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三章 轉折點
「哎，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一路走好，不送。」
龍大校的身影悠然的說著，緩緩下降到原來的位置，並重新調整好了葵花雷達面盤，定向瞄準遠處的黑暗大軍，再次射出無形的其他波動束，從嘈雜混亂的怪物叢中準確找出法師的所在，鎖定、瞄準。
「發射。」
他平靜的下令。
基座下方，所有坦克和火炮、火箭炮相繼開火。
理論上絕對打不了那麼遠的坦克炮，發射出的特種炮彈混在那無形的波動束中，居然能維持初速直至抵達目標，火箭與導彈加速度不受影響，卻不會降速，更不會受到外來氣流擾動而變向，全都集中在一個狹小的範圍內，次序錯落穩定有序的抵達。
戰場之中，那位黑暗法師驚叫起來：「蝠王死了！」
隨即又怪叫一聲，「不好，我被鎖定啦！」
話音未落，一撥兒炮彈加上火箭彈蜂擁而至，把他藏身的那一片區域反覆轟炸成了菜地，轟出一個籃球館大小的真空！
一秒鐘后，法師狼狽的身影出現在幾百米外，從一團翻滾的幽靈當中掙扎出來，渾身濃煙滾滾，著了火似的，七手八腳扑打了一陣兒，終於把附著在表面的一層詭異力量清理乾淨，再次心驚肉跳的預警到危險，撇下一句話，倏地消失不見。
「本座不陪你們玩兒了！」
跑了！
那一批炮火忠實的落入其最後出現的位置上，把擠成一團的上百個幽靈、鬼魂給撕扯成了碎片，硝煙與熱浪翻卷過後，它們凄凄慘慘的勉強湊合起來，卻是整體被削弱了至少兩個等級，實力下降的凄慘不堪，紛紛發出鬼哭狼嚎的怪叫。
黑暗大軍中，無頭騎士首領的聲音遙遙傳出：「我們中間出了叛徒，否則不會有人可以製造出直接針對我們的武器！」
說著話，一大片軍團混入濃郁的陰森氣霧之中，呼隆隆快速貼地飛奔，轉眼間出了森林城市交戰地帶，匯入另一側的攻擊主陣線當中。
現場還剩下的，只有那位沒臉的壯漢。
祂踩著骨龍，不甘心的狠狠盯了下方的劉鷗和刀仔、牛二一眼，牙根差點咬斷，最後泱泱而去。
濃雲倒卷，大軍呼嘯而去，原地留下少量零碎骨頭，也因為失去了核心支撐的力量，沒用一分鐘，紛紛枯朽，輕輕一碰，便化為灰渣。
整個戰場突然恢復寧靜，劉鷗居然有點兒不大習慣。
一直站在前邊充當人盾的少女，此時轉過頭來，淡淡的對視了片刻，說道：「很多情況你應該都已經了解了，接下來，原本需要那些強者們面對的麻煩，將直接擺在我們的面前。你準備好了？」
這話說來內涵就複雜了，劉鷗抬頭看看天空，思維大BOSS們混戰的那個隔離小世界，貌似又往更遠處推進，此時眼睛不但看不見，就連外溢的擾動信息也接收的極少，意味著要麼祂們正在朝著外域空間突破，要麼是同步的削弱了實力，只怕已經重傷乃至出現了未知的傷亡。
歸根到底，是所有強者們都看明白局勢，在這片被當成實驗室的新世界中，處於最強層次的祂們，同時也是最優先序列的實驗對象。
不管幕後黑手是哪一位超級大佬，其制定下的規則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違背，也違背不了，所有人都帶著鐐銬跳舞，彆扭的憋屈在規則之下，委曲求全又不得不設法尋找出路，顯然是一種極致的折磨。
可反過來看，這裡同樣也孕育著難得的機會。
事實證明了，人類這一脆弱的物種，在精心設計的適宜環境下，快速的爆發出之前難以想象的巨大潛力，各種生命體以自己熟悉的方式反覆測試，此時已經得到了可稱之為驚喜的成果。
撇開上面的約束理智來看，所有殘餘進來的生命族群，基本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一份契機，只是這機緣總的含量太微弱，因為人類的數量，就是這麼多。
要麼把人類當豬一樣圈養，或者找出其中最關鍵的一點精華元素，以獨特的手法效仿PCR克隆基因來加強實驗密度，想必諸位大佬都曾經考慮過的。
但一個無法迴避的麻煩是，人類自身的進步速度太快了，短短時間內，已經出現那麼多不可控的變數。
少將，宋行博士，還有劉鷗算半個吧。
總之，人類不會聽從祂們的任意擺布，有限度的合作是可以的，前提是必須換一種相對視角和對等地位。
絕不是人類充當各類怪物的奴僕、寵物或廉價勞動力、實驗材料，最好的選擇竟是反過來！
各種能量生物，無論此前經歷過多少世代的強大，艱難的走到今天，卻要因為某個選擇而放棄了自主、自由，這算什麼見鬼的機會啊！
不自由，毋寧死！
這話不光是人類自己會喊，其他生命的智慧一樣的高，甚至猶有過之。
大多數是無法接受這一殘酷的現實，選擇自我了斷都成了一種解脫的出路。
鬼皇與雲燼那麼做了，世界間隙里苟延殘喘的那些傢伙將來也必然是一樣的下場。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
非是哲學思辨，乃是血淋淋的現實。
最糟糕的是，隨著鄭城方面宋博士的激進作風，原本應該按部就班進展的變化被打亂，預想中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意外因素——那些掌握著可以覆滅一個世界力量的超級大佬，親自下場了！
第一次突破外域空間，最後以斬斷一條手臂告終，同時向所有關注著的智慧生物宣告，不可測知的意外摻和了進來。
第二次跨越世界壁壘征戰異世界，宋博士膽大包天的撂挑子，引來以他為棋子的幕後黑手，不顧禁忌的橫跨多元世界洶洶而來，親自下手擊破作為實驗裝置的所有部署，順帶也將實驗室空間的坐標給暴露了出去。
那覆壓天空的巨大天體，極可能就是一尊體型龐大到月球一般的強橫怪物，其垂涎三尺的意志都溢出到了這邊來，又有了宋博士建造彩虹橋留下的軌跡，突破到這方天地，恐怕用不了多久了。
一旦那種東西進來，今天混戰的四位大佬，連同祂們代表的族群，以及身負的重任，都會成為一場笑話。
這種結局，不能接受。
必須設法作出改變，在最糟糕的結果出現之前，堵死所有漏洞。
重擔壓在風城眾位大佬的肩頭。
看透了這一切之後，所有強者不再隱藏，今天全部公開亮相，就是都默認了一個共識，作出一個決定。
祂們將決出最後的勝者，按照規則，贏家通吃，獲取四方勢力之前努力的一切成果，之後再選擇是獨善其身，還是把自己的族群推動向前一步。
無論哪一家勝利了，接下來就要跟人類談一談怎麼個合作法兒。
這是好聽的說法，其實還是前邊說得，做個選擇吧。
其中一個選項，以人類為主體，輔以其他智慧生物，名義為主僕關係，稱作戰寵，實質是共生共存，共同促進升華進階的理想狀態。
現成的樣本有劉鷗，今天他帶著更多的戰寵出現，諸位大佬們能夠分辨出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幾分靠譜，多少比例可以推動嘗試。
若非如此，你當一個個多年的老烏龜閑著沒事幹，隨隨便便就被他劉鷗小朋友一個小騙局給糊弄了出來，傻乎乎的下場一陣大亂斗，還莫名其妙的弄死了許多跑單幫的？
都是在演戲而已。
劉鷗後知後覺，也是剛剛才弄明白沒多久，到少女發出疑問時，算是一切都融會貫通。
接下里，他的選擇，對自己的朋友夥伴，家人親友，同胞同類，都關係重大。
劉鷗慎重的想了想，誠懇的答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我擔當的，義不容辭，我想，咱們也沒有更多選擇的餘地，不是嗎？」
少女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他一番，緩緩點頭：「你能想明白，我很高興。你親眼見識過那些強大的存在，想必也知道那一天到來時，要撐過去恐怕不太容易。現在有一個機會，你可以做出不同的選擇。」
劉鷗知道她在說什麼。
本質上說，他其實不能算是純粹的人類了，也不同於預計中的人類-怪物戰寵主僕關係，而是一種真正的融合、共生，屬於可能開闢出一條全新生命現象的未知路線。
從以往來推理，他的前途可能更廣大，晉陞的更加順暢，未來會非常強，但有個前提，必須以維持融合形態的新生命為主導，而不是他一直在堅持的，隨時能與小黑分離為單獨個體。
哪怕合體最強，他還是堅定自己作為人的本質不動搖。
這份認知，會在未來某個關鍵時刻，導致不可調和的矛盾，從而斷絕他的上升之路。
劉淼的意思很顯然，是讓他以力量為選擇的要點，只有自己強大到誰都不敢輕易挑戰的地步，再來保護親族，不是更好？
劉鷗選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