拳也能擊碎鋼板。
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抗拒的。
女人匍匐在地上仰起了臉，嘴角還帶著血跡，但是痛苦的表情中猶自露出笑意。
「怎麼樣，我禁法道的秘術滋味不好受吧，呵呵，天下奇珍，固入鐵網，無論是誰也取不出來的。」
林浩宇面上猛然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獰蠣與憤恨神情。
他能感覺得出女人說的是真的，這不是之前的那種精神力感知剝奪，林浩宇能感受到精神力還在，卻像被封禁在了他體內一樣，再也不能運用了。
這比直接殺了他還讓林浩宇感覺到更難受。
「雖然沒有辦法使用能力，但是解決你還是不成問題。」
當說出這句森冷無比的話，林浩宇俯身拾起自己的先知之刃。
同時他也看到了不遠處俯伏在地不住顫抖的莫琴。
林浩宇說的沒錯，他雖然不能動用精神力，可是被自己擊散了升冥空間，一拳打成重傷的女人，現在同樣暫時沒有了動用精神力的能力。
精神力被擊潰的殘餘影響，足以讓林浩宇在她得不到喘息的短暫時間裡，殺死她很多次。
兩人的目光對視，林浩宇這才發現女人其實年輕到了極點，頂多十七八歲的樣子。
難怪她的話那麼幼稚與天真，難怪她的戰鬥經驗如此不足。
這應該是個剛出道的新手，只是那種天賦和能力實在太驚人了。
林浩宇壓住心底的不忍，這時候無論對方是什麼人，任何一點憐憫都是對敵人的仁慈，對自己致命的。
他已經準備出手了，抬腳向女孩的位置重重的跨出了一步。
忽然女孩笑了。
林浩宇有些猶疑，這個畫面實在詭異，他不相信女孩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意味著什麼。
「你原來這麼蠢，現在還不趕快跑。」
她的嘲諷是那麼的動聽，卻像驚雷一樣命中了林浩宇的眉心。
赫然之間林浩宇猛然醒悟，在擊殺女孩和離開兩個選擇之間稍微猶豫了半秒，立即轉身奔向莫琴，一把抱起扛在肩上，頭也不回的飛奔而去。
身後還傳來女孩的激將聲音：「你有種別跑啊，你不是要殺了我嗎？你好慫啊……」
但是林浩宇充耳不聞，一路狂奔很快消失在林蔭的深處。他現在精神力被禁，再也不能運用任何能力，戰鬥力幾乎降到了最基本的肉體力量。
這種時候別說是再進行戰鬥，哪怕是遇到一個最低級的Ｃ級層級的異能者，他也只剩下挨虐的份。
而看著女孩有恃無恐的模樣，林浩宇立即醒悟，她絕不是一個人來，必定還有同夥就在附近。
這是林浩宇與這些道門戰鬥留下來的經驗，也是正常的判斷。
哪怕這夥人很可能不正常，林浩宇卻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只要現在逃掉，那麼大可以來日方長的去算這筆賬。
如果他剛剛遲疑，依然過去殺掉女孩，很可能並不需要多浪費多少時間，但是卻可能落入對方正在趕來幫忙同夥的圍攻當中。
要知道面對一群異能者，哪怕是一秒鐘的浪費都是致命的，都是生和死的區別。
現在林浩宇只希望能夠帶著莫琴平安的從這裡逃脫出去。
視角回到女孩這邊，看著林浩宇消失不見，她終於再也撐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伏地而倒，再也沒有了半分力氣。
如果不是在最後關頭，發揮了女人天性中的狡黠機智，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死了。
因為她這次真的只是自己來的，並沒有任何的幫手。
一想到那個強大的傢伙，女孩竟然也心生恐懼，他真的是太厲害了，居然能夠破掉升冥空間，自己連著使用了四道術法，依然被他打敗，這樣的本事只怕自己的師傅來了，也打不過他吧。
他究竟是什麼人呢？
然後女孩一想到這樣的猛人，居然被自己一句話給嚇得狼狽而逃，不免又覺得可笑，腹肌抽動引得胸口一陣劇痛。
真是討厭呢，居然打在這種地方。
女孩的手輕撫胸前，恨中帶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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