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步步為營
此時在醫院斜對面的咖啡館，遲圓的助理再次看了看錶，他已經來了二十分鐘，但劉齊還沒有到，就在他要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有一個五十多歲，頭髮有些花白的老者沖他走了過來。
「你是錢先生？」
「你是哪位？」
老者說：「我是劉齊的父親。」
他在錢助理的對面坐下來，擺出一副十分傲慢的姿態：「錢先生莫不是欺負我兒年輕，區區五十萬就想讓他替你們賣命。仗著我們不知道你的身份，到時候一旦有什麼差池，錢先生甩甩袖子就撇得一乾二淨。相反，我兒子卻要承擔所有的風險。」
老者哼了一聲：「五百萬，如果你肯出五百萬，我們就把關雪咬死，讓她以後都沒辦法出門做人，否則，這官司我們也不打了，乾脆撤了。」
「你在威脅我？」錢助理皺眉，「那好，打不打是你們的事情，能不能得到賠償也是你們的事情，如果你們不打這個官司，你們就一分錢都拿不到。」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目的，我可不是我那傻兒子，輕鬆好騙。我只要五百萬，給我五百萬，我就替你們辦事，否則免談。」老者揚了下手中的電話，「如果想好了，打我的手機號碼，不要再往這個小子的手機打電話了，不見到五百萬，一切都沒商量。」
老者留下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字條，自信滿滿的離開了。
「五百萬，還真是獅子大張口。」錢助理冷哼一聲，不過還是收起了那個電話號碼。
老者出門後上了一輛計程車，直到車子駛出一段距離，他才撥了一個號碼，恭敬的說：「閻先生，我已經按照您說的辦完了，那個錢助理沒說答應，但也沒有拒絕，好像還在考慮。」
「嗯，我知道了。」閻塵用空著的左手倒了杯茶，「接下來，可能要讓你受點皮肉之苦。」
老者絲毫不在意：「只要能治我老婆的病，別說受點皮肉之苦，就算要我這條老命，我都會雙手奉上。」
「放心，不會要了你的命，那些人下手都有輕重。之後的事情，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我知道了，閻先生，多謝閻先生。」
掛了電話，趴在對面畫圖的關雪抬起頭看了過來：「我大概猜到你要做什麼了。」
「哦，說說看。」閻塵彎唇一笑，「猜對了賞你一杯茶。」
關雪拄著下巴，手中的鉛筆輕輕敲著桌面：「你是想利用劉齊對付遲圓。」
「猜對了。」閻塵把倒好的茶杯推到她面前，「劉齊的父親，也就是劉愛國的大哥，他這個人為人正直憨厚，劉愛國經濟拮据的時候，他經常接濟他，但他發現，劉愛國拿了錢不是去賭就是去嫖，一氣之下，他就跟劉愛國斷絕了關係。但他的兒子卻同劉愛國一樣喜好吃喝嫖賭，兩人很快就鬼混到了一起，這讓劉齊的父母又急又氣，劉齊的母親甚至因此得了重病一病不起，很快就花光了家裡的所有積蓄。」
「好在這個劉齊雖然不務正業，對父母還算孝順，平時惹了禍也不敢讓父母知道，沒有錢更不敢跟父母開口。我把這次的事情說給劉父聽，他當即表示願意幫助我們，借著今天錢助理和劉齊會面的機會，我先讓人假冒錢助理的人去跟劉齊談崩，還故意掉下香芙的名片，然後再讓劉老爺子去跟錢助理談，將他們兩個人錯開。」
閻塵喝了口茶，「當然，我也不會讓劉老爺子白白幫忙，我答應他，可以幫他的老婆治病，我在美國有個朋友，是這方面的專家。」
關雪聽了，心生內疚：「閻教授，對不起，為了我的事讓你這樣大費周章，都是我不小心。」
「我不只是為了你，你別忘了，我也是水墨的特別顧問，我拿著水墨的工資，自然要替水墨辦事。」
關雪知道，閻塵這樣說不過是想讓她舒服一些，以閻教授在服裝設計界的地位，不知道有多少大牌公司拿著高薪聘請他，可他看起來更喜歡把時間放在遊戲上。
所以，他不會真的覺得自己是水墨的顧問，就必須為水墨服務，以閻塵隨心所欲的性格，他不會受拘束於任何人任何事。
關雪把茶放到嘴邊喝了一口，雖然入口時有一點微苦，但是在舌尖上盤旋了一會兒之後又感覺到了沁人心脾的清香，這種甘香從喉嚨滑進胃裡，整個身子都似跟著暖和了起來。
她微微驚訝：「好香的茶。」
閻塵得意的笑了：「是我調製的茶，當然好喝。」
關雪沖他噤了下鼻子，「自大狂。」
「接下來，就看他們狗咬狗好了。」閻塵說著，狹目微眯：「新錦報的記者此時也應該到了。」
新錦報是錦都非常有名的一家報刊雜誌，發行量一直穩居錦都報業之首，在互聯網上，新錦報也佔有一席之地，而且它的報道不會過多利用標題黨嘩眾取寵，在廣大網民當中口碑優異。
面對撲天蓋地關於水墨的負面新聞，新錦報的首席記者接到了報料，這件事背後大有隱情。
於是這位記者就去了當時事發的居民樓，對樓里的居民進行了採訪，意外的是，採訪結果讓他大為驚訝。
鄰居王奶奶拍著大腿：「小雪那個孩子會傷人？我可是看著她長大的，她從小就乖巧懂事，特別的善良，就算她傷了人，那個老光棍也是活該。那個老光棍專門在這一帶耍牛氓，他盯上小雪不是一天兩天了，捅死他，怎麼不捅死他。」
領居韓伯抽了口煙：「劉愛國那個混蛋，捅死也活該，去年猥瑣三樓老錢家的女娃，那女娃才八歲，回到家哭哭啼啼也說不清楚，就說有一個爺爺把她扒光光，摸了半天。老錢家找到劉愛國，把他揍了一頓，可是沒有證據，他們也告不了他，後來老錢家索性就搬走了。」
記者沒想到那個劉齊一直在網上說他的二叔是個正直善良的老人，在街坊鄰居中口碑很好，這次是因為鬼迷心竊才被關雪勾引，結果還因為金錢糾葛飛來橫禍。
原來這個劉愛國在年輕的時候就猥瑣婦女兒童，是個慣犯。
記者採訪到二樓的一戶人家，那家說出來的事情更讓他大跌眼鏡。
這位林阿姨跟李秋華經常一起打麻將，對李秋華再熟悉不過了，聽到記者問這件事，她立刻把她知道的事情以及聽說來的事情倒豆似的往外倒。
「小雪她媽叫李秋華，這個李秋華生下兒子之後，她丈夫就出門打工了，後來跟人跑到國外不管她了。她受了刺激，一天到晚打麻將，孩子也不管，家也不照料，她家小雪特別的乖巧懂事，那時候才六七歲，就每天把弟弟背在身上做飯幹家務。關山啊，可是他姐姐一手帶大的。」
「記者同志，我還要向你反應一個事情，這次小雪會把劉愛國捅傷，完全是正當防衛啊。就在出事前，她媽在牌桌上說，她把小雪給賣了，賣給了劉愛國，劉愛國給了她兩萬塊。我們當時都不相信，還以為她是說玩笑話，畢竟她那個人平時也不怎麼正經，跟個神精病似的。但是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是真的，李秋華把女兒賣給劉愛國，還和劉愛國串通讓小雪打開了門，劉愛國想玷污小雪，小雪為了自保才捅了劉愛國，記者同志，你說這算不算正當防衛。」
記者聽了這麼刷新三觀的事情，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母親，為了兩萬塊錢把正值妙齡的女兒賣給老光棍，就為了滿足她在麻將桌上一已私慾，而且這兩萬塊錢，她不到三天就全部輸光了。
「記者同志，在我們這個樓里，你隨便打聽，那個李秋華就不是人，白瞎小雪這麼好的孩子了。」
「記者同志，小雪不會去坐牢吧，那真可惜了，這孩子上高中的時候因為家裡環境影響還叛逆過，但是對我們鄰里鄰居的可好了，但她後來也變得好乖好乖，還考上了大學。她手可巧了，我們誰家的衣服褲子刮破了就送到她那裡，縫好了之後就跟新買的時候一樣。」
「您說的這些話句句屬實嗎？」
「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林阿姨信誓旦旦的說，「記者同志，你一定要幫幫這個孩子，孩子苦啊，從小沒爹，媽媽又是這個樣子，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你看那姐倆瘦的，看了都想掉眼淚。」
記者離開關雪家的老式舊樓，雖然有挖到大新聞的興奮，但心頭卻是沉甸甸的。
這個記者也是父母離異，從小跟爺爺奶奶一起長大，對於單親家庭的孩子所遭受的心理上和生活上的雙重壓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雖然關雪也曾叛逆過，但那不過是一顆小樹突然長出了一個歪枝，很快就被扳正了。
她能在這樣的環境下長成現在這個樣子，記者對她素未謀面卻已心生憐惜。
他想幫助這個女孩，他想讓正義得到伸張，罪惡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