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圖窮匕見
「嗵！」
一顆小型照明彈衝上天空，從百米高度張開小傘，冉冉下墜，熾白光芒把小半個煙囪內部照耀的明晃晃亮堂堂，伴隨著蕩來蕩去的光線明滅變化，無數從側壁支絀伸展的鋼樑走道張牙舞爪，彷彿有無數怪獸潛伏其間，靜待獵物落網。
陳鋒一眼看個通透，同時也發現了下面的隊友，打開微型激光手電筒，朝他們發出一豎短暫的變色炫光，得到回應之後立即收起，專心觀察內部狀況。
闊大的煙囪里，原本是隔著一定層數，必然有一條或直通或斜向的懸空走廊，托舉著正中的人工花園平台；緊貼著內壁另有十幾部電梯，接力一樣通往頂部各處，敞亮開闊，不至於讓人產生幽閉憋悶的感覺。
現在，所有這些建築都被頂部崩塌下來的碎塊完全砸塌，直墜到底層不知道多深的位置，更堆積到三四層樓的位置。
各層鋼架扭曲斷裂，電梯軌道扯斷多處，粗壯電纜和鋼索猶如怪物的觸手胡亂垂落，更有無數漆黑彈坑點綴其間。
除此之外，最惹眼的則是數十條從地面中伸出的粗大管道，突兀的扎進建築主體之內，分明是後來粗糙布置而成，陳鋒猜測這玩意多半就是將整個大廈變成天線的信號及電源線纜，理論上只要將其全部切斷，整座天線就會失效。
但，真有那麼簡單嗎？
李貓翻身從破口下去，沿著牆壁攀爬到最近的管道處，用手懸在上面試探了下感覺，又用設備檢測了下信號，回頭給他發信息：「不要輕舉妄動，這些管道里不只是電纜，可能還有其他功用。」
能夠將如此大的一座樓變成強力天線，輸出功率之大，耗費能源之多，可不是一般供電設施所能承載，並且也一定有特殊的信號傳輸方式才能實現，一旦貿然破壞掉，天知道會引發什麼麻煩？
李貓還分析，現在全市公共用電完全中斷，這裡必定有單獨的發電設備支持，別忘了這玩意必要時還要充當大型防護罩的功能，別說小型發電機了，起碼得有一座十萬、幾十萬千瓦級的發電廠才扛得住，另外還需要有大規模超級電容和蓄電系統。
「這下邊，肯定有個功率不小的核能或地熱能發電站！」
李貓異常肯定，其餘人聞之變色。
得虧沒貿然下手，不然打爛了管道，萬一裡邊噴出來高溫金屬冷卻液，或者其他強輻射的什麼東東，甚至於引發大規模爆炸，哥幾個可都得當場報銷了啊！
另外，這也明確了他們的任務目標所在，必然是管道的來源——地下。
「我靠，這不會是一座『蜂巢』吧？」大眼的脖子一縮，感覺有點驚悚。
王彬嘿嘿笑道：「看來，咱們還真是跟地下有緣哪，每回都得往地底下鑽一趟，也是夠了。」
陳鋒也覺得挺無語的，不過想想也能理解，這等災難席捲全球的環境下，地下才是相對安全的避難所，另外他們碰到的任務，無一不是秘密機構，當然建築在地下更正常一些。
照明彈緩緩墜地，最後的餘光照亮了一個突兀的大洞，黑黢黢的看樣子起碼有五六米寬度，足夠卡車開進去，再大個頭變異體也能任意進出。
沒有意外，那應該就是入口了。
「呲啦。」
照明彈熄滅，闊大煙囪中重新恢復黑暗。
陳鋒驀地轉頭，往左側斜上方的黑黢黢窗口看了一眼，並抬手打了個招呼。
那邊暗處，牛隊、侯隊兩人齊齊腮幫子抽搐，低聲嘀咕：「那小子警惕性好強，居然能發現咱們的監視？」
他們自以為藏得嚴實，甚至刻意收斂氣息，眯著眼睛偷窺，結果才看了陳鋒一眼，就被發現了。
小胖子侯隊笑的古怪：「我就說嘛，那幫小子不是善茬兒，得仔細應付。」
牛隊皺緊眉頭，問：「都已經朝面兒了，你說咋整，湊過去求合作？人家不定答應啊！」
「答應也不能去，誰知道最後怎麼坑咱們呢！」侯隊果斷搖頭，咬著后槽牙嘖嘖道，「看樣子，他們似乎找到關鍵所在了，我覺得咱們還是繼續當黃雀在後，沒必要衝鋒陷陣的。」
牛隊一陣猶豫，之前他們也是這麼乾的，結果呢，一旦好處都沒撈著，不但沿路吃虧上當損兵折將，如今更是連兄弟都損失乾淨，差點成了光桿兒。
可就這麼低頭，又心不甘情不願，好糾結哦！
「嗯，那就先看看，反正這裡貌似也沒有敵人。」
兩伙人索性大模大樣的探頭出去，看陳鋒一伙人怎麼個章程。
陳鋒眼睛一眯，一陣煞氣翻騰，這幫人還真夠不要臉的啊，想光明正大的的當漁夫呢！
下邊五人也發現了，王彬當場炸了：「你大爺，特么老子先弄死一幫烏龜王八蛋！」
不幫忙也就算了，這是擺明了撿便宜，要不要臉！
李貓目光中殺機一閃，擺手喝止：「他們還是沒吃夠虧，有他們哭的時候，先不用搭理！」
給陳鋒打了個招呼，全神警戒之下，掩護他從六樓繞行過去，交錯掩護翻下進入底層，來到黑黢黢的洞口邊。
李貓俯身觀察了一番，低聲道：「有大型箱體重壓的痕迹，估計是從頂部空投下來的設備，然後人工拖進去的。」
現實世界里，核反應堆都能做成集裝箱大小了，里世界估計連核聚變都搞定，裂變堆或者什麼小型能源的體積又會有多大？幾個集裝箱的體積，估計能趕上一座中型火力發電廠。
當然只是猜測，關鍵是確定目標核心在裡頭。
陳鋒凝神感知一番，發現強電磁環境下影響極大，效果不咋好，不過直接的危機感似乎沒有。
李貓換出幻影弩，說聲：「我來。」
她的雙眸唰啦變為碧瑩瑩綠色，一閃身衝進大洞內。
強化加上近乎天賦異稟的覺醒，她已經能跟真正的貓一樣藉助微光夜視，觀察細微程度和距離都要比普通夜視裝備要好，關鍵是不怕干擾。
黑暗之中，一條寬闊通道穿入崩塌裙樓中，從堆積的土建結構里粗暴開出並簡單加固，連續穿過幾間半坍塌的隔間之後陡然下行，整片樓板壓在扭曲的樓梯鋼架上，形成寬度五米的斜坡，斷斷續續一直伸展到地下。
李貓沿著邊緣且探索且滑行，轉眼來到下方，原地應該是一座大型停車場，粗壯的支撐柱林立，一堆被擠成廢鐵的車子歪扭擁塞在邊緣，形成嚴嚴實實的牆體。
轉向走到頭，重新進入主體建築的下方，頂部一層層空中花園墜落堆積到此為止，除了樓板破口中暴露出的鋼板、鋼筋，便是有粗壯的管道貼著邊緣向上穿出。
目標核心就在這裡，確鑿無誤了。
李貓輕鬆一口氣，發信號讓其他人都下來。
陳鋒五個相繼趕到，做好向後的警戒並架設詭雷，然後與李貓一起小心推開虛掩的門戶。
一面厚度起碼三十公分的合金大門隆隆開啟，雪亮光芒瞬間把外面空間照耀的一派輝煌。
兩人閃到一邊略作適應，回頭再看，赫然是一座面積不下千平米的闊大地下能源供應站。
下陷連續三層的高大軒敞空間，邊緣井然設立有四台大型柴油發電機組，想必是作為整座大廈及裙樓的緊急供電所用。
成排的配電櫃被透明玻璃牆隔開，此時依舊指示燈閃爍不止。
而正中間平地上，十幾個全尺寸集裝箱規則堆積成金字塔狀，表面框架敞開，露出內層精心接駁的一個個模組，那些粗大的管道都如巨蟒一般接在上頭，嗡嗡的震動均勻而高頻，一股澎湃力量的感覺瀰漫在空氣當中。
這，應該就是他們要尋找的破壞目標了吧？
「有點太過容易啊，連丁點兒防禦設施都沒有，奇怪！」
陳鋒不敢掉以輕心，沿著邊緣往下面掃描觀察，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變異體和賽博格都沒法在這裡呆，貝拉似乎也經過改造，同樣無法長期在裡面駐守，外圍防線攔截不住，自然無法阻止破壞，合情合理啊。
王彬等的不耐，叫起來：「有什麼好猶豫的，直接把他炸了就完事！還能引起整個建築崩塌？我覺得可能性不高。」
李貓冷哼：「都跟你似的腦袋那麼耿直，我們已經死八百回了，這東西不能炸！」
「那你有什麼高見，痛快說出來，呆久了我覺得渾身不得勁！」
王彬焦躁的來迴轉圈，似乎真壓不住心火了。
陳鋒也沒來由一陣煩躁，怎麼看眼前這對傢伙都不順眼，似乎有個聲音在不停的暗示他，快點炸掉完事兒，想多了純粹是閑的。
「嗯？不對勁！」
他使勁一咬舌頭，腦袋陡然一清，這念頭來的很奇怪！
「有人在暗中對我們的思維進行干擾！」
陳鋒一聲促喝，震得所有人心神一驚，驀地發現好像都陷入到某種負面情緒裡頭，腦筋變得不那麼冷靜了。
顧英男手一翻，亮出一把小巧的手槍，先給自己脖子上來了一下，再啪啪啪給五人都射了一槍，全都是細小的鎮定劑。
李貓一指頭彈飛空針管，冷笑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