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難纏
說是回見，劉鷗其實一點都不想再見到這個疑似精神失常的傢伙。
所謂陰謀，意味著見不得人。而通常情況下，搞陰謀詭計的人往往沒有好下場。
劉鷗還想多活兩年，對於這種為了達到某種目的，竟然連自己腦袋都敢搞壞的瘋子，他一向敬而遠之。
想知道真相、內情，他寧願自己去搞清楚。
當然了，對於熊孩子所說的、關於潛在監視那部分內容，劉鷗可以選擇性的相信，這與他的感覺有某種程度上的契合。
鄭城的控制嚴密程度大大出乎他的預料，此前一點消息都沒傳到區區七十公裡外的風城，連自己老爸老媽都不知道，這很不正常。
從當前驚鴻一瞥般的觀察結果來看，鄭城的秩序處於一種迥異於風城的狀態下，某個高高在上的傢伙掌控大局，冷漠俯視著千萬人口/怪物，把他們/它們玩弄於股掌之上，生殺予奪，冷酷無情。
是宋行兄弟倆么？
劉鷗對他們報以最大的懷疑，從各種信息分析，貌似他們倆的權柄最大，一個管委會一個科研中心，是連寄生體、真誠會這類組織都十分忌憚的存在。
問題在於，宋氏兄弟究竟幹了什麼，竟然會讓獲得強大力量的組織和怪物們，都如此忌憚。
這也是劉鷗急需要搞清楚的。
他不指望外人來告知，那些信息的可信度太低，並且裡頭不知道暗藏著多少隱蔽的陷阱，與其費盡心思的猜測、辨別，還不如親自看到、聽到來的穩妥。
嗯，就這麼辦。
主意拿定，劉鷗絕不輕易更改，哪怕熊耀祖在後邊揚聲宣稱：「你會回來找我們的。」
才怪！
劉鷗三蹦兩竄離開。
熊耀祖面帶譏諷的冷笑，兩眼盯著劉鷗的恍惚背影消失在兩米高的荒草叢中，除了隨手揉搓著平頭哥怪物的腦門之外，沒有挪動半步。
足足五分鐘之後，聽到他發出一聲低微的吁氣，以其為中心，方圓百米的區域內，頓時掀起一道輕微的亂流，把堅韌如鐵的草木都衝擊的搖曳不定，摩擦出令人耳朵發癢的呲呲響聲，彼此交錯切割下，連超過暖瓶大小的空間都反覆戳刺刮擦了數十次。
沒有任何異常反應。
「嘿嘿，竟然沒潛伏下來看個究竟，你到底是真的沒有好奇心，還是已經看破了呢？」
熊耀祖玩味的嘀咕道。
他的表情、眼神、舉止動作，哪裡還是個十幾歲的熊孩子，甚至也不是剛剛表現出的沉穩幹練，而是難以言說的老辣深沉，簡直如同活了百十年的老油條。
又呆了一陣兒，直到所有草木的搖擺漸漸息止，熊耀祖輕拍了一下戰寵的腦袋：「走吧，幾天沒見了，看看你又有什麼新發現。」
平頭哥樣的怪物歡騰的打個噴嚏，掉頭撞入鋒利的草叢中，輕而易舉拱開一條通道，往密集如刀槍叢林的深處遠去。
劉鷗的確沒有絲毫停留的跑遠了。
他既然拿定主意不摻合對方的圖謀，那是連丁點兒好奇心都得摁住的。
誠然，藏在周圍潛伏監視一段時間，或者跟蹤熊孩子下去，有很大幾率能發現他和其餘的同謀，可那有多大的意義呢？
他秉承一個原則，任何行動都要圍繞著自己的核心目標，在取得一定進展之前，盡量避免節外生枝。
別貪多，貪多嚼不爛。
他甚至按照出發前布置下的任務，在深入到足夠蠻荒、密集的地帶之後，正兒八經的開始尋找、採集有用的植物，捕捉此前沒見過的動物樣本，觀測記錄地形地貌各種信息，對周圍可能存在的怪物巢穴加以標定，根據鄭城發射的無線電信號測定坐標方位等等。
化身為一名盡職盡責的偵察兵，一絲不苟。
遠離鄭城近十公里之後，荒野之中幾乎看不到人的活動蹤跡，原有的生物圈更加完整和穩固，多樣化的生物共同聚合而成一個清晰的意識體，對所有非它們一夥兒的異類，發出強烈的排斥。
劉鷗發現，這排斥的意志甚至連牛二、刀仔都無法包容，哪怕兩者的生命信息與自己融為了一體，做到僅次於隱身之外的做大限度藏匿，還是無用。
進一步辨析感知，有一股微弱但極具韌性的力量瀰漫在荒野之中，隱藏在複雜生命體系的波動之下，形成難以規避的密集立體網路，對進入其中的任何一個生物體，都要強行侵徹浸潤。
只要遇到無法穿透的有形個體，在這大網當中製造出空洞，便會引起聚合意識的警惕與排斥。
那根本不管你是啥東西，統統當成敵人來對待的粗暴直接。
「這根本就是特種雷達網嘛！」
劉鷗覺得這玩意很難纏。
從某種意義上說，其實整個荒野更像是一個獨立領域，只不過沒有確定清楚的掌控者，生物聚合意識還不夠強大，無法對抗人類乃至其他異類的侵襲和破壞。
「有趣的樣本，看看是怎麼形成的。」
劉鷗引起了強烈探究興趣，在搜集任務材料的同時，對每一種新的生物體，都展開抽絲剝繭般的分析。
植物自不必說，一些奇形怪狀的蟲子，他都拿到手裡，將意識融入純粹的本源能量，向其內部侵徹，超越細胞層次，往大分子水平的細微結構做深入研判。
他的行為很快引起聚合意識的警覺，才不過進行了幾次，一陣輕微波動席捲山野，周圍的草叢之中掀起騷動，無數蟲豸爭先恐後的往遠處逃離，普通植物沒有腿跑不掉，則紛紛支棱起來鋒利或堅韌的葉片、枝條，形成密集交錯的刀槍叢林，表面更滲出各種信息素、分泌物，沖著他所在的方位，虎視眈眈！
劉鷗趕緊屏住呼吸，在身體周邊撐開一道透明屏障，連丁點兒氣味都不敢放進來，並把感知觸覺也收回，連丁點兒的波動都隔絕在外。
他發現，那些氣味、波動、信息當中，也充斥著許多極其危險的玩意。
只要沾染上了，極可能立即完蛋！
「這麼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