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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產子

  司馬子如得知英娥無礙后,立即著手挑了一些人,扮成了商人馬隊從晉陽出發北上,過了黃河橫穿大漠,在一個多月後到達了曹泥所控制的靈州。因曹泥是高歡的人,司馬子如等人在此地休息了幾日,補充了食物之後繼續騎馬逆河西進,費了半月有餘終於踏上了侯莫陳悅的地盤。


  當初同在爾朱榮帳下時,侯莫陳悅和司馬子如也算有些交情,因此對於他的突然到訪,侯莫陳悅雖然頗為驚訝,卻也有幾分故友重逢的欣喜,特意設宴招待他們一行。


  酒過三巡,在司馬子如不經意的誘導下,侯莫陳悅忍不住也吐起了苦水,言語間自然流露出對賀拔岳的不滿。


  司馬子如點頭應和,「當初君侯和大將軍一同入關,地位相當。可如今大將軍一躍成為關隴的首領,君侯卻不得不屈居人下,實在不可同日而語了。」


  侯莫陳悅借著酒意忿忿拍了一下案幾,「遵業,你倒是說說,我到底哪裡不如他了!」


  司馬子如垂眸不語,默默喝了一口酒。


  侯莫陳悅又發了一頓牢騷,接著又懨懨道,「其實我只要有塊地盤能自己當家作主就行,事事受制於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司馬子如抬眼看了看他,「在靈州時我收到了消息,大將軍似乎準備集結兵力征討曹泥。待他收復了靈州后,關中尚不在他掌控之內的地方好像只有君侯這裡了。」


  侯莫陳悅渾身陡然一震,酒頓時也醒了幾分。司馬子如話語中的含意他聽明白了,一旦收拾了曹泥,下一個兼并的就是他的侯莫陳悅的地盤了。就算他一退再退,恐怕也無法保住自己僅有的這片天地。


  但是以他現在的兵力,又如何能和如日中天的賀拔岳對抗?


  司馬子如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想必以大將軍的性子,應該也派人傳了信,讓君侯帶人會合,一舉收拾了曹泥吧。」


  侯莫陳悅眉心重重一跳,忽然無奈笑了起來,「果然不愧是司馬子如,什麼都被你猜到了。大將軍確時派人傳了信,讓我到時帶上兵前往高平鎮會合。」他頓了頓,「或者我該找個借口拒絕才是。」


  司馬子如搖了搖頭,「我倒認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好機會?」他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司馬子如輕晃了晃碗盞中的酪漿,眼中帶笑,「一艘船,只需要一位掌舵者就足夠了。君侯是聰明人,想來不用我再多說了。」


  侯莫陳悅的瞳孔猛的縮了縮,驀的抬頭看向司馬子如,只見對方的眼神冷徹幽深平靜無瀾,倒是讓他自己狂跳的心慢慢冷靜下來……


  一山不容二虎,憑著賀拔岳的野心,自己的地盤遲早都保不住。既然明面上不是他的對手,但如果找准機會趁其不備下手,也不是沒有得手的可能。


  他的腦中急速運轉了幾瞬,倒也是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只是面上並未顯露出來,伸手持了酒壺就往司馬子如的杯盞中倒去,「來來,遵業兄,既然來了這裡,就不談這些無趣的事了,你我兄弟不醉不歸!」


  司馬子如舉起了酒盞,淺淺一笑。


  第二天司馬子如婉拒了侯莫陳悅讓他們多住幾日的邀請,將隨行之人安排於一處驛站后,便隻身連夜趕到了夏州。


  位於城中的刺史府里,宇文泰將從賀拔岳那裡傳來的信件看了一遍,眉尖微微蹙起。他的親信夏州長史於謹側立一旁,探究地開口問道,「大人,主公的回信里說了什麼?是不是依然決定先征討曹泥?」


  宇文泰放下信件,輕輕揉了揉眼睛,「曹泥所在的靈州地僻人稀,成不了什麼大氣候,根本不用急在一時。比起他,我倒是更擔心那侯莫陳悅,沒想到主公還讓侯莫陳悅一同征討曹泥,實在是不妥。」他頓了頓,「只是主公他主意已決,恐怕難以改變了。」


  「那大人打算還勸嗎?」


  宇文泰搖了搖頭,「我對侯莫陳悅的懷疑也只是一種感覺,並無證據。既然主公已經有了決定,只能多遣些人看顧著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通報聲,說是大行台尚書到訪。


  宇文泰和於謹交換了一個微詫的眼神,於謹立刻起了身,親自去將尚書大人迎進來。


  不多時,只見一位年輕男子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


  略顯蒼白的面色絲毫無損他的秀雅風儀,他唇邊的笑容依然優雅從容,宛如隱沒千年卻難掩風華的明珠,光華內斂,溫潤寧靜。


  宇文泰的眼底有暗芒一閃而過,揣測著對方的來意。忽然腦海中想到了一個人,他心頭微微一跳,有些懷疑卻又有些難以置信。


  「尚書大人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要事?」


  司馬子如和他寒暄了幾句,不著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番。


  這夏州之前可是一片混亂,可宇文泰到任之後,一邊撫慰流民,結好少數民族,一邊對犯事者毫不留情施以懲治,有的還用上了非常手段,很快就控制住了夏州的局勢。


  對聰明人也不必拐彎抹角,因此司馬子如倒是直接進入了正題,將那宮女見過宇文泰和阿女曾在一起的事相告。


  宇文泰陡然一驚,倒不是以為有人看到了自己的行蹤,而是之前他的懷疑竟然沒錯,這司馬子如前來尋他就是為了那個人。


  他思索了一瞬便答道,「確有此事。那晚我也在宮中,正遇到阿女欲尋殿下,便陪同她走了一段,之後因我另有他事便匆匆離開了。沒想到後來會發生了那樣的事……」


  他略一停頓,話鋒一轉,「不過聽說大丞相對殿下甚是敬重,每每見之以下官自稱,如今殿下又身懷有孕,或許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司馬子如臉上淺笑不變半分,眼中卻凜凜透出微寒,猶如秋日染了霜的葉。以他的聰慧,自然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


  宇文泰的眼中卻是華彩清明,他對司馬子如的心思有幾分清楚,因此也暗暗嘆服他的隱忍。看樣子,他雖依然臣服於高歡,心底卻從未放棄那個人。


  或許,這是個可以利用的契機?


  司馬子如的目光轉了轉,忽然落在了一旁的架子上,上面搭著一條男子常用的帶鉤,這條銅鎏金虎頭帶鉤零零落落鑲了不少切磨成方形的小綠松石,顯得頗為華貴,只是仔細看似乎有處地方少了一塊石頭。


  他心念微動,又開口道,「既然刺史亦不知阿女之下落,那遵業也不再打擾了。」


  宇文泰笑了笑,「尚書大人來去匆匆,我也就不挽留了。不過,若是將來尚書大人想來關中多住一段時間,我自當開門相迎。」


  司馬子如也報以一笑,客氣了幾句后才轉身離開。


  夜色濃濃,霜染青牆,幾顆星子閃爍於天邊,懸挂於府邸中庭兩側的燈籠透出暖橙色的光暈。


  等待在門外的隨從將馬牽到了司馬子如面前,探了探他的臉色道,「想來這宇文泰一定不肯說真話吧?大人這趟真是白辛苦了。」


  司馬子如嘴角輕挽,「也不算是白辛苦。我已經想到讓他說真話的辦法了。」


  說著他抬眼望了望頭頂的天幕,眼波如流轉在山間枝頭的秋風,漸漸浸染了一層涼意。


  「我們先回晉陽去。」


  待司馬子如一行又尚在半路上時,便收到了來自洛陽的消息。爾朱殿下早產產下一子,丞相大喜,替孩子取名為浟,並特地請高僧為孩子起了佛名般若,意為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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