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暗訪,敵蹤初現
張青陽選擇這片社區，是基於昨天的資料匯總分析結果。
依托強大的精神力，他把看過的信息在腦海中構建起一張龐大的信息圖，每一個節點代表一次緝捕局記錄的案子。
眼前這片社區，是案發數量相對較多，近期內得到異常報告頻率最密集的區域，再加上其定位的功能性，以及某些特殊人群匯聚、流通數量等等，成為他最優先的調查目標。
沿著社區大道前行一段，再拐入右側外圍的分岔，幾次轉折之後，便是這裏最為魚龍混雜的地帶。
這裏的房屋非常有特色，這些建立於數百年前、帝都初創時期的古舊樓房，有著明顯的堡壘功能特征，紮根於堅固的山體地麵，內部有地下暗道相連，街道狹窄且缺少植被，最大的特點就是堅固。
此時正值上午十點鍾，街道兩側的店鋪才剛剛開始營業，“吱吱呀呀”的拉開鐵鏽斑斑的厚重鐵門，陽光透過逼仄的窗戶透射到裏麵，照亮了陳舊櫃台的一角。
看上去，很像是經濟衰退、瀕臨倒閉的破落戶。
張青陽卻知道，這裏每一家店都是那種“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主兒。
他們並不經營尋常百姓吃喝拉撒的貨物，大部分都跟某些見不得光的買賣有關係，表麵上能有多大買賣，根本不重要。
上午是這裏生意最冷清的時段，街麵上往來的多半是外地遊客，特地跑到偏僻角落裏尋幽訪古，滿足好奇心。
他們往往興致勃勃的走進一家店，很快會失望的出來，嘴裏抱怨著“沒什麽好玩意兒”、“老板想錢想瘋啦”之類。
張青陽混在人群中，跟普通遊客一樣的進進出出，轉眼逛完了十幾個門店。
他的確是在看稀奇，同時也小心的將心靈之橋延伸至外界，捕捉來自周邊環境內的種種力量波動，很輕易的感知到不下七八個符合特征的殘留痕跡。
包括鼠神會和商族。
微弱的力量殘留，代表近期內有那類危險分子出沒，說明他找對了地方。
但沒有發現一個確定的目標，無論店主還是遊客，都不是。
張青陽並不著急，這已經是極大的收獲，那些家夥非常狡猾，能夠在帝都活動那麽多年都沒有被剿滅，可見一定有極其高明的藏匿手段。
當然了，緝捕局也沒把他們當成首要的鏟除對象，能夠幻化人形的王級沙蟲及其傀儡，才是。
張青陽慢悠悠的挨個兒溜達下去，大概明白了這條街的主營業務和運作方式。
這裏是眾多非法物資材料的交易中心，比如官方實驗室流出的藥劑，奇異沙蟲幼體，機甲改裝零部件，甚至還有人為製造神經元的黑手術服務等等。
甚至一些官方禁止的人體改造手術，都暗暗標有價碼。
張青陽捫心自問，若是自己剛剛出車禍後，確定無法修複神經元的那段日子，家中有錢有勢的話，會不會來冒險嚐試此類黑手術呢？
不，大概率自己是不會的。
但別人就很難說了，張青陽通過心靈之橋捕獲到的零星信息判斷，這裏發生過的類似交易絕對不少。
混亂無序的地方，最容易隱藏罪惡。
張青陽發現至少十幾個氣息異常的家夥，隱身在街巷暗影角落中，冷眼打量來往的陌生麵孔，大概是在判斷是否值得下手宰割？亦或者在監視著什麽？
最好別惹到自己頭上吧。
張青陽渾若無事的走著，忽然，前邊一間店鋪裏傳來某種熟悉的氣息，他眼睛一亮，信步走進去。
這是一家經營古舊殘破玩意兒的鋪子，進門時，眼前光影一暗，坐在右手邊桌案後的店主適時抬起頭，冷漠的目光透過鏡框上方瞥了他一下，繼續盯著手中的一張殘缺皮革，一毫一厘的移動，沒有絲毫招呼客人的意思。
張青陽已經習慣了本地的“特色”，自行走到裏頭，看著古老木架子上陳列的各種物件兒。
不知年代的破損武器、鎧甲，某些沙蟲和奇異生物的組織殘片，沒有生命波動的寵獸蛋，不知真假的藏寶圖，某些消亡國度的文化產物，殘缺不全的書籍，五花八門數之不清。
而老板身下的櫃台中，還有些功能各異的卡片，附加了特種功能的戒指、首飾之類。
粗看上去，每一件好像都在無聲訴說著某個傳奇故事，細看卻又有種似是而非、真假難辨。
張青陽在沙蟲館幹過，得到老江湖趙豐年的經驗傳授，知道這些擺在明麵上的東西大部分都是用來坑人的，幾乎可以說買哪個都上當。
他貌似饒有興致的一一看過去，時而在一件物品前駐足，過一會兒搖搖頭離開，再到下一件，如此過了足足有十分鍾，貌似看中的有五六件。
最後，他點了三件問老板：“這些分別多少錢？”
“三千，五千，不賣。”老板頭都沒有抬起，一副愛買買不買滾蛋的語氣。
張青陽貌似生出興趣，指著那件殘破拳套問：“這個為什麽不賣？”
“等待有緣人，白送。”
“噢……我明白了。”
張青陽微微一笑，白送往往是最貴的，都是套路啊。
他隨手拿起一本缺頁卷邊的筆記，問：“這個呢？”
“一千！”
“五十！”
張青陽一副你愛賣不賣的神情。
老板終於抬頭瞥了他一下，冷淡的道：“真心要，五百。”
“一百。”
老板深深凝望他一眼，點點頭：“成交。”
張青陽隨意的把筆記一卷，交錢，走人。
他都走遠了，那老板放下手中皮革，起身站在窗戶後麵，冷厲目光看向街對麵一個抱著胳膊抽煙的壯漢。
那壯漢抬頭對視一眼，不做聲的碾碎煙頭，兩手插兜跟了上去。
張青陽立刻發現了“尾巴”，不動聲色的繼續逛街，腦海中同時浮現出剛才看到的物件。
他找到了發出異常波動的物品，是一個巴掌大的殘缺木牌，上麵雕刻著一條五爪神龍。
這東西的圖案他在餘長老留下的資料中見過，確定與神龍會有很大關係。
“沒想到啊，居然在這裏發現神龍會的信物，擺的那麽明顯，是故意引人注意嗎？”
張青陽暗暗思忖，這算是意外之喜吧？不過當下而言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嗯，反正東西就在那裏，一時半會兒應該跑不了。
他放平心態，忽視“尾巴”的存在，繼續逛了幾家鋪子，不知不覺臨近中午了，街麵上的人明顯多起來，甚至有些小路口出現人擠人的現象。
張青陽準備暫時告一段落，朝著一條直通社區外的岔道拐去，突然在人群中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同時感知到其身上傳來的獨特氣息。
鼠神會的人！
那人一閃進了一家店鋪，張青陽正待跟蹤過去，仔細辨別出此人的具體模樣，驀地察覺到旁邊有幾道不善的目光掃過，緊接著兩個青年懷抱東西左右包夾過來。
張青陽頓時知道不對勁，身形倏地一縮，靈巧的從人縫中穿過去，三兩步衝出那幾個人隱隱的包圍圈，淹沒在人流之中。
“媽的，這小子真夠滑溜，竟然提前發現了咱們。”
其中一個青年憤憤的說著，隨手把包裹往垃圾桶一扔，裏麵“喀嚓”一聲脆響，散落出一堆碎瓷片。
另一個雙眸閃爍著精光，信心十足的冷笑道：“別急，總有機會的，來過這裏一次的人，總忍不住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