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不可能不死
顧老爺子表情高深的說道：「如果沒有這個人幫忙，我直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我還以為你一直都是那個聽話懂事孝順的好孫子，這個秘密，可能我直到入土了都不會知道。在地下見到你的大伯時，我可能還會在他面前誇讚你。」
聽著顧老爺子的話，顧晏司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神情也如同緊繃的弦，綳得緊緊的。
「是誰？」
「很想知道他是誰嗎？」顧老爺子故意賣關子，「別急，你應該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顧晏司皺眉。
「小子，你是我的孫子，雖然我之前不了解你的狼心狗肺，但是這些年，你的狼子野心我全部看在眼裡，你背著我做得那些事，我並非全然不知，但我放任你就是因為你做這一切都是在壯大顧家，反正將來顧家也是你的。」
顧老爺子嘆了口氣，「但是我放任你，不代表我不提防你，我今天找你興師問罪，你以為我真的只帶了這幾個人單槍匹馬的殺過來找死？我是老了，但不是老糊塗。」
「你在嚇唬我，我的人調查的很清楚，你根本沒帶幾個人。」
「我的確沒帶幾個人，但不代表別人也沒帶。」
「你說的人到底是誰？」顧晏司眉頭緊索，眼中黑潮翻湧，放在身側的手背上有青筋突起。
「你這麼聰明，不是也猜到了嗎？」顧老爺子氣定神閑，雖然他現在被困這裡，可他的臉上絲毫沒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被動神態，相反，他更像一個運籌帷幄志在必得的勝者。
顧老爺子悠然的說道：「我想他應該到了吧。」
就在顧晏司思緒飛轉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緊接著顧晏司的人紛紛從大門摔了進來。
他的一下手下灰頭土臉的跑過來彙報：「顧先生，是……是……」
手下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顧晏司已經將他推到一邊，不用手下多言，因為他已經看到了來人。
大門大敞而開，那人就站在門口，周身上下沐浴在強烈的光線當中，但這光芒萬丈之下，他卻絲毫不顯得黯淡，相反，當他抬起頭，一雙宛若辰星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就連陽光都在他背後黯然失色。
撲通！
這是容尋摔倒的聲音。
容尋往後退了兩步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念叨著：「不可能，怎麼可能……不可能。」
別說是容尋了，就連顧晏司都是一臉的震驚，雙目下意識的撐大，眼中盛滿了驚訝。
但他不是容尋，神色在片刻的怔愣之後，他便大步走過去，激動的說：「我一直都在找你，你是怎麼得救的？」
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眾人苦苦尋找了數天的容熙川。
容熙川看起來精神很好，衣著乾淨，臉上和身上也沒有任何的傷口。
如果是沉到了水下再被海水席捲，就算被人救上來，也應該是遍體鱗傷，但看他的樣子，別說渾身是傷了，就連一條細小的傷口都沒有，這更像是在海底遊了一個泳又自己游上岸的狀態。
「你這些日子去哪了？」顧晏司又急又喜：「你突然沉入海底，可把我們這些人嚇壞了，我連直升機都派出來了，找了你整整六天。」
「是嗎，那要多謝你了。」容熙川邁著從容的了步伐走進來，看到顧老爺子，他點了一下頭：「老爺子。」
老爺子笑說：「來了。」
容熙川此時已經走到了顧晏司面前，與他只隔著兩步的距離相對而立，兩個男人的身高相差無幾，這樣站在一起，如同兩座巍峨的，遙遙相望的山峰*。
「我們認識多久了？」容熙川突然說了一句與這個情景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顧晏司眼睛閃了一下：「我十八歲的時候去國外留學，在學校後面的操場被外國人欺負，你當時出手幫了我，從那時候算起，現在應該是十四年。」
「十四年。」容熙川默默咀嚼著這個數字，嘴角泛著諷刺的痕迹。
人生有幾個十四年，十四年的兄弟情誼，十四年的榮辱與共，原來也敵不過權利和玉望。
「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我，一心想要致我於死地？」容熙川神情平靜，因為最激烈的情緒已經在他得知真相的時候被撕得粉碎，痛苦與悲傷與失望早就完成了輪迴，現在有的只是淡然與冷漠。
當初他的眼睛突然失明，幾乎請了世上所有的名醫都無法醫治，直到莫北找來了魯斯，魯斯斷定，他所得的並非疾病，而是中毒了，而且這種毒是每次極少量的積累，這樣的積累大概需要三年的時間。
用三年的時間來下毒，而且讓他毫無防範，他所能想到的人除了聶雷就是顧晏司。
聶雷管理他的日常飲食，以聶雷的智商，他不會蠢到利用這種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他做的方法，而且聶雷跟了他這麼多年，沒有任何理由會背叛他。
聶雷不可能背叛他，那麼只剩下顧晏司。
他每次和顧晏司去池塘釣魚，顧晏司都會給他烤魚腹，這是極少數沒有經過聶雷的手而被他直接吃下去的食物。
算一算時間，顧晏司買下那個池塘也是在三四年前，也就是說他買下這個池塘的目的就是為了找機會給他下毒。
之前唐沁也提醒過他，在塞而加島時，她沉入水下是一場意外，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唐沁在出事前曾在他的房間里喝了他的咖啡，而那杯咖啡正是顧晏司早晨在他房間里為他沖泡的。
唐沁本不該死，她是代替他沉下了海底，如果不是她借著別人的身體重新活了過來，他這一輩子都將活在自責與難過當中。
再加上唐沁讓他重查他和唐舟共同遭遇的那場車禍，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與顧晏司有關，但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迅速的開枝散葉。
而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顧晏司，這個與他有過過命交情的好兄弟。
十四年的時光，他們經歷了太多，這些經歷每每想起，無不是讓人開心的，溫暖的。
他自小沒有兄弟姐妹，來到容家后，三個哥哥對他也不好，他眼中所謂的兄弟情都是因為顧晏司。
從顧晏司的身上，他彷彿看到了兄弟姐妹的影子，這讓他幾乎對他掏心掏肺。
但誰能想到，一個與你做了十四年好友的人，竟然一直處心積慮，不遺餘力的想要制你於死地。
當初容熙川知道下毒的人很可能會是顧晏司后，他獨自去漁塘坐了一個上午。
這種背叛的感覺如同挖心拆骨，讓他心痛難當。
「什麼時候？」此時的顧晏司已經撒掉了那層偽裝，因為跟聰明人不必再掩飾，他看著容熙川發笑，「記不得了，大概五六年前吧。」
站在不遠處的聶風和聶雷相視一眼，拳頭下意識的握緊。
四爺一心一意對待的人，竟然就得到了這樣的回報。
他把他當朋友，而他一心只想要他的命。
「其實你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殺了我。」容熙川淡淡的問：「你為什麼不動手？」
在顧晏司面前，容熙川是不設防的，他想殺他，根本不需要如此處心積大費周張。
「你是容家的家主，你背後有強大的暗流，如果我光明正大的殺了你，你覺得我還能活到今天嗎？」顧晏司說：「我沒有那麼傻。」
「所以，你就製造各種意外，想讓我死於意外事故，先是車禍，然後是下毒，恐我不死，你又在咖啡中下藥，想讓我在潛水的時候沉入海底。」
「其實那一次，你就該死了，可惜你命好，唐沁做了你的替死鬼，直到現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只是死於意外。」顧晏司十分惋惜，「是你害死她的，我原本要殺的人是你。」
說完這些話，顧晏司發現容熙川並沒有像他想像中那樣憤怒。
他跟他十幾年的好友，最了解他和唐沁之間的感情，在得知是他間接害死了唐沁后，他竟然還能保持冷靜。
「你不會以為那個顏落真的是唐沁吧？」顧晏司攤了攤手笑起來：「你真相信一個人沉進幾千米深的海底還會活著回來？」
「你也看到我沉入海底了，我是怎麼活著回來的？」
顧晏司的笑容僵住，眼底泛起寒意，「是啊，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活著回來的，顏落沒有那個膽量騙我，她是親眼看到你沉下去的，那麼深的海底，你喝了葯，不可能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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