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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做局

  王君平像驚弓之鳥一般跟著一顫。


  唐玄伊又拿起短刀抬在眼前細看,潔如鏡面。


  唐玄伊緩緩側過眸看向王君平。


  王君平抽著嘴角,只能直直回望著唐玄伊的那雙利刃般的眸。


  「王少卿。」唐玄伊喚道。


  王君平身子一抖,「在……卑職在!」


  「大理平時待你如何?」唐玄伊露出了一抹關切而溫柔的笑。


  唐大理笑了……


  王君平雞皮疙瘩一下就爬滿全身,雙膝不自覺向後挪動半步。


  就在唐玄伊剛拿著刀轉過身來,王君平突然就將頭磕在地上,大喊道:「雖然不知卑職究竟犯了何等大罪要唐大理親自處決卑職,但當卑職入大理寺的那天,就發誓只對唐大理效忠,身先士卒,絕無二話!若是大理想要卑職今日死,卑職絕不活到明日!但、但……」


  唐玄伊停下步子,耐心地問:「但什麼?」


  「但、但……但還有沒有餘地……」王君平勉強地扯了一絲笑,這笑卻苦得不得了。


  唐玄伊深眸里無聲地再露疼惜,輕拍了下王君平的肩。


  「王少卿,忍一忍,一下就過去了。」唐玄伊頓頓,「實際上,我要逼出一個人,所以需要王少卿受一點小傷。」


  王君平眼前突然亮了,原來不是要殺他啊!


  王君平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一下坐得筆直,雙目炯炯有神,「別說小傷了,命都可以給大理!」他一下把手臂伸出,「隨大理處置!」


  沈念七偏頭一笑,「方才王少卿不還嚷著要迴旋的餘地嗎?」


  王君平不好意思地一笑,「那個呀,那只是走流程、走流程……」


  「這樣哦……」念七喃喃自語,「那我就放心了。」


  「什麼放心?」話音未落,胳膊上突然就挨了一下。


  「啊!!」王君平哀嚎一聲,方才的英雄氣概一下垮了一半兒。


  一回頭,那一道一指長的小傷已經滲出了一點點血紅。


  王君平哀怨地說:「大理,您倒是說一聲啊……」


  唐玄伊很認真地抬頭,「我剛才,不一直很認真地說?」


  確實是因為自己在和沈博士拉扯所以走神了。王君平有苦說不出。


  「總之,王少卿什麼都不用想,只管負責疼就好。」這時,沈念七拿著一個小瓷瓶過來,將一些粉灑在王君平傷口上,然後將一個瓷瓶翻出,倒了一顆葯,親自餵給王君平,「來來,胳膊伸好。」說著,又將一根帶子用力系在王君平的手臂上,一拍王君平肩膀,「萬無一失,放心吧。」


  「什麼萬無一失?」王君平擰著眉看自己身上這身兒裝配,「這是做什麼啊?止血嗎?」


  「當然是防止蛇毒擴散了!」沈念七回道。


  王君平晴天霹靂,一低頭,看到傷口已經變了色。


  「蛇、蛇毒……沈博士,你——」王君平目瞪口呆,「這、這不是普通的刀傷嗎!?」


  「普通刀傷豈用得著找大夫,隨便找個阿婆都能給你搞定。」念七燦爛地笑笑,「還是蛇毒好,蛇毒應景。你放心,葯博士給備的解蛇毒的葯我已經給你吃下了,提煉的蛇毒也只用了很少一點。放心,放心。」


  「很少一點……」王君平不知道時,尚且沒事,當他知道自己中了蛇毒后,突然感覺整個人渾身都不對勁了,「沈博士,我頭好暈,我、我可能要死了……我……」話沒說完,白眼一翻,就這麼躺地上昏過去了。


  沈念七一愣,回頭看向唐玄伊,「唐卿,怎麼辦?少卿暈了。」把了下脈,「應該是被自己嚇暈了。」


  事情來得太突然,令唐玄伊也定了片刻。半晌,說道:「暈了,興許更好。」


  念七也同意,點點頭,為王君平又看護了一會兒。


  沒片刻,一切準備就緒。


  唐玄伊與沈念七交換了下視線,隨後回身喊道:「來人啊,來人!!!」


  沈念七也跟著大喊:「快,快來人!!」順手沾了點水,灑在王君平臉上。


  「砰」的一聲,大門被推開。


  「出什麼事兒了?!」陳縣尉持刀而入,身後也跟著好幾個衙役。


  「呂君受傷了!」沈念七大喊,「看不到嗎!」她露出了萬分焦慮的表情。


  陳縣尉一看,無論發生什麼,地上王君平面色發黑,手臂帶血,一派將死之狀……他低咒一聲,交待讓衙役盯著,自己一轉臉兒離開了西房,再回來的時候,身邊已多了戴鵬正。


  戴鵬正見狀一怔,甩著寬大的袖子急忙朝前走了幾步,道:「究竟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傷了?!」


  唐玄伊長揖,「戴縣令,呂君方才想要收拾東西,未料被割過毒蛇的短刀划傷,現在流血不止已有生命之憂,賤內只會皮毛,無法應付,還請戴縣令幫忙引薦大夫……」唐玄伊愁眉,眼眶發紅,「呂君雖是僕役,卻一直在我身邊宛若家人,還請戴縣令幫忙!」唐玄伊刻意在後面幾句注入了情緒。


  「這——」戴鵬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沈念七適時加了一句撕心裂肺地哭喊:「哎呦我的呂君呦,你年紀輕輕,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沒有了你,何人再能像你這樣伺候我們夫婦!不,不……別人我們不要,只要如親人一般的你呦!」


  戴鵬正被這慘嚎弄的心慌,看了看王君平胳膊上的血,又看看他臉色,思量幾許,轉身與陳縣尉走到一旁,眼神瞥了下王君平。


  陳縣尉小聲說道:「戴公,您看……?」


  戴鵬正皺眉,有些猶豫,揚起手拒絕,道:「看他這樣子,很有可能真如唐君所言染上了蛇毒。」


  「不過就是一個僕役,犯得著嗎?死了不也就是死了。」陳縣尉哼笑,「還是商人的僕役。」


  戴鵬正擺手,「商賈地位雖低,但唐君終究是從長安來的,長安商人大多與朝廷有所往來,若真有人命在此不依不饒,怎麼都是個麻煩了。不若……」


  「戴公您打算讓他們見杜大夫嗎?」陳縣尉訝異。


  「事出有因。雖然杜大夫平日忙碌,但醫者仁心,縣裡真的能醫人的,如今只有他了。」


  「那下官親自帶他們去。」陳縣尉說道。


  戴鵬正長吸口氣,點了點頭。


  一片哄亂中,唐玄伊無聲地扯動了下唇角。


  ……


  半個時辰后,陳縣尉帶著唐玄伊一行來到了縣城的最北端。


  此處清幽寧謐,沒有半分縣城中心的喧鬧雜亂,僻靜的像是桃花源林,其地無門,樹旁立了一隻牌匾,匾上沒有提字,只畫了一株叫不出名的花。


  唐玄伊與沈念七一同將王君平抬到門口,一位青衣的小童在門口接應。


  見到陳縣尉,小童揖禮。陳縣尉先大致說了下情況,小童隨即急急喚人將王君平帶入後堂,而後又折回請其餘客人入內等候。


  正堂與其他府宅有所不同,並非是回字封閉之地,而是一處只立了四根木柱,遮頂,四面卻鏤空的設置。中間擺著方方正正的矮案及四方席子,再旁邊有人端坐撫琴,一曲《廣陵散》在耳畔輕繞。


  沈念七環視四周,到處都掛著紗簾,隨風飄擺,有種夢幻縹緲之感。她忍不住在堂中溜達幾圈,窺視了下那紗簾,許是因風王南吹的緣故,正如流水般於半空波動。


  「北風……」沈念七忽然想起昨夜聞到的那陣清淺的異香,於是又專註地聞了幾下,卻沒半分那股氣味,反而多了一些刺鼻的濃烈花香,再一看,發現周圍種植了不少五顏六色的花。


  正當這時,一頁紗簾被纖細白皙的手指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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