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撫養不算盡義務嗎?
「哦?」冷翼凡淡淡一笑。
「為了達成目的,手段不限——只要不讓他受傷就好。我沒必要放棄資源,讓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你真是變了。」冷翼凡感慨地說。
「不行嗎?」
「我喜歡這樣的你。」
輕輕吻了一下穆向晚的額頭,冷翼凡淡淡一笑,而穆向晚卻面無表情。看著窗外的夜色,她過了很久才說:「我變了很多,是吧。有時候我都懷疑這樣的我不是我。」
「向晚,不要胡思亂想。」
「也許我們本來就不該在一起……」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冷翼凡的吻封住了。
手指輕輕插。進她的髮絲,冷翼凡單手緊緊抱住她,這樣的力量讓她感覺到安全。穆向晚心中微微一嘆,也抱住了冷翼凡,而她的淚也忍不住落下。
她給自己套上了枷鎖,這枷鎖讓她透不過氣。
冷翼凡太了解她在想什麼了。
「你想復仇的話還來得及。」冷翼凡淡淡的說:「你無須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你沒有你想象中那麼有用。」
「你在胡說什麼!」
「呵,你是在自我譴責嗎?那你為什麼不記得他因為賭博讓你輟學,然後險些家破的事情?如果沒有我出現,你覺得你現在會過著正常的日子,他會出人頭地嗎?別開玩笑了。」
「你說話怎麼這樣!」穆向晚生氣了:「就算再不好,他也是我的哥哥!」
「是啊。」冷翼凡冷笑:「就算從沒盡過義務,但是可以行使權力……呵,這就是血緣吧。奇怪的血緣。奇怪的感情。」
「你不懂不代表這樣的感情不存在。」穆向晚冷冷地看著他:「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樣沒有心嗎?他確實對不起過我,但他是我的哥哥——我唯一的哥哥。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看著他,就覺得血脈被延續了。那種天上的吸引力你是不會懂的。你甚至不愛你的孩子。」
「向晚!」冷翼凡嚴厲地看著她。
「難道不是嗎?你愛他們嗎?他們對你而言只是陌生人罷了!你盡過父親的義務嗎?」
「撫養不算盡義務嗎?」
「除了給錢之外你做了什麼?你會主動和他們說話,給他們講故事,問問他們每天經歷了什麼,是不是開心嗎?你就是個冷血的男人!你只愛自己!」
見到哥哥所產生的怒火全都發泄在了冷翼凡的身上。
穆向晚也知道自己的發火有些無理取鬧,但是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冷翼凡看起來也不太高興的樣子。但是,相對穆向晚而言,他還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這些事明天再說吧。你現在不清醒。」
「你才不清醒!」
「睡了。」
冷翼凡閉上眼睛,果真開始睡覺,穆向晚看著他,真是恨得牙痒痒。她腦中一片空白,一下子把冷翼凡的被子掀了。這下,冷翼凡是真的憤怒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冷冷地看著她。
「你不許睡覺。」
「為什麼?」
「就是不許。」
「沒有正當理由的無理取鬧我不會理睬。」
「冷翼凡!」
穆向晚惡狠狠地瞪著冷翼凡,氣到眼淚都出來了——這個男人真是一點都不溫柔體貼!婚前就這樣,婚後更不可能對她好!他就是沒心肝的自私鬼!
「你到底想怎麼樣?」冷翼凡撫額。
「你不許睡覺。」
「你要我陪你?」
「嗯。我們出去吧。」
現在已經是凌晨2點了。
屋外刮著大風,零星有雪花飄落,正常人都不會想離開家去屋外的——但是穆向晚堅持這樣做。她想做點什麼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以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冷翼凡面無表情地說:「外面在下雪,很冷。而且現在已經是深夜了。你確定?」
「我確定。」
「穆向晚。」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願意陪我的話我自己去就是了。」
穆向晚說著,披上衣服就走。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冷翼凡終於叫住了她。冷翼凡說:「穆向晚,我只陪你瘋這麼一次。」
「我不需要。」穆向晚冷冷地說。
「我需要。等我五分鐘。」
微微地嘆氣,冷翼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是縱容她——這幾乎都是一種習慣了。
他明知道穆向晚是在任性,是在藉機發脾氣,真不打算再溺愛著她了,但是還是忍不住投降。
呵,好厲害的穆向晚。
要知道從沒有人讓他冷三少低過頭。
真實中無奈的感覺……
冷翼凡控制思緒,不讓自己再想下去,穿上了羊絨大衣,順手拿著圍巾,把穆向晚裹了進去。圍巾里的她小小的,看起來簡直好像是個娃娃。輕輕刮刮穆向晚的鼻子,他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嚴厲:「只此一次。以後不許那麼任性。」
「我任性不任性和你沒關係。」
「你的意思是讓我不要插手你和你哥哥的事,對嗎?」
「你又威脅我!」穆向晚瞪他。
「呵,確實是威脅。」冷翼凡淡淡地笑了:「可是你必須接受我的威脅。」
「你……」
穆向晚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走了。」
冷翼凡拉著穆向晚的手出了門。
「想去哪裡?吃什麼?」
「隨便。」穆向晚說。
「已經很晚了,很多酒店都關了門……估計只能去大排檔了。可以習慣嗎?」
「可以。我又不是嬌小姐。」
「那很好。」
開車到了海邊的大排檔,冷翼凡和穆向晚下車。他們要了一個包間。
這家大排檔裝修很簡單,但是很乾凈,透過窗戶能看著遠處的大海和昏黃的燈光,以及燈光下飄揚的雪花。他們點了海鮮粥,在等待的時候,穆向晚要了啤酒。
「你喝酒?」冷翼凡詫異地看著她。
「是啊,不行嗎?」
「隨你。」冷翼凡淡淡地說。
一共上了五瓶啤酒。
穆向晚好像喝水一樣喝著啤酒,喝得很快,沒過多久就醉了。她一邊喝酒,一邊哭了起來:「他為什麼不肯見我……我是他唯一的妹妹啊。就那麼恨我嗎?」
「你想那麼多做什麼?最遲明天就可以見到。」
「你不會懂我的。」穆向晚冷冷看著他:「你根本不懂什麼叫親情。你是個怪物。」
這句話說完后,穆向晚就後悔了——特別的後悔。
酒精還沒有完全起作用,她的理智還存在著——所以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居然說冷翼凡是個怪物……
她偷偷看著冷翼凡,而冷翼凡的表情分外平靜,甚至還在微笑。他的微笑讓她有點害怕。她沉默不語,低著頭,冷翼凡淡淡笑道:「怪物……你說得很對,我一直都是一個怪物。沒有感情,沒有血肉的怪物。」
穆向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出去走走。」
冷翼凡說著,起身就走。看著他離開,穆向晚第一反應是追上去,但是礙於面子,還是沒有站起身。等她後悔的時候冷翼凡已經走遠了。她透過窗戶,看著他投身到雪夜,心突然一疼。
冷翼凡……
他在難過吧。
剛才說話確實是太過分了。怎麼能說他是怪物呢?可是道歉的話又說不出口……
穆向晚還在糾結,而雪越下越大了。她稍稍猶豫,還是結賬出了門。冷翼凡站在海邊吹著海風,穆向晚在他身後站了很久,終於走上前:「回去吧。」
「你開車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冷翼凡說。
他點燃了一支煙。
打火機的微弱火光在風中很快就熄滅了,他打了幾次才點著火——手肯定已經被凍僵了。他抽著煙,看著遠處的海水,神色未明。這樣的冷翼凡讓穆向晚覺得恐懼。
「翼凡……回去吧。」
「我說了你先會去吧。」他不耐煩地說:「打車回去,這裡計程車很多。」
「那你怎麼辦?」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
「冷翼凡……」
「回去吧,不要我說第二遍。」
冷翼凡在生氣。
穆向晚很清楚這一點。
他是因為她而生氣的。因為她說了很過分的話。
天啊,居然說他是怪物……
穆向晚開始後悔了。
「對不起。」糾結再三,穆向晚還是說。
「哦?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冷翼凡冷笑。
「我不該說那樣的話……回去吧,外面多冷。」
穆向晚說著,伸手去拉冷翼凡——沒有拉動。冷翼凡的手簡直冷得好像冰塊一樣。她看著冷翼凡,冷翼凡終於不耐煩了:「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回去——現在。」
「冷翼凡!」
冷翼凡冷漠地看著她。
眼神不再是溫柔的,寵溺的,而是冰冷的好像獵豹看著自己的獵物一般——嗜血,冷漠。
穆向晚很久沒有見到冷翼凡這樣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