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犧牲她一個就好
「穆小姐誤會了。」
「我看書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如果我不是階下囚的話,你們能不能出去?」
「當然可以。」
管家說著就帶著傭人下去了。穆向晚等了一會兒,才飛快奔向電話。她的手都在顫抖了。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電話居然是通的!是通的!
她先給司徒宸打電話。
過了很久司徒宸才接通電話,聲音有些奇怪的,旁邊還有美女的說笑聲。穆向晚急忙說她身體不好想暫時休假,司徒宸爽快答應了,問都沒問就掛斷了電話。穆向晚急忙給顧子期打電話,三聲之內顧子期就接了。聽到穆向晚激動地聲音,他很疑惑:「向晚?」
「子期,是我!我時間不多,你聽我說!我和孩子們都住在冷翼凡家,他說什麼最近有危險,當然都是騙我的了——誰也不知道他抽什麼風。房子里的東西他都搬走了,我的手機、證件都在他那兒,我出去了也逃不走。你近期千萬不要去我家,也別擔心我失蹤,我就是和你報個平安的,你不要擔心。」
「你不想逃嗎?」顧子期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當然想,難不成在這裡和他過日子?」穆向晚小聲咒罵:「子期,你千萬別牽扯進來,知道嗎?我脫身了會和你聯繫的。」
「需要我做什麼?」
「準備好假的護照以備不時之需。」
「好。」
顧子期乾脆地答應,穆向晚也鬆了一口氣。她又打了不同的電話,把每次的通話時間都弄得差不多,這樣冷翼凡日後追查起來的話還是要費一些功夫的。她弄完一切,長舒一口氣,重新拿出書來看,卻有點不懂冷翼凡在想什麼了。
如果是囚禁的話,肯定要把她和外界隔絕,但是他確實沒有明確說過不許她和外界聯繫的話;如果不是囚禁,為什麼不讓她和孩子們出門?
難道冷翼凡是吃准了她成不了事嗎?
他……還真猜對了。
她不敢再讓誰犧牲來幫助她逃走,犧牲其他人的幸福。司徒宸不可以,顧子期更不可以。她不想連累他們。
如果真要犧牲誰的話……
犧牲她一個就好。
因為這是她自己做的孽。
穆向晚一直在書房呆到下午,連午餐都是在書房裡用的。
她看了一下午的書,累得腰酸背痛,終於打算出去走走,也看看孩子們在做什麼。她非常懷疑那個安德烈只是冷翼凡請來監視她的,因為誰見過有哪個家庭教師宣稱自己都會?
只是打發時間罷了吧……
不過他倒真是個美男。
穆向晚去琴室的時候見到的是這樣一幅情景。
安德烈在拉著小提琴,小楓和小葵很認真地聽著,滿屋子都是動人的琴聲。穆向晚好像見到了潺潺的流水,聽到了悅耳的鳥鳴,看見了正在盛開的花朵。安德烈鉑金色的長發在陽光中發出炫目的光芒,簡直像希臘神話中的太陽神阿波羅。
穆向晚獃獃聽著,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當一曲結束,她才如夢初醒。小葵撲到穆向晚的懷裡,眼睛亮晶晶的:「媽咪,安德烈哥哥的小提琴真好聽!我也要學!」
「好啊。」穆向晚笑眯眯摸摸小葵的頭,然後問兒子:「小楓也想學這個嗎?」
「不想。」小楓搖頭。
「小楓先生,你不喜歡畫畫,不喜歡音樂,也不喜歡閱讀你到底喜歡什麼?你這樣會讓我很沒有成就感的。」
安德烈溫柔地笑著,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穆向晚覺得他漂亮的眼眸中滿是冰冷與……殺意?
殺意?
對孩子們有殺意?
這樣俊美的年輕人居然會……
冷翼凡到底怎麼會找這樣的人來!
穆向晚突然覺得對於年輕的安德烈不能掉以輕心。她下意識地把孩子們摟在懷裡,對安德烈笑著說:「格雷先生的演奏非常棒,我從沒見過演奏小提琴這麼好的人。」
「可是你的兒子似乎不喜歡。」
「小孩子還不懂得欣賞。」
「也許吧。」安德烈笑了:「穆小姐,你能直接叫我安德烈,而不是稱呼我為先生。」
「好的。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向晚。」
「如果我想早點死的話。」安德烈笑道。
穆向晚尷尬地笑著。
她也知道冷翼凡有多小氣。
「不知道楓先生想學什麼?」安德烈問。
「我不想學那些無聊的,我只想變強。我想去搏擊俱樂部。老師,您不會辦不到吧。」
小楓定定看著安德烈,挑釁味十足,連穆向晚都感覺出他的火藥味了。她急忙想為兒子打圓場,安德烈卻笑了:「當然可以,只要你的父親同意。」
「我同意就好了。」小楓說。
「你不行。」
「為什麼?」
「因為你太弱。」
安德烈說出了和冷翼凡一模一樣的話,小楓仇恨地看著他,認定他是自己父親找來虐待他和妹妹的傢伙!他實在太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思,穆向晚看著安德烈,真怕他會惹禍,突然希望他和以前一樣讓人琢磨不透算了!
至少他不會惹禍?
不,怎麼會這樣想?我這是怎麼了?
雖然這個想法只是一瞬間,但是穆向晚還是后怕不已。她怎麼能……怎麼能這麼想她的兒子……
呆在冷翼凡身邊她也開始變態了嗎?
穆向晚心亂如麻,安德烈卻笑了。這個清雋、優雅的少年好像是初生的小樹,挺拔、健碩,笑起來的時候又讓人好像見到了陽光一樣。方才的感覺彷彿都是錯覺,他摸摸小楓的頭說:「生氣了?我可以教你格鬥術,讓你變強。」
「真的嗎?」小楓瞪大了眼睛。
「當然。」
「格鬥、格鬥術?他才五歲,是不是……」
「不早,向晚。」冷翼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穆向晚的身邊,摟住了穆向晚的腰:「安德烈要是願意教授的話,我想我們真該好好慶祝一下。」
「三少,你欠我一個人情。」安德烈微笑著說,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
「當然。」冷翼凡說。
穆向晚不知道冷翼凡和安德烈到底在說什麼,他們之間有著什麼約定,但她感覺到了安德烈似乎非常不想來這兒當奶媽子——他也只是二十歲都不到的少年罷了,怎麼會喜歡陪小屁孩玩耍?她看著冷翼凡,希望冷翼凡解釋下,冷翼凡只是說:「放心吧。」
「好吧。」穆向晚只好說。
後來,安德烈執意告辭。他和冷翼凡說了些什麼,冷翼凡回來后,穆向晚猶豫了很久還是問他安德烈到底說了什麼。冷翼凡一邊看報紙一邊問:「你對他感興趣?」
「是的。他是格雷家族的人,是英國貴族,為什麼會給他們做家教?」
「只是個貴族罷了。」
「就算不是格雷家的家主,不是伯爵大人,但是貴族的身份也不容小覷,他們就算是餓死也不會來做家教吧……這可是他們家族中下人才做的事情。」
「所以呢?」冷翼凡鼓勵她說下去。
「所以……你是不是逼著人家做什麼事情了?還是說你們在盤算些什麼?」
穆向晚警覺地看著冷翼凡,而冷翼凡笑了。他放下報紙,摘下眼鏡,揉揉自己的太陽穴:「你果然很敏銳,他說得沒錯。」
「什麼?」
「他說你好像是野外的小獸,對於危險有著驚人的直覺……我以為他在開玩笑,但是他說得似乎不錯。你很敏銳,向晚。或者說和孩子相關的事情你就會變得很聰明。」
「你到底在說什麼?」
「沒什麼……呵,你覺得安德烈如何?」
「很帥,很有風度。」穆向晚雖然不知道冷翼凡為什麼會問這個,還是回答道。
「他是英國格雷家的旁支。雖然是旁支,但也是近親,他的爵位是子爵。」
「嗯。他為什麼會給孩子們做家教?」
「你為什麼那麼忌憚他?」
「他……他的身上好像有一種氣息……和你很像的氣息。」
穆向晚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安德烈雖然和冷翼凡是截然不同的男人。
他們的發色、年紀、性格、閱歷都截然不同,安德烈比起冷翼凡來更有紳士風度,舉手投足間帶著英倫的貴族氣息,但是他們的身上居然有著一樣的味道。
一樣的陰冷,無所畏懼,甚至是……
殺戮的氣息。
這麼溫和有禮的男孩身上有殺戮的氣息?她一定瘋了吧……
穆向晚在想著心事,而冷翼凡看她的眼神有點複雜。
安德烈在他耳邊說「他的小東西很敏銳」的時候他只是以為他在玩笑,但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氣息?這個女人居然能感受到這個……
是因為太過熟悉還是因為與生俱來的敏銳?又或者說她也有著同樣的氣息?
冷翼凡的腦子飛速旋轉,看著那個一臉擔憂的女人,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他發現自己最近笑的頻率真是越發多了。他把穆向晚抱起,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問她:「你在擔心什麼?怕我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