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悔就是遇上你10
薛凝第一次對陶夭夭起了殺心。
不管怎麼說,被反噬總比死亡強!薛凝神色狠戾,心想陶夭夭她必須死!
「想要殺了她,你也得有那個能力才行。」季陵光冷淡地說。
「星塵可是大人你幾萬年唯一的朋友,你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嗎?」薛凝質問。
薛凝為了龍星塵,可以與全世界為敵,就算是季陵光,也打消不了她殺陶夭夭的決心。季陵光神色不變地說:「他不會死。」
季陵光掃了眼一片狼藉的客廳。他確實感受不到龍星塵身上的妖氣了,事情的發展,終究到季陵光無法掌控的地步了。
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絕不會步白澤當年的後塵,現實卻狠狠抽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拿什麼保證,除非你能親手殺了陶夭夭!」
「薛凝!」龍星塵怒斥薛凝一聲,「以後不許再提這件事情。」
「他不去我去!」
薛凝情緒激動沖向門外,龍星塵快步將她攔下。
「薛凝,你說過生死有命,我……」
「如果是我妖力消失了,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可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我做不到如此豁達。」
薛凝眼中噙著眼淚。她和龍星塵的關係剛剛緩和,她無法接受龍星塵在這時發生意外!她轉頭看向俊顏冷峻,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的季陵光。
「季陵光,你到底在想什麼,倒是說句話啊。大家正在接二連三的死亡,你作為妖王,難道還要坐視不理嗎?如果你繼續這樣執迷不悟,妖怪們都消失了,你也不能幸免於難!」
唯一可以破解預言的辦法,就是殺了陶夭夭!可是,陶夭夭有式神保護,她兩次逃脫了妖怪們的圍攻,只有季陵光親自出馬才有勝算。
所以,薛凝必須要逼迫季陵光!
「薛凝,不要再說了!」龍星塵不願意給季陵光施加壓力,他沉聲道,「你在我這裡待的夠久了,現在可以回去了。」
「星塵……」
她是龍星塵的未婚妻,龍星塵怎麼可以開口趕她?薛凝的心狠狠一痛,她扯住龍星塵的衣袖:「這個時候,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我想靜一靜,你不要煩我。」
龍星塵甩開薛凝。他討厭哭哭啼啼的女人,龍星塵希望薛凝,可以變回原本自信又獨立時的樣子。薛凝只覺得渾身一寒,有些話也不假思索地說出口:「我知道,這個時候你想去找沈欣雪。我說過,只要你願意繼續跟我在一起,我不會打擾到你們的,我這就離開。」
薛凝就像大度懦弱的原配,她的通情達理,讓龍星塵原本就浮躁的心情更加煩躁。龍星塵在薛凝轉身之際叫住她:「你先上樓,我有事跟季陵光說。」
「好。」
薛凝見龍星塵沒有趕她走,立刻破涕為笑。她好似生怕龍星塵會改變主意,幫兩人煮好咖啡急匆匆上樓。
薛凝好像徹底變了一個人,她的唯唯諾諾,讓季陵光不由多看了她兩眼。龍星塵看穿他的想法,煩躁地踢走腳邊的煙灰缸。
「女人總是麻煩,我以為薛凝會是個例外,現在看來是我太高估她了。」
龍星塵遊歷花叢幾萬年,靠著他的容貌和個人魅力虜獲無數女人的芳心。每次當龍星塵疏離她們時,她們無一不對他死纏爛打,要死要活。越是那樣,龍星塵越覺得她們無聊,對她們唯恐避之不及。
龍星塵以前不找薛凝,她可以一兩個月不跟他聯繫。曾經的相處模式讓龍星塵很自在,如今薛凝成了萬千女人中的一員,龍星塵對她的愧疚之情,漸漸變成了厭煩。
季陵光糟心的事情並不比龍星塵的少,他沒空去深究一個不相干人的轉變,問龍星塵:「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妖力消失的?」
「大概是兩三天前。我突然感覺身體有些疲憊,之後妖力大不如從前,直到今天完全消失。」
龍星塵說著,陷入了回憶。
薛凝中毒住院,她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龍星塵一直守在醫院。薛凝是因為他受傷的,龍星塵一向任性的良心,突然不合時宜的痛了,他第一次感覺在兩個女人之間搖擺太渣。
所以,龍星塵為了讓薛凝好好養傷,他只在沈欣雪病房門前轉悠兩圈,並沒有去見沈欣雪。
龍星塵在薛凝住院期間,他的心一直處在滿滿的矛盾感中。他以為是自己沒有休息好,並沒有把身體出現的異樣當成一回事,等他發現不對勁時,妖力已經完全消失了。
之前妖怪妖力都是突然消失的,龍星塵與他們妖力消失的方式不同,這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他是大妖怪?
季陵光自嘲地輕呵一聲。他現在去探究妖力是突然消失,還是慢慢減退早已沒了意義。他現在要做的就是……
季陵光一想到,下次見面他與陶夭夭就要斗個你死我活,他身上被蔓藤抽打的還未癒合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他的心更像被無數冰棱狠狠刺中,疼得他額頭上青筋直跳。
「季陵光,你我都是隨心的人,別人的死活與我們何干,不要被別人的話語和責任左右了我們的想法。無論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理解你。」
季陵光好不容易動情,龍星塵相信,季陵光寧願自己去死,也不願意傷害陶夭夭一分一毫。只是老天總是喜歡作弄人,給人出一些無法抉擇的問題。
至於妖怪滅亡什麼的……和他們有關係嗎?
「或許,當年我們都不應該鄙視白澤。」
季陵光轉身,他高大的身影好似被籠罩在一團迷霧中,他尋不到出口只能暫時把自己困在裡面。龍星塵知道,季陵光心裡已經有了決定,他張了張口,最終把已經到嗓子眼的話語咽了回去。
如果早知今日,龍星塵一定會,在陶夭夭第一次闖進季陵光世界中時殺掉她。現在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
二樓,樓梯盡頭,薛凝手扶著牆望著已經走出客廳的季陵光,嘴角勾起抹得逞的冷笑。
解決掉陶夭夭,下一個就該輪到沈欣雪了。真是期待啊。
庭院里,陶夭夭跟著白澤一起回來后,一直坐在桃樹底下的石頭凳子上。她雙手托腮,眉眼低垂,如一尊雕塑一動不動,粉紅色的桃花落滿她的肩頭。
白澤做了一碗粥放在陶夭夭的面前,淡淡的清香傳進她的鼻間。陶夭夭滿腹心事,沒有胃口,她不願意浪費掉白澤一番心意。陶夭夭跟他道了聲謝,拿著勺子輕輕的攪動著色香味俱全的粥,心想白澤還真是家務全能。
「夭夭,我們出去走走吧。」
離開這座城市,聽不到季陵光的消息,陶夭夭或許會好受些。
「我暫時不想。」
陶夭夭明白白澤說的走走指的是旅遊,她情不自禁想到上次與季陵光一起去挪威的事。
回憶滾滿荊棘,刺痛的不止是她的心。
陶夭夭的眼淚大顆大顆落到瓷碗中,她口中香甜的粥里摻雜了些許苦澀。
陶夭夭不想被白澤發現,她把頭一低再低,趁著白澤把臉轉向旁邊池塘里的錦鯉時,她快速抬手抹了把眼淚。陶夭夭輕吸下鼻子,暗暗深吸幾口氣,艱難地平復好浸染萬千苦楚的心情。
她抓著白瓷勺的手指尖逐漸泛白,考慮良久:「白澤,我想……」
想讓你幫我洗掉記憶可以嗎?
陶夭夭的話剛說一半,她口袋中的手機鈴聲大作,剛鼓起的勇氣瞬間泄了大半。陶夭夭掏出手機,是一個陌生號碼,她滑下接聽。
「請問,你是陶大海的女兒陶夭夭嗎?」對方語氣焦急。
陶夭夭愣住了。
她曾經奢望過等她出人頭地,陶大海或許可以高看她一眼,哪怕陶大海對她有陶淺淺的一半好,她就會原諒陶大海。
後來,陶大海做出一樁樁的事情傷透了陶夭夭的心,她已經單方面決定和陶大海斷絕父女關係了。
現在,又找她做什麼?
陶夭夭剛欲否定,對方急切說道:「你的父親出了車禍,正在市中心醫院搶救,請你儘快趕過來。」
車禍?
陶夭夭手中的瓷勺掉進碗中,她猛然站起身。她剛抬起腳,腦中立刻閃過陶大海之前的種種劣行。她用力握住手機,手機堅硬的金屬外殼咯得她手心生疼。
就算是陶大海傷她再深,在她的內心深處,總是渴望著那份可望不可即的父愛。白澤理解陶夭夭此刻的心情,主動說:「夭夭,與其在這裡擔心,不如我送你過去看看。」
「誰說我擔心他了,我巴不得他……」
死字就在唇邊,陶夭夭收住聲音抿緊嘴唇,低下頭垂下眼瞼,遮擋住滿目的複雜情緒。
白澤沒有再說什麼,他伸手拂去陶夭夭滿頭滿身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大概說的就是她吧。
她真是漂亮。
「白澤,我只想過去看一眼。」
只看一眼而已。
「好。」白澤微笑說。
白澤驅車帶著陶夭夭去醫院,陶夭夭先下車,白澤去找地方停車。
陶夭夭按照對方給她地址,找到三號樓。三號樓周圍冷冷清清,陶夭夭是第一次來這裡,沒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搭乘電梯按下十六樓。
電梯中只有陶夭夭一人,中途也沒有人上電梯,電梯很快在十六樓停下。電梯門一打開,陶夭夭匆忙跑出電梯尋找急診室。
陶夭夭轉了一圈,才發現整個樓層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這裡壓根就沒有急診室,她直覺上當了。
陶夭夭腦中警鈴大作,她做好隨時召喚小草的準備,跑向樓梯口。
「陶夭夭,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