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妖怪……吧?
鵸鵌(qitu),在《山海經》中有記載。《山海經》中寫明,在翼望山中有一種禽鳥,形狀像普通的烏鴉,卻長著三個腦袋、六條尾巴並且喜歡像人一樣笑。吃了它的肉,就能使人不做惡夢,還可以辟凶邪之氣。
這就是鵸鵌。
鵸鵌,是族名,也是其中一個少年的名字。他父母早逝,是族群里的不良少年,逞兇鬥狠,很招族人厭煩。所以,沒有人願意為他起名字,他迄今只能叫族名。這真的很丟人。
漸漸的,鵸鵌被族人冷落疏遠。整日都無人與他說話,就算他和主動與人打招呼,別人都視而不見,有的甚至避而遠之。
鵸鵌心中不忿,愈發恃強凌弱。終於有一天,被他欺負的眾族人聯合起來,把他暴揍了一頓。族人將奄奄一息的鵸鵌,丟到了他們的領地之外,任由他自生自滅。
鵸鵌被烈日暴晒,經歷了幾場狂風暴雨後,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來。鵸鵌堅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族內已經沒了他的容身之地,那就去別的地方!剛好他前不久聽聞,很多投奔妖王的妖怪都走上了人生巔峰,小日子過得可滋潤了。
鵸鵌認真思考一番后,他決定利用妖怪的身份,好好闖出一份事業,飛黃騰達。
離開前,鵸鵌登上族人居住地不遠處的山峰上。他俯視著族內落後的民居和生活狀態,心中冷哼一聲。
不知道變通的蠢貨們,他一定要讓這些族人看看,他鵸鵌的真正能力!現在瞧不起他,以後他們高攀不上!
鵸鵌想著,就出發了。他居住的地方離城市特別遠,又是第一次離開居住地,他找不清楚方向,剛走半天就迷失在一處鳥不生蛋的荒漠里。
鵸鵌身上的水分差點被蒸干,皮膚被曬到乾裂,更是差點被埋在了沙塵暴中。
沙塵暴后,鵸鵌撣掉身上的沙子。他唾罵一句,沒想到數不盡的行軍蟻開始朝著他的方向齊聚。鵸鵌差點被嚇尿了,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衝出包圍圈。
外面的世界好可怕。鵸鵌哭著想。
所幸,他被一個老牧民救起。鵸鵌剛從居住地里出來,來不及學習外面的語言,他與老牧民溝通十分困難。鵸鵌控制著他的脾氣,手腳並用地跟老牧民不停的比劃著,才從老牧民那裡打聽到城市的方向。他搜颳了老牧民家中的東西,繼續前行。
啊哈哈,他就是很無恥啊,誰讓他是臭流氓呢。活該,卑微的人類!該該該!
鵸鵌沒想到,他的方向感極差,竟然拐進了一處密林。林中,鵸鵌一不小心掉進了獵人的陷進。
鵸鵌渾身襤褸,蓬頭垢面,長長的頭髮亂糟糟的。再加上說著一口難懂的話語,獵人以為捕到了野人,他急忙通知了村裡人。村民好奇,紛紛跑來圍觀。
村民們擔心鵸鵌傷人,用鐵鏈將鵸鵌鎖住,放進了狗籠子里。於是,他喪失了自由,真是奇恥大辱!
鵸鵌還沒飛黃騰達,就被一群人如此屈辱對待,他目露凶光,發誓要報仇。哼,等他出去,他一定要咬斷他們的咽喉,讓他們為今天愚蠢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鵸鵌憤怒歸憤怒,他很會利用機會。他認真地盯著籠子外的村民,觀察他們發音的口型,學習他們的話語。深夜,被村民觀賞一整天的鵸鵌,終於在籠子裡面說出了第一句人類的話語:「我是鵸鵌。」
他的聲音是華麗的男中音,字正腔圓,好聽到耳朵都能懷孕。鵸鵌自我陶醉了一番,決定逃離后,就去找季陵光大人,並且想改名叫季陵水。
嗯,季陵水,一聽就跟妖王大人沾親帶故的!據說的人類世界中,喜歡裙帶關係,城市中的妖怪聽到他的名字,肯定會對他禮讓三分!
鵸鵌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雖身處險境,依舊做著自己飛黃騰達的美夢,坦然睡去。
第二天一早,鵸鵌就被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吵醒,來人是博學多識的專家。剛開始,鵸鵌對著專家齜牙咧嘴,但一聽專家說要把他帶到城市中研究,鵸鵌立刻老實了,眼中閃著希冀的光亮。鵸鵌被運送到城市之後,他衝破籠子,立馬逃脫出去。
咔咔咔,老子自由了!季陵光,我季陵水來了,等我!
專家無法確定鵸鵌是否有攻擊性,只能向警察求助,一時間鵸鵌的畫像貼滿了大街小巷。鵸鵌擔心自己再被逮住,夜晚偷偷潛進服裝店偷了衣服,跑到河裡洗了澡,認真打扮了一下。
月光下,澄澈的河水中,他看著自己。他身材高大,一張刀刻般的俊顏稜角分明,五官深邃。
鵸鵌輕輕摸了摸下巴。經過他這幾天的暗中觀察,知道城市中有個職業叫明星。他們都長著一張漂亮的臉蛋,他這張臉正好能吃這一碗飯。就這麼做吧!
鵸鵌信心滿滿,第二天一早就在一家娛樂公司門前晃蕩。功夫不負有心人,他被一個星探發現,帶進公司。經紀人很快幫他接了一個龍套角色,鵸鵌見到了在劇中打醬油的沈欣雪,一時間驚為天人。
沈欣雪正在低頭畫著設計稿,身上突然落下一片陰影。沈欣雪下意識抬頭,只見鵸鵌對著沈欣雪伸出手:「你好,我是季陵水,以後在同一個劇組,請你多指教。」
季陵水……
沈欣雪手一用力,筆尖啪嗒一下斷了。她歪頭看向身後:「龍星塵,他是季陵光的親戚?」
正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龍星塵,拿掉蓋在臉上的報紙,輕蔑地說:「恕我孤陋寡聞,沒聽說過他有親戚。不過老婆,人家好像想泡你,你好歹給人家個面子,多看他兩眼啊。」
騰蛇!
鵸鵌被龍星塵眼中一閃而過的冷芒給嚇到了。他知道騰蛇有多可怕,雙腿一軟,對著他嘿嘿傻笑了兩聲,灰溜溜地走了。
鵸鵌沒想到,等他第二天一醒來,他就被全面封殺了。畢竟,不會有人因為一個龍套,得罪一位當紅巨星。
鵸鵌不敢與龍星塵斗,打算找工作。他聽說四季集團待遇好,就去應聘。秘書小姐把他的簡歷放在一邊,被季陵光無意中看到,隨後鵸鵌被請進辦公室。
季陵光一眼就認出鵸鵌。他知道鵸鵌的肉可以免除噩夢,打算弄給陶夭夭吃。鵸鵌根本不敢看季陵光,因為季陵光實在太強大了!他又非常驕傲,因為季陵光居然親自請他進來!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要飛黃騰達了?
「喂,用你的幾片肉換個工作職位怎樣?」
「大人?」鵸鵌沒聽懂。
「我妻子最近休息不好。別墨跡了,快點把肉給我。」
「我我我我,我還有事!」
鵸鵌聞言,嚇得屁滾尿流。他謊稱尿急,尿遁跑出公司,心想季陵光真是太可怕了!他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冷酷無情,嗚嗚嗚就會欺負可憐的小妖怪!
鵸鵌卡中沒錢,住的地方被收走,他一窮二白。為了活下企業,他再次升起偷東西搶劫的念頭。
鵸鵌做這個已經輕車熟路。他喬裝一番,躲在一個小巷子里,仔細聽著不斷靠近的腳步聲,默數這一二三。鵸鵌在來人距他一米遠時,突然衝出伸手去奪包。
鵸鵌想得很好,只是鵸鵌的手還沒有碰到包,就被對方一腳踹飛。
陶夭夭冷笑著看著膽大包天的小毛賊。呵呵,竟然還有不長眼的敢搶劫她!
「最近正好一直沒打架,有點手癢。呵呵,好好享受吧!」
陶夭夭召喚小草,對著鵸鵌一頓胖揍。幸好,在鵸鵌差點被揍斷氣時警察經過,將他們帶回警局。鵸鵌暗暗慶幸死裡逃生,簡直想哭出聲來。他不知道,為什麼城市裡的妖怪一個個那麼厲害!這到底是為什麼!
警局裡,陶夭夭直接一個電話打給張鵬,把事情交給他處理后離開。陶夭夭不在,一個小小的警局根本就困不下他鵸鵌。鵸鵌緩口氣,正準備用妖力逃脫,他剛打開鎖,剛好碰到張鵬。
「乖乖進去接受該有的懲罰,膽敢在城市中作亂,我殺了你喲!」張鵬陰笑說。
鵸鵌聞言,嚇得就好像鵪鶉一樣。有沒有搞錯,為什麼哪裡都是比他厲害的妖怪!嗚嗚,這日子沒法過了,他要回家!
一個月後,搶劫未遂的鵸鵌離開警局。他在街上遊盪時碰見了正背著書包,扎著馬尾的小草。
鵸鵌不甘心空手而歸,色心又起,想在回家之前,能夠與美女來一場花前月下。鵸鵌緊走兩步,攔住小草,擺出他自認為很迷人的造型。
小草心想,這是傻缺嗎,一眨不眨看著他。鵸鵌卻以為,小草對她一見鍾情。
好單純的小女孩,竟然那麼好騙!鵸鵌非常高興,直接伸手探向小草的身前。
晏七哥哥說過那裡不許別人摸的!小草不高興了,一腳踹在了鵸鵌的胯下。鵸鵌聽到「咔嚓」一聲,被踹到哀嚎出聲,倒在地上翻滾著。
鵸鵌還沒有緩過勁,一個高大的身影停在他的身邊,仔細打量了鵸鵌一番。
來人吸了口煙,對著身後的手下說:「沒錯,他就是鵸鵌。他的族人說他作惡多端,拜託我們把他留在城市。這樣吧,帶回去以後,讓他擺地攤賣烤肉,也算讓他自食其力。」
「我不叫鵸鵌,我叫季陵……」
鵸鵌的話沒說完,就沒打斷了牙齒。
從此城市鬧市區,多出一個吆喝賣烤肉的少年。
他一副不情願,卻無可奈何,只能與眼前的生活苟且。
他還有個夢想,那就是有朝一日,能大聲說出他的名字——季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