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遊戲規則變化
星河之間，時空以外。
這是一片超然於物外的神秘領域。
它凌駕於地球之上，將太陽繫緊縮為一個觸手可及的動態背景，站在任何角度上，都可以輕易觀察到八大行星的運行軌跡。
這片領域，便是人類始終未曾發現的第九大行星所在。
它並非實有的渾圓天體形態，卻似一片懸浮於冷寂空間中的雲團，恢弘宇宙、億兆星辰，無以計數的漩渦星河匯聚成無盡的雲靄，鋪陳在無限大又無限小的奇異存在之下。
這裡似乎沒有時間的流逝，彷彿亘古以來便已經存在，卻不曾往前邁進哪怕一毫秒。
雲靄之上，突兀的分列兩排高大的椅子。
它們的造型各異，充斥著地球文明所不曾見識過的特徵。
花紋繁複多變，細節清晰龐雜，色彩華麗多姿，洋溢著諸多矛盾，卻又不乏直通宇宙真理的美感。
仔細觀察的話，卻會發現，那些條紋圖案並非雕刻而成，卻是一幅幅極度濃縮的流動影像。
每一個細若微塵的顆粒之中，都有普通人一輩子也看不完的故事在上演。
其中，左邊第二把椅子上，刻印的正是地球上發生的種種。
那七十多億人共同演繹的文明，全部匯聚到這一把看上去並不算偉岸的椅子上。
每時每刻，都在不斷更新，沿著奇異的時間線向前伸展。
調音師3號，就坐在這把椅子上。
兩排椅子數量極多，末端延伸入茫茫星河雲霧之中，看不到盡頭。
起始點正中，則有一把明顯高出半截的椅子橫置，但看不清上面是否已經被佔用。
便是呈現出來的這些，也是稀稀拉拉沒有坐滿。
當最後一個影子漸漸凝實，落座之後，虛空中一個聲音震蕩起來。
那彷彿是一隻無形之手，撥動了宇宙時空維度的琴弦，不同於聲波的蔓延，卻驚起了億兆星海上激蕩的漣漪。
霎時間，星光異彩絢爛飛揚，用另一種形態同步表達那聲音的真意。
「既然都來齊了，關於三相世界的死亡遊戲進度調整，諸位一起投票表決吧。」
隨著聲音消失，兩排座椅向外滑開，中間一團星雲凸起，倏然幻化成宇宙背景下的地球。
一片閃耀著猩紅光芒的雲團從側面擠過來，前端如同輕紗般蔓延的細微絲線，已經纏繞到地球外圍，被壓縮了億兆倍光年單位的宇宙泡表面。
兩者觸碰的焦點上，有無盡的彩色光芒被激起，匯聚成一片不斷增長的光暈，在兩大碰撞體系之間畸形生長。
所有的椅子隨著畫面的改變，額外多出來成千上萬的遊絲，伸展向「三相世界」。
這就是地球、死亡空間和里世界的真實面目。
調音師三號用手杖頂了下禮帽，非常輕鬆的聳聳肩，說道：「我尊重集體的決定，不會有反對意見。」
「你確定？這種事情可不能隨便拿來賭氣喲？」
個頭小了一大截的調音師15號，滿含挑釁的提出質疑。
其餘椅子上的十幾個身影也紛紛看過來，祂們的目光似乎化作能夠洞穿時空的利劍，想要看出某種真實來。
調音師3號輕輕敲打下椅子扶手，引起的震蕩光芒照亮了他奇特的形象，悠然回答：「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呢？難道你已經可以確定，遊戲進度的加速，會導致我所選的棋子被吃掉？」
「這是明擺著的事實。」
15號像是憋屈了許久，終於找到機會傾瀉累積的情緒，稍稍大幅度的揮動手臂，在三相世界之中拉出成百上千個身影，指著他們得意的晃動手指。
「看看吧，如此眾多的棋子當中，幾乎所有人都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可你的那個小傢伙，卻徹徹底底的步入歧途，我認為應該提前祝賀你的出局。」
許多道蘊含真理的光芒隨即射過去，陳鋒的影像從微塵急驟擴展到地球大小，卻偏偏與周圍的椅子再次形成螞蟻與大象的懸殊比較。
他就像是電影中的主角，茫然不知自己的存在形態，正認真的跟其他四人討論行動細節，整理武器裝備，準備投入到新一次的競技場作戰。
一片彩色光幕從他身上透出，描述著從進入里世界開始，一步步獲得的提升強化，包括精神層面的改觀，都有表現。
不過就光芒的烈度而言，明顯比其他千百個人選要低一些。
「看起來，的確是不太一樣。他這樣的選擇與決斷，並不適用於現在的遊戲環境，嗯，會吃虧的。」
「無需為三號委婉而言，我也認為那小傢伙做錯了。但這有什麼關係呢？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棋子，無關整個遊戲進程。」
「我的看法有一點點分歧，或許他能帶來驚喜也說不定。」
「向來算無遺策的7號，居然會說出『說不定』三個字，實在令人驚訝。」
有調音師打諢調侃，製造新的話題。
留著長湖子、身穿一襲中式長衫的7號搖搖手中的鵝毛扇，古拙奇偉的臉上漾起一片肅穆，聲似沉雷一般，隆隆響起：「宇宙時空充滿變數，便是因此而更加令人著迷。若一切都被完全預定，那我們的存在又有何意義？」
「呦呦，可千萬別這麼說，存在本身就是意義呀。」
紛亂的聲音似乎有歪樓的趨勢。
3號翹起嘴角，詼諧的晃了下手杖：「我喜歡變數和驚喜，人類的不確定性當中，總有難以用法則界定的異常存在。而這正是吸引我選擇這個棋子的理由之一，我相信他能堅持下去。」
「哼，希望如此，否則我們的賭局結束的太早，未免無趣。」
另有一個聲音，震蕩的星海波光粼粼，似乎有狂濤巨浪形成海潮，祂的身影在下首不遠，外顯的模樣奇特，令人一眼看過去，會錯以為是海嘯的化身。
調音師3號笑眯眯的看向15號。
15號氣鼓鼓的踢騰兩下小腿，一巴掌拍滅了所有人影，恢復三相世界的原樣。
震蕩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反對意見，進度調整提議通過。所有調音師與輔助單位做好碰撞準備。」
隨著話語的結束，從無盡黑暗中伸展出來的猩紅雲團進一步閃亮，更多的絲線噴涌而出，纏繞向地球所在宇宙泡。
與此同時，大片的星輝從所有座椅上噴涌而出，紛紛揚揚的灑向三相世界中數以億計的閃光點。
同一瞬間，死亡空間內的人們，齊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
精神敏感如陳鋒一般，則清晰的察覺到，自己的意識層面忽然被籠罩上一層紗似的，思想變得越發晦澀，如同剛剛理順的麻團，被人從新給攪亂了。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覺得有點冷呢？」
大眼抱著胳膊打個哆嗦，疑神疑鬼的往四周亂看。
還在教學樓大殿中的冒險者們，不少人跟他一樣的表現。
陳鋒和李貓兩人同時皺了皺眉頭，霍然將目光投射向調音師總務，卻沒有得到任何變化的通告。
「不對勁，一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變數發生。」
兩人對了下眼神，作出基本相同的判定。
「變數？好還是壞？」
王彬覺得不可思議，他原本想著，競技場里死不了人，在這裡可以放鬆一下的。
陳鋒搖搖頭：「好事是不用想了，把一切往最壞的方面考慮，一定沒錯。」
「那會不會搞得這裡會死人？」
「有一定可能性，但應該不會，那樣就違反了這片空間的基本法則。」
陳鋒還是傾向於規則的存在，不會隨意打亂，否則調音師總務一定會提醒。
李貓皺著眉頭想了片刻，低聲提醒道：「為防萬一，接下來的每次戰鬥，都要盡量減少死亡或者重傷。」
想法並不那麼容易落實，未知的因素太多。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變故，陳鋒卻能從大殿里眾人的情緒變化猜到，接下來的戰鬥將變得極為艱苦。
他捏緊拳頭，用力一揮：「每一場都竭盡所能，我們必勝。」
競技場，準時開始。
第一支匹配隊伍：「暴風之牙戰隊」。
地圖：「爆破模式之東方古鎮」。
「天烽戰隊」降臨在警一方的位置，陳鋒一眼掃過前方密集的建築和障礙，登時倒吸一口涼氣：「戰場升級了！」
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戰場，比以前經歷過的更加真實，也更加複雜。
不再是集中於地表的戰鬥形態，放眼看去，幾乎每一座房子都能迅速攀援上去，幾乎每一堆箱子都可以當階梯踏腳，每一根橫樑和梯子、每一處牆壁和台階，都可以當成臨時掩體。
交戰距離急劇縮短，三五步一個轉角，就可能碰見敵人。
視野被嚴重限制，定點狙擊難度大增，且會非常危險。
最糟糕的可能還不止這些，原本的準備倒計時，也被縮短到五秒鐘！
這意味著，將沒有足夠時間制定戰術，喘口氣兒的功夫，就要投入戰鬥。
「這是要把人往死里折騰啊！」
陳鋒暗暗咬牙，他們五個人當中，包括他在內的三個人，都折騰了一整天，體力精力都不夠完滿。
如此激烈到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半小時，將變得極為漫長難熬。
「管不了那麼多，我們就按自己的套路來。第一局，雙狙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