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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雙雁

  王君平才信步走到許蓮跟前,俯視著那個整張臉幾乎都扭曲的女人,說道:「大理寺接到線索,特來搜查。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許娘子……有緣吶!」


  許蓮的臉抽動兩下:「你們要查案,圍我做什麼!」


  王君平左偏頭看看,右偏頭看看,然後將視線落在了許蓮手上抱著的木盒上。


  「看看這是什麼?」王君平說道。


  衛士們迅速上前去奪那盒子,許蓮的臉扭動的更厲害了,瘋了一樣地要搶回。


  「你們、你們為什麼要搶我東西!還給我!」


  「請許娘子配合辦案,若是與案件無關,我們絕不多擾。」


  說話間,王君平親自按住那盒子,直接拿在手上,他瞟了眼許蓮,最後落在木盒上。


  看看究竟是什麼?一定或多或少能有些關係。


  指尖稍一用力,打開了木盒的扣鎖,慢慢將其打開。


  當裡面的東西映入王君平眼底的時候,那悠閑的表情卻在下一刻僵住了。


  王君平的表情立刻轉為驚詫,失神地喃喃說道:「怎麼會,怎麼會在這裡……」


  一鬆手,盒蓋「咔」的一聲向後仰去。


  月光照耀,映出了一柄紋理特殊的大劍,其上兩隻飛雁展翅。


  竟是本該躺在大理寺的關鍵證物——雙雁劍!


  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詫異地望向許蓮!


  許蓮整張臉已經變得慘白,用力低垂著頭,已經徹底傻在那裡。


  「你為什麼會有這樣東西!」王君平力喝。


  許蓮抖著唇,小聲答道:「這、這是我父親……我父親事後去找人要回來的,因為我父親……他、他生前與沈將軍關係很好……儘管沈將軍背叛了,但是他還是念著他……所以臨終交代我,要找一日將這柄劍給埋了……就當做是給沈將軍立墳了……」


  王君平「砰」的一聲蓋上盒蓋:「是不是你說的這樣,等我書信大理寺,查查沈將軍的遺留證據,自然會真相大白!無論如何,你現在都涉嫌藏匿證據,帶走!」


  許蓮渾身一顫,雙眼飄忽不定。


  ……


  穰縣,縣衙。


  刁珏剛剛處理完老胡的事,忽然就接到了大理寺找到雙雁劍的消息,於是馬不停蹄地趕往縣衙正堂。


  此時,御史中丞晁非、刑部侍郎馮顯、大理寺兩位少卿,以及沈博士都紛紛聚集。正堂里瀰漫著一種很奇異的氣氛。公案上擺著一個攤開的盒子,盒子里放著精緻大氣的雙雁劍,看到那柄劍,刁珏心頭「咯噔」一聲。聽完王君平的敘述,在場的幾人都沉默了,各懷心思,各有表情。


  「現在大理寺打算怎麼處理這柄劍?」馮顯問道。


  「先傳書大理寺驗證下許蓮說的話。」


  「那就這麼辦吧。」晁非贊同,甩了下擺站起身,「一切就等大理寺回信再說,時間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其餘幾人便一同起身,各自回房,但是就像是一場戲一樣,當離開房間的一剎,每一個人的表情都變了,變得難以捉摸,高深莫測。


  就連秦衛羽與王君平的臉色也不一樣。拿回雙雁劍來到門口,下意識地看向晁非的背影,兩人相互交換視線,心下也有其他打算。


  獨獨是被落下的刁珏,站在空蕩蕩的公堂。


  他有些摸不準了,按道理,沈沖的雙雁劍應該在沈沖被大理寺抓捕的時候已經被扣押在大理寺的證據庫里,緣何會出現在穰縣許家,這件事絕不一般。


  兩種可能,這柄劍確實如許蓮所言,當年中郎將因為心懷悲痛,所以儘管沈沖背叛了,他還是托關係找回了沈沖的劍,無法埋其人,便埋其劍以報多年的提拔之恩。


  第二種可能,這柄劍是許劭自己打造的,為的就是陷害沈沖。


  究竟是哪一種,只要大理寺去證據庫驗明沈沖的劍是否還在長安便真相大白。


  若是最後回信,驗證了第一種尚可,但若是第二種……


  若是許劭真的打造了把一模一樣的劍砍傷自己,又殺掉那六個人……


  那自己父親的證詞又是怎麼回事?


  絕不可能是第二種情況!


  刁珏覺得可笑,與其在這裡耽誤時間,還不若回家照顧自己的老父,遂轉身離開公堂,路過迴廊時,恰見晁非正用信鴿往外天上扔,刁珏立刻閃避。見那信鴿已經沉入夜裡,晁非也旋身回了房,刁珏這才又從柱子後面走出。


  今日就連御史台都警惕起來了,難道他們真相信當年的事有蹊蹺?

  荒誕!


  刁珏再度悶哼,但是心頭開始起了焦躁。


  他回了父親家,關上陳舊還帶著些碎土的木門,刁珏靠在上面站了很久,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支撐下他有些發木的身體。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呼吸仍舊沒有平復,反倒因著那不斷竄出的念頭而變得更為急促。


  「啊……郎君,是你……回來了嗎?」五嬸兒小心翼翼從柴房出來,確認是刁珏,這才大鬆口氣,「真是郎君啊……為何不召喚一聲,奴還以為是別人……」


  刁珏立刻恢復了往日的神情,從門前撐起:「父親今日情況怎麼樣?」


  「老丈還可以,方才已經睡下了。」


  「我去看看。」他將外套交給五嬸兒,前往父親房間。


  房裡此時有些昏暗,只有微弱的火光在案前搖曳。


  刁洪安側卧在榻,頭髮比那日瘋癲時看起來整齊了不少。刁珏坐到榻旁,視線劃過刁洪安微微輕顫的手,有點浮腫,但還是十分枯瘦。


  他不禁握住,腦子裡回想的全是父親年輕時,雖然家中困難,卻還是教導他做人要誠懇正直。那時候父親還經常幫同鄉出頭,看不慣有人被欺負,就是因為經常看著這樣的父親,自己才決心走上仕途成為一名剛正不阿的好官。


  是的,他知道的,他的父親不會說謊。


  刁珏的心漸漸安穩下來,替刁洪安蓋上被子,這才準備再返回縣衙。


  忽聽外面傳來了一些細小的響動,刁珏立刻回頭看向父親,見他並未被吵醒,才安下心,關好門,直直朝著聲音源頭走去。


  「五嬸兒,在弄什麼?」


  「郎君,我看這裡掉了些碎渣,所以想收拾收拾……」


  「碎渣?」刁珏蹙眉,確見地上有很多渣土,他點點頭,讓五嬸兒繼續,可才走兩步又覺得不對,再回頭確認,發現掉了渣土的地方竟然是父親一直盯著的那個角落。


  「先別動!」刁珏低喊,「五嬸兒,你先去別的地方忙吧。」


  「哦,嗯……」五嬸兒點頭,拿著東西離開。


  刁珏走到角落裡,撿起地上一塊渣土在指尖上捻了捻,又抬起頭看向上方。發現土壩牆上有一塊凹陷,像是被人踩過一樣。


  刁珏覺出不對,立刻繞出院子看向外面,好像有什麼東西挪動過的痕迹。


  「五嬸兒,五嬸兒!」刁珏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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