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鬼影迷蹤
賓士老爺車掀起一陣煙塵「咯吱」一聲停在小古玩店前,錢飛一邊探出腦袋一邊摘下墨鏡,驚得半天沒說出話來。古玩店店門敞開著,碗口粗的柳樹倒在門前,滿地木屑一片狼藉不堪,跟剛剛被打劫過似的。
錢飛縮回腦袋:「楚爺,有情況,店面又給人砸了!」
楚楓已經跳下車衝到門口,掃一眼狼藉的地面,門檻上還鋪著一塊黃布片,白米撒了一地,一股怒火「騰」地直衝腦門,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店裡:「雪兒?雪兒!」
「作案工具還在這兒呢!」錢飛撿起精緻的斧子,臉色不禁紅了一層:這不是莎莎的「鎮車」寶物嗎?一準是那娘們搞得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古董架子上放著看不顏色的桃木劍,卧室的門口掛著陰陽鏡,兩個女人對坐在桌子兩側,彷彿沒看見楚楓和錢飛進來似的。
「莎莎,咋回事?有人打劫啊?」錢飛握著斧子闖了進來。
詹莎莎一本正經地看著楚楓,臉頰微微紅暈:「我在驅鬼。」
「知道你在驅鬼,幹嘛把樹給砍了?」楚楓穩定一下心緒,只要不是打劫就好,隨便她們怎麼折騰。不過從雪兒的臉色看,氣色好像不太對勁,憂鬱而落寞,估計是這兩天又沒睡好?
錢飛抱著斧子原地轉了兩圈:「姑奶奶啊你驅鬼就驅鬼吧怎麼把樹給砍了?那可是我和楚爺友情的見證啊!」
「你少廢話,關門!」詹莎莎拍了一下桌子,狠狠地瞪一眼錢飛,把面前的電腦向中間推了一下:「楓哥,剛才舒妃來找你,公司總部遭到不明攻擊,估計是打聖物主意的。」
「幾個意思?」錢飛剛想接話,卻被詹莎莎的目光給嚇得沒了勇氣,只好狠勁地咽了口吐沫,麻利地鑽出屋子,把門前胡亂地收拾乾淨,關門落鎖。
終於來了嗎?聖物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會出事,這早在楚楓的意料之中,以為會過一段時間才會出事,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驃騎寶藏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鐵定有人惦記。之所以把聖物交給舒妃方面保管,有很大的原因就在於此。
楚楓穩穩地坐下,雪兒乖巧地沏茶:「哥,您先喝點水潤潤嗓子,既然發生了就不要擔心,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詹莎莎的臉色有些蒼白,眉頭微蹙地指了指電腦:「你們先看一看監控錄像。」
監控錄像是實時錄下的,跟鬼片似的,一共有三段:一段是別墅密室水晶棺錄像,一段是別墅外面的激戰錄像,還有一段是走廊監控。錄像很短,加一起十分鐘左右,不過看得錢飛滿頭大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事情是昨天夜裡1時45分發生的,舒妃說目標是聖物,有驚無險。所以剛才來找你商量下一步行動的事情。」詹莎莎的手裡擺弄著羅盤,聲音有些沙啞,顯然是緊張過度所致。
楚楓皺著眉頭盯著水晶棺材,十幾秒的燈滅時間,然後棺蓋便碎掉了,卻沒有看到人。其他兩段錄像如出一轍,保鏢們抱著槍胡亂掃射,卻莫名其妙地被殺死,著實有些詭異。如果是拍攝角度的問題呢?比如兇手在監控之外發動的攻擊,但畫面顯示兩名傭兵被攻擊的時候狀態不對,猶如面對面格鬥一樣。
作為一名超級特種兵,楚楓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襲擊者似乎隱身了一樣,敲碎了水晶玻璃、刺死保鏢,而對密集的子彈又有天然的免疫似的,這樣的對手簡直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哥,是該行動的時候了。」雪燕妮黯然地看一眼楚楓,低頭擺弄著精緻的弩箭,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微微紅暈。
楚楓盯著監控錄像半天沒說話,內心的震撼不是用語言能表達出來的,即便自己見多識廣,也經歷過冰封聖殿大戰的洗禮,但面對這種場面竟然產生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無神論者啊,不相信鬼神,而這次又顛覆了自己的世界觀。
「這就是我們的對手。」楚楓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楚楓的意思,如果展開行動的話,勢必要以聖物為線索,也絕對躲不開這個神秘的對手。錢飛對此心知肚明,肥臉漲得通紅:「楚爺,咱們該不是跟鬼作對吧?」
「你相信有鬼?」楚楓掃一眼古董架子上的桃木劍,「鬼」在人的心裡而已。至於如何解釋錄像中發生的一切,還有待於現場勘驗,不過這事兒用不著自己操心,只要把聖物拿回來就立即展開行動。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人都能魔化呢何況是鬼?此間的行動多有詭異之處,不能用淺薄的知識來衡量未知的世界。錢飛雖然是無神論者,但這段時間的經歷讓他大開眼界,或許有?目光與莎莎的視線相碰,立即滿臉堆笑:「有,當然有,不然莎莎在驅什麼?桃木劍陰陽鏡,帶符咒的黃綾子,都是驅鬼的寶貝,這次行動都帶著,以防萬一!」
「什麼時候輪到你替我做決定了?」莎莎把羅盤放在桌子上怒目而視:「不是說陪我去找龍脈嗎?怎麼三心二意的!」
錢飛無地自容,就差把腦袋插進褲襠里了!
還沒見過阿飛這麼跌份呢,楚楓心裡不禁苦笑,不過表面上還是不以為意,沉吟片刻:「這次是真的尋找龍脈,我幫你找。」
「真噠?就知道楓哥不會騙人,裝備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您這句話呢!」詹莎莎立即興奮起來,詭秘地看一眼楚楓:「不過必須得吸取上次的經驗,計劃由咱們出,不能讓舒妃牽著鼻子走。」
「當務之急是確保聖物安全,我去會一會舒妃的老闆,其他事情你們兩個決定吧。」楚楓起身深意地看一眼雪燕妮,若不是她的傷還未痊癒,也許早就開始行動了,但眼下的形勢容不得再拖延,如果聖物發生不測,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最關鍵的是龍隊交給的任務壓在心頭,想要尋找超視距空間談何容易?自己能看到卻進不去,而別人更不相信其存在。楚楓心事重重地嘆息一下,頭有點疼痛,自從植入超級記憶晶片之後就沒好受過,尤其是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大腦總是感覺會出現障礙,該不是壞掉了吧?
「哥,你哪裡不舒服?」
「沒有。」楚楓風輕雲淡地笑了笑:「你先休息去吧,莎莎回去做好準備,我們隨時展開行動。」
其實也沒什麼準備的,所有裝備舒妃方面都會準備妥當,出人出力罷了。至於莎莎想要尋找真正的龍脈,十足是個笑話,寧願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信什麼龍脈。想歸想,嘴上不能說,錢飛一本正經地拉著莎莎的手:「怎麼樣?這回該滿意了吧?楚爺出馬定然馬到成功!」
詹莎莎如釋重負地點點頭,收了驅鬼的寶貝之後便和錢飛打道回府。
古玩店立即靜下來,夕陽的光暈射進來,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楚楓喜歡靜,喜歡這個時候擺弄祖傳的古董,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不過現實總是事與願違,註定是不能過太平日子,自從尋到了驃騎寶藏之後,楚楓始終在琢磨著聖物相關線索。
吃飯的時候,睡覺的時候,發獃的時候——只要有時間,一準是研究這件事,走火入魔一樣。
這是宿命。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會有自己的價值,自己的價值也許就是解開歷史的謎團,尋找那個神秘的超視距空間。也許這次行動會達成這個目標,也許一輩子都無法完成任務。
楚楓起身走進小客廳,凈手上香。
坐在軟墊上注視著靈木神位牌,楚楓的心逐漸安靜下來。
驃騎軍不惜任何代價西出恭迎聖物的歷史是真實的,當搶奪到聖物之後遭到阿拔斯盟軍的血腥攻擊,老祖宗楚天逸血戰薩坎多阻滯敵人,而另一支驃騎軍金蟬脫殼走雪域高原,並沒有班師回朝而是永遠留在了雪峰之巔。
但一切都沒有結束。老祖宗逃出生天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尋找那支驃騎軍,最後他找到了冰封聖殿,那時候他已經發生異變,因為在冰封聖殿出現的幻象中看到了他的背影。也就是說他在找到聖物之前一定經歷了某種變故,或許真的進入了浩淼森林。
浩淼森林是真實存在的,不止一次出現在神秘空間中,而且在薩坎多竟然看到老祖宗騎著馬在那個空間出現過,回頭看自己時候的笑容很詭異,其中隱含著什麼秘密呢?如果說老祖宗經過一番造化之後才發生的異變,然後找到雪域高原的冰洞,與雪兒的先祖雪芃一起打造了冰封聖殿嗎?
如果是這樣,老祖宗有足夠的能力將聖物班師回朝,也就不會有這段歷史了。楚楓淡然地看著神位牌,這段思考已經爛熟於心了,想要從中找出關於聖物的線索和歷史的詭秘,的確很難。
神秘的超視距空間,神秘的浩淼森林,神秘的歷史!
如果說血脈里存在可以遺傳記憶的因子,自己為什麼不能找到揭開秘密的線索?祖先的記憶已經十分模糊,楚氏家傳也僅僅簡單地記載了這一歷史事件,而沒有其中的細節。由此看來,自己竟然不如雪兒,至少她在夢魘的時候還能產生某種潛意識的記憶追訴。
望古森林——巫族——帝璽——雪芃——守護。如果這些記憶的碎片來自祖先的遺傳,足以說明雪芃並非是驃騎軍的小小主薄,甚至都不可能是驃騎軍的人!因為一切跡象表明,雪芃營造了冰封聖殿,雪芃封印了神秘的聖物,也是雪芃留下來守護著這個秘密。由此,才產生了雪族部落。
楚楓忽然睜開眼睛,盯著神位牌,自己的思考中似乎有某種遺漏!如果把雪兒夢魘激發出來的記憶碎片與那段恭迎聖物的歷史結合起來看,裡面是否存在某種必然的聯繫呢?老祖宗去過的那片浩淼森林可否就是雪兒所說的「望古森林」?而雪芃就是來自望古森林的巫族?
「哥,我感覺那段監控錄像很有些詭異。」
一聲輕柔打斷了楚楓的思考,回頭看見雪燕妮正站在門口,怯怯地看著自己。楚楓微微皺眉:「你看出什麼了?」
「沒有,只是感覺。世界上沒有會隱身的人,如果錄像是真實的話,覬覦聖物的就不可能是人。」雪燕妮面色蒼白地說道。
不是人是什麼?當然不可能是鬼。楚楓想過許多種可能,譬如錄像是假的,甚至這個事件本身就是一個陰謀,舒妃不過是想藉此展開第二階段的行動而已。她知道聖物對我和雪兒而言是多麼重要,一旦發生不測勢必會展開相應的行動。再譬如別墅里所有的守護者都出現了幻覺,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在幻覺的情況下做出的反應,而背後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聖物是寶物無疑,覬覦它的人比比皆是,包括知道聖物藏身地的所有人。
任何情況都要思慮到,否則就會身陷危險之中。楚楓對此心知肚明,在沒有掌握陰謀的蛛絲馬跡的時候,自己需要的是冷靜的思考。
「阿爸說過,聖物不能離開聖山。」雪燕妮落寞地轉身離開。
也許尋找到驃騎寶藏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也許自己想要尋找歷史的真實也是錯誤的。雪兒說對,聖物一旦離開冰封聖殿,將會成為各方勢力爭奪的對象,而那些神秘的莫測的「勢力」究竟來自何方還不得而知。任何覬覦聖物的人都將是自己的敵人,無一例外。包括舒妃背後支持尋寶的神秘人物,他們究竟在尋找什麼?還有潛入密室想要搶奪聖物的人,他們是誰?來自哪裡?最悲劇的事情不是被敵人給殺死,而是殺死你之後竟然不知道對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