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射擊場
阿唐一邊說，一邊在他身上不停地拍打指戳，調整角度，把一些沒有到位的肌肉都指出來，全部加入到支持手中訓練器械的工作中去。
很快的，陳鋒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個充滿幾何角度的形態。兩腳開立與前後膝蓋的彎曲，胯骨與兩膝蓋之間的支撐，腰椎到頸椎的彎曲中線，雙臂撐開的前後兩個頂角和肘腮的貼靠……
林林總總不知道多少個細節，最終合併成一個據槍瞄準的姿勢，全身肌肉骨骼都在此基礎上重新理順，讓身體力量傳遞上下暢通，協調順遂。
阿唐提醒他：「一開始的時候會感覺到很彆扭、很累，不過等你的身體習慣了，就會變得很輕鬆。直到你就算這麼端上一兩個小時也絲毫不覺得難受，基本上可以合格。」
陳鋒倒沒覺得有他說的那麼難，這不就跟網路小說里主角學國術開始的站樁一樣么？先把姿勢擺正確，再把死樁站活了，什麼時候站出一批馬來，就算初步成功。
練槍，也不過是把槍練「沒了」而已。
他從一開始心裡頭就沒有個艱難的概念，自始至終渾身肌肉都比較放鬆，阿唐見他進入狀態之後，就丟開去忙自己的事情。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回來看到陳鋒居然還在那裡站著，也沒有大汗淋漓搖搖欲墜的樣子。
阿唐驚疑不定的瞪起眼睛，伸手在他幾處肌肉上捏戳幾下，發現沒有絲毫繃緊的跡象，由衷的感慨：「你小子天生就是玩槍的料子，天賦也太好了！」
多少人當兵兩三年，都不一定能做到據槍訓練的時候，可以如此的放鬆自如，一個個咬牙切齒如對殺父仇人，要麼就緊張的渾身硬成一個疙瘩，砸都砸不開。
陳鋒如果去參軍，光是憑這份天賦，成為軍中「槍王」是早晚的事。
他拍了拍陳鋒的肩膀道：「行了，今天先練到這裡，反正你也找到了正確的感覺，以後照這樣兒一直練下去就行。乾脆，再讓你嘗試一下更進一步的訓練內容。」
「什麼訓練？」陳鋒也知道這事兒急不來，功夫功夫，說得就是時間積累。他打遊戲都練了一兩年，更別提真槍實戰。
阿唐把「百變槍模」換了幾個模塊，特別是帶有扳機的下機匣部分，又從角落裡拖出一台小型空氣壓縮機，插電啟動之後，引出一根小拇指粗的管子，插到握把旁邊的介面上。
然後重新遞迴去：「你扣動扳機試試。」
陳鋒接過來，試著頂肩貼腮標準持握，手指用力一扣扳機，「噗」的一聲悶響，如同自行車氣門芯被拔掉，一股極大的力量狠狠的撞上他的肩膀。
猝不及防之下，上身登時劇烈一晃。
阿唐哈哈大笑道：「這是我找人精心設計的微型氣錘，通過調整出氣量的大小，可以模擬出幾種常用子彈的后坐力。之後再加上激光筆，什麼時候你能保證不被震得光線亂抖，就算合格。」
「呃……這也行？」陳鋒瞠目結舌，感覺匪夷所思。
阿唐無奈的哼道：「這也是被逼出來的辦法，要是能跟美國人一樣隨便買槍練槍，也用不到費盡心思整這些玩意。行了，你先仔細體會體會。」
陳鋒無語，其實他今天體會的已經夠多了，足足十局生死對戰，他自己也記不清到底開了多少槍，到現在整個膀子都還殘留著隱隱的酸痛。
若非有強化藥劑的效力發揮作用，他的肩膀恐怕已經腫的跟豬肘子一樣。
接下來，阿唐又把據槍瞄準的種種相關技術要領，調整呼吸平和心態的辦法，填鴨式的一股腦講出來。條目清晰，簡明扼要，充分體現出他在這方面的豐富經驗和高超素養。
陳鋒如獲至寶，全神貫注的聽在耳中，記在心裡，然後遵照他說的要點，不急不躁的用槍模訓練。
開了幾百槍的感覺還很新鮮清晰，並不忙著多開火，每一次都是在心思沉靜、呼吸平穩，身上感覺不到種種掛礙的時候，穩穩的扣下扳機。
這個過程有時會顯得很長，阿唐也並不催促，只是偶爾從一旁指點兩句，剩下的，任憑他自己慢慢摸索。
不知不覺，天已經快黑了，阿唐叫停練習，陳鋒這才感到渾身疲憊之極，半點不下於之前超負荷訓練，只是沒有那麼多的肌肉撕裂傷。
就在他準備告辭離開的時候，阿唐忽然把他叫住，遲疑了下，斷然道：「明天上午你早點兒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噢，沒問題。」
陳鋒也不多問，他相信阿唐不會茫無目的，隨便浪費大家時間。
拎著書包回到家，看到樓下的麻將攤子還沒散，老媽只是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小兔崽子，以後不許把衣服弄那麼臟，要不然你自己洗！」
「知道啦！」陳鋒對她是徹底無語了，悶聲應付一句，扭頭往裡走。
老爹翹著二郎腿慢悠悠的道：「兒子啊，你才剛剛轉體育生，不用練得那麼拚命，能不能成運動員都不要緊，別把自己身體給累壞了。」
陳鋒知道，肯定是早上那一包衣服惹的禍，強化藥劑排出的身體雜質，味道可比汗水臭多了。他點點頭，打定主意以後再服用藥劑，一定先做好準備，省的留下諸多麻煩。
經過一天漫長的訓練搏殺，他已經是身心俱疲，草草洗了個澡，又去不遠的小飯店要了一大盆排骨填飽肚子。
也許是藥劑起效所致，他的飯量比以前大了兩三倍，在店老闆驚訝的注視下一口氣幹掉三人的份量，才不覺得餓。
呼呼一夜深沉睡眠，第二天早晨天剛亮，陳鋒驀地醒來，發現渾身疲憊盡去，立刻起身出去跑步。
吃完早飯之後，不到八點鐘，他趕到網吧，發現通宵玩遊戲上網的人都已經散去，丁柔打著哈欠打掃衛生。
阿唐穿著件經典款M65風衣，拿著個戰術背包，隨意掃了一眼陳鋒的一身運動服，揮手道：「出發。」
他開了一輛半舊不新的JEEP指南者，拉著陳鋒直接開出縣城，沿著國道朝市裡方向加速狂奔。
陳鋒忍不住好奇的問：「唐哥，我們這是要去市裡嗎？」
「別多問，到地方你就知道了。」阿唐似乎有些心事，自始至終皺著眉頭。
陳鋒壓下心中疑問，耐心的等著。
車子開出大約四十公里后，忽然朝著一條狹窄的村村通公路拐進去，一路向里越來越偏僻，最後乾脆鑽進山溝子里，在一個疑似度假村的地方停住。
門衛似乎認出阿唐，笑著擺擺手讓他把車開進去，兩人下車之後進了三層的旅遊飯店，直接來到經理室。
敲門進去，迎面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短髮黑臉大漢，他喜上眉梢的跟阿唐大力擁抱一下，兩人相互拍的後背啪啪直響。
那人豪爽的大笑道：「好你個阿唐，有多少日子沒上我這兒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人把你給拴住，捨不得出來？」
「沒有的事兒，就是懶得動彈。」阿唐搖搖頭，轉身拉過陳鋒來介紹到，「這是陳鋒，我一個小弟，今天帶他出來見見世面。」
黑臉大漢刀子一樣的眼神一掃，又盯著阿唐看了兩秒鐘，才緩緩地點頭：「好，不錯。難得你能來一趟，我怎麼也得好好招待招待。別的先不說，來，看看你老哥最近弄到的好玩意。」
他邁開大步往外走，豪氣十足的拍了拍陳鋒的肩膀，看似無意的捏了一下，笑道：「小老弟，我叫劉軍，是你阿唐哥的好兄弟，以後有時間儘管到老哥這裡來玩。」
「軍哥好。」陳鋒禮貌的問候一聲。
「好！」劉軍哈哈一笑，頭前帶路。
陳鋒這才注意到，他的左腿貌似短了一截，走起來上身輕微的晃動，姿勢顯得比較不自然。
三個人從飯店後門出去，又沿著曲里拐彎的山道走了大約一里地，眼前霍然開朗，一片用彩鋼拼搭的簡易房橫在山腳，正對著光禿禿的石壁。
還沒走到跟前，陳鋒冷不丁聽到一陣槍聲響起，身子條件反射似的陡然繃緊，渾身汗毛炸起，一股子兇狠冷厲氣息透體而出。
「嗯？！」
兩人齊齊察覺到他的異樣，各自轉頭一看，又相互對了個眼色。
劉軍眼角一抖，不動聲色的微微點下頭。阿唐輕輕一拍陳鋒肩膀：「別緊張，是有人在練槍，這裡是軍哥開的一個射擊場。」
「射擊場？好像國內不準隨便開設的吧，以前從來沒聽說過咱們省里有。」
陳鋒頗為意外，他整天玩槍戰遊戲，無數次想過真槍實彈的玩，但從網上搜來搜去，就只有開在帝都魔都等大城市的幾個，還不隨便開放。
「這其實不能算是我開的，就是讓我看著場子不出麻煩罷了。」劉軍主動解釋道，「另外，國內不是不允許開，而是不對公眾開放。其實很多地方都開著，只是老百姓不知道。」
陳鋒恍然大悟，他雖然只是個高中生，卻也深知特權無處不在，一些高層次的人和事兒，不是從網上就能了解到的。
知道沒有危險，他連續冒險和戰鬥導致的敏銳神經才放緩，跟兩人進了簡陋的板房內，發現裡面的陳設居然比網上看到的外國射擊場一點不差！
陳鋒頓時猜到了阿唐的用意，這是想讓他親身體會一下真槍實彈啊！
心中正尋思著，忽聽到前面有人清朗的說道：「這不是阿唐嗎？好久不見，這是打算要出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