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詭異義莊行
樓道里的燈光有些昏暗,尤其是在夜裡的時候更顯得有些怕人。我在這個樓層中轉了一圈卻始終未發現半個人影,只能退到樓道的窗口,從窗口眺望著我家裡的位置然後進一步確認。
正在此時一直冰冷的手忽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冷汗瞬間從後背冒出來,我連忙扭過頭,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我面前,眼前的人正是白如意。
「哎呀,你嚇死我了!」我小聲的說道。
「哼,誰讓你不告訴我今晚到這裡來呢?」白如意壞笑著說道。
「我是怕嚇到你!」我做了個鬼臉說道。
「嘿,本姑娘什麼沒見過啊!」白如意小拓得意的說道,她說話間我隱約聽到了一聲「吱呀」的推門上,來忙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白如意柳眉微顰,我們兩個從樓道探出頭去,只見一個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一道很小的縫隙,一個腦袋從裡面探了出來。
白如意有些緊張的抓住我的手,本來今天和吳晗對打的時候手上有傷,她這一下正好按在痛楚,我不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誰……誰在那裡?」剛剛推開門的那個人驚惶的喊道。
白如意指了指我,小聲說:「你瞧你一叫把人家叫出來了吧!」我暈,我還真是冤枉,我剛要辯解只聽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正在向我們走來,沒來得及我們躲起來那人已經站在我們面前了。
「你們是?」說話的是一個中年婦女,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樣子,頭髮散落,穿著一件寬鬆的睡衣,眼睛很大,眼圈黢黑,應該是長期睡眠不足造成的。
「我們……只是在找人!」
「找人?這麼晚了,你們還是明天再來吧,這個樓層……」那女人神秘兮兮的指著她家隔壁的屋子說道:「鬧鬼……」
她的話讓我立刻想起了白天孫浩來我家的時候曾經向我提起過這棟樓里有個瘋子,一直說樓里鬧鬼,並且不停的給警察局打電話,想必正是這個人。
「鬧鬼?」白如意搶在我前面問道。
「恩,是啊!」女人湊到我們跟前小聲的說道,「我們這隔壁是個空屋子,已經有兩三年沒人住過了,不過最近每天晚上我都能聽到好像有人在裡面來回走動,偶爾能聽到裡面的人似乎在低聲細語。
「啊?」白如意瞠目結舌的望著眼前的女人嘴已經變成了一個O型。
「那……會不會是老鼠?」白如意想了想說道。
「絕不可能,因為前幾天我曾經進過那個房間,裡面的擺設都非常乾淨,好像是被人擦拭過一樣。「女人為了證明自己那房間里鬧鬼的說法連忙爭辯著。
「哦?您有那個房間的鑰匙?」我驚異的望著眼前的女人說道。
女人有些猶豫,然後微微點了點頭,「鑰匙……是我在門前的地毯下面發現的!」
「現在那把鑰匙還在您手上嗎?」白如意搶在我前面問道。
「恩!」女人說著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鑰匙遞過來,我凝視著女人,她似乎想將鑰匙交給我一般。白如意接過鑰匙然後對了擠了擠眼睛說道:「去看個究竟!」
「姑娘……你們還是白天再進去……」女人想勸阻我們,可是她卻不了解白如意的性格,一旦她決定的事情就很難改變。
在一聲輕微的「咔嚓」聲之後那扇門被打開了,白如意將門推開一道小小的縫隙,我和那個中年女人跟在白如意的身後向裡面望去,房間里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是一股怪味從門縫裡衝出來。
「小叔,你先進去!」白如意有些膽怯的說道。
我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到前面,將門推開,隻身走了進去,白如意緊緊跟在我的身後。房間里的怪味更加濃烈了,空氣中似乎懸浮著一種格外恐怖的東西。我伸手貼在牆上,尋找著電燈的開關,誰知正在此時忽然碰到了另外一隻軟綿綿的手。
白如意「啊」的驚叫了一聲,原來剛剛那只是便是她的,她也在尋找著電燈的開關。
「暈,你別一驚一乍的,想嚇死人啊?」我有些鬱悶的說道,誰知我的話一出口腿上便挨了重重的一下,這丫頭還真是霸道到極點。
「阿姨你不一起進來嗎?」白如意扭過頭望著一直站在門口注視著我們的中年婦女,只見那中年婦女連忙擺手搖頭,「不,不,不,還是你們兩個進去吧!」
我按下了開關,一盞昏黃的燈立刻將這個房間照亮了,正如那個中年婦女所說這個屋子雖然東西並不多,但是收拾的很乾凈,茶几上甚至連一點灰塵都沒有,可以肯定這個屋子絕不像她所說的那樣閑置了幾年,甚至幾天都沒有。
白如意在屋子裡四處打量著,這是一間兩室一廳的房子,我環顧一圈忽然被落地窗前的一架望遠鏡吸引住了。我三步並作兩步走了上去,從那架望遠鏡看出去正好是我家的客廳,怎麼會這樣,究竟是誰住在這間房間里呢?
正在此時白如意忽然「啊」的大叫了一聲,我連忙抬起頭,見白如意從其中的一間房間里衝出來,臉色蒼白的指著那個房間說道:「小拓,你……你進去看看!」
「怎麼了?」我一面說一面順著白如意手指的方向走進那個房間,這是一間卧室,卧室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床,床對面是一個化妝台,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怪異的地方。
忽然我的目光盯住了床后的那張巨大的照片,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那照片上的人正是秦羽。她的照片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難道住在這裡的是已經死去的秦羽?我不可思議的想著。
「小拓,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我總覺得這個房間陰森森的!」白如意抓著我的手臂說道。
「好。」我們兩個退出房間的時候剛剛的中年婦女早已經離開了,無奈之下我們又將鑰匙放在了門前的腳踏墊底下。
「那裡住的人真的是秦羽嗎?」回到家中白如意再也不敢一個人睡了,拉著我坐在床頭說道,「秦羽不是已經在幾年前就死了嗎?」
其實白如意想的問題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為什麼秦羽的照片會出現在對面的那個房間里,還有如果真的是她的話為什麼要一直在暗中監視著我們呢?
這些問題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白如意一直抓著我的肩膀直到睡著。我卻毫無睡意,正在此時機關鼠忽然跳了出來,趴在我的懷裡,像是安慰一般的。我想去義莊的時候一定要帶上機關鼠。
整夜的無眠,我輕輕的將自己一直被白如意緊緊抱著的手抽出來,走到客廳里拿出那本還未讀完的手札,小心翼翼的翻開,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了,我想看幾節之後自己總會有些睡意的,誰知下面手札的內容卻讓我看的心驚肉跳,根本毫無睡意。
如凈吾兄:
見信如面!
時隔半月今方收到兄長回信,信中得知兄長已經進入甘肅境內,不日便要來此整夜未眠,遂起身寫此書信。
煩勞兄長挂念,此刻我已經回到了家中。因為校場比武我奪得第一,因此很快便可以領軍銜到軍隊之中服役。而那件奇怪的事情自從那時之後便再也未曾發生過。
不知為什麼父親最近總是神神秘秘的,每天晚上我習武回來都能看到他屋子裡的燈光依舊亮著,我以為父親的舊病複發,於是便想去問個究竟,誰知我剛剛走到門前,卻聽到裡面傳來了兩個人的談話聲。
「你說的是真的嗎?」父親的聲音很低卻非常嚴肅。
「恩,我調查過了,確實如此!」另外一個人的聲音也很低。
「沒想到時隔這麼久,終於找到了他的下落!」父親狠狠道,「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就像是一個影子一樣,我前後派出幾波人不但未曾找到他的藏身之處,而且那些人也是音訊全無。」
「是啊,這人隱藏極深,一般人實在難以捉摸他的行蹤!」那個人 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次若不是靠著另外一個人的幫助恐怕我們難以找到他。」
「哦?」父親疑惑的說道,「究竟是什麼人?一定要重謝!」
「恐怕不必了!」那個人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失落,「他將我們護送著離開那裡之後唯恐會被發現行蹤,禍至家人便急匆匆的回去了!我想如果一旦他被發現放掉了我們的話一定會遇害。」
「哎,真是好人啊!」父親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說,「兄弟,你受苦了!」
「這點苦算的了什麼?沈將軍對你我不但有知遇之恩,更如同再造,現在沈將軍在世上一點血脈都沒有了,全部都是因為這個人。不將他徹底剷除,即便是死也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將軍啊!」那人說道這裡聲音已經有些發顫了,想必是因為過於激動的原因。
「好了,兄弟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具體的細節明日我們再細細商討!」父親說著站起身來送那人走出,我連忙躲在柱子後面,只見那人身材矮小,大概只有五尺的樣子,穿著一身便裝,連鬢落腮鬍子,一雙眼睛大的如銅鈴一般。
父親引著那人走到後門,推開門環顧左右見無人察覺這才讓那人離開。
待父親返回到房中之後,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書桌前喝著一杯已經冷掉的茶水。正待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父親厲聲道:「然兒,你進來吧!」
我身體微微一顫,原來父親早已經發現我藏在窗外了。我低著頭犯錯一般的走到房中,父親上下打量著我說道:「剛剛的那些話你聽到多少?」
「恩……」
正在我猶豫的時候父親接著說道:「不管你聽到多少,你必須要守口如瓶,今晚的事情一個字也不準說出去,否則……」
「否則會怎樣?」我好奇的望著父親。
只見父親臉上露出一絲驚恐的神情道:「家破人亡……」
父親是不會說謊的,不過我卻很難想象現在這樣的太平盛世究竟做什麼事情會招致家破人亡的厄運。
雖然想不明白,但是既然父親如是說我便言聽計從。不過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聽到街上傳來一陣喧嘩之聲,待我起來聽聞管家說昨天夜裡在東來客棧死了一個客人。
雖說這算是偏僻之地,但是死人這種事情卻也是時有發生,也算是見慣不怪了,不過這個人的死之所以鬧得滿城風雨的原因卻是因為死者所住之處。據說這東來客棧有一間房間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住進去的,往往今天進去的客人明天便只剩下一具骸骨。
當然這均屬傳言,起初無人相信,但是這個死者確實死相可怖,身上的肉似乎被什麼動物硬生生撕扯掉了一般,臉上的肉也已經被啃食乾淨。想起來讓人作嘔。正在管家與我說起此事的時候,我見父親急匆匆從外面歸來,父親一直駐守這裡,此次發生這種慘案,地方官員當然不敢擅自處理,於是交給了父親。只見父親一臉焦急,見到我和管家頓了一下道:「然兒,你和為父進來一下!」
我不知父親有何吩咐,只得隨從他一同來到了他的書房之中。父親將門緊閉,然後坐在書桌上快速的寫了一封信,然後抬起頭望著我說道:「然兒,一會兒你將我這封手書送出去,地址我會交給你的。」
「恩!」我點頭答應,「不過父親,為什麼不讓下人送過去!」
父親停住手上的筆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再不能走漏半點風聲了,你還記得昨天夜裡來到我們家中的那個人嗎?」
「恩,記得!」我的腦海中立刻出現了那個矮個子的模樣。
「他曾經和我一樣在沈世德將軍麾下從軍,一直到部隊解散我們才各奔東西,但是大家私下裡都有些書信往來。昨晚他找到我說依然發現了沈將軍死敵的下落,本來今天我們要細細商量對策,誰知今早卻發現他已經死在了客棧之中。」父親說著已經將信送進了信封中,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這個人住在鳳陽山中,叫做歐陽武,一定要將這封信親手交到他的手上。」
我點了點頭,然後遷出馬來策馬加鞭的向北部鳳陽山趕去,這鳳陽山距離城中不過兩百餘里。而我的坐騎又是百里挑一的良駒,幾個時辰之後便已經到達了鳳陽山中。
這鳳陽山在這一代很出名,因為這一代一直不安定,時不時出現個山賊劫匪也屬正常,所以雖然鳳陽山中的路是通往北方的一條捷徑,但是過往商人依舊棄之而選擇稍微繞遠一些的路。我一路上便在思忖父親的舊友為何會在這個地方定居呢?
一進鳳陽山中便有種壓抑的感覺,這山中四處是高聳入雲的參天古木,再加上道路崎嶇,所以並不能快步前行。據我臨行前父親交代,他的這位舊友在山中修了一座小屋,隱居多年。
可是這鳳陽山如此之大,樹木如此之高又能到何處去尋找那座小屋,正在我躊躇的時候,忽然發現不遠處騰起一陣青煙,像是什麼東西燒著了。我快馬向那個方向狂奔過去,當我快速趕到之時眼前的一切讓我驚呆了。
「小叔,你怎麼還不睡?」白如意穿著一身粉色的睡衣一面揉著眼睛一面說道。
「哦,睡不著!」我抬頭看了看她,白如意幽幽的向衛生間走去,剛一進去卻忽然喊了一聲:「啊!」
我連忙放下手上的手札沖了進去,只見白如意望著鏡子一臉惶恐的說道:「竟然長了兩顆青春痘!」
我汗,這也值得大驚小怪的?
「大姐,我以為出了什麼事呢!」我悻悻的退了出去,幾分鐘之後白如意走了出來,坐在我旁邊說道:「小叔,你說吧,明天你究竟要做什麼去?」
「一個朋友……」我的謊言還未說完便見白如意正等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我,面對這雙脈脈含情的眼睛任憑誰也無法繼續撒謊。
「哼,你根本就不會撒謊。」白如意有些生氣的說道。
「哎,和你說實話,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只當聽聽,決不能跟我去。」我不得不提前提醒白如意,只見這丫頭腦袋點的像是撥浪鼓一樣,然後壞笑著說:「快點說,你要去做什麼?」
「還記得義莊嗎?」我的話讓白如意微微一怔,凝注眉頭望著我等待我的下文。我頓了頓然後將孫浩告訴我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了白如意,她聽完之後猶豫了兩分鐘說道:「小叔,兩件事讓你選!」
「啊?」我詫異的望著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不知她心裡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第一呢,帶我一起去!」她的話一出口我連忙道:「你剛才答應我了,這絕對不行。」
「你還沒聽完我說的第二呢就開始不答應!」白如意撒嬌般的說道。
「那你說說看!」我祈求她能有更好的辦法。
「第二嘛,就是我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自己去,你選吧!」說完這丫頭竟然頭也不回的回到了卧室。將我一個人丟在客廳里,我還真是沒轍,開始就不應該告訴她,這個沒信譽的傢伙。
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再看看手上的手札還有很長的一節,忽然感覺有些困意。貌似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才靠在沙發上竟然便睡著了。
早晨七點左右我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我迷迷糊糊拿起電話。可奇怪的是電話里竟然沒有人說話,只有一陣幽怨鳴長的鐘聲,那鐘聲像是從空曠的山谷中傳來的一般。
「是不是孫浩的電話!」白如意推門從屋子裡走出來,這丫頭此刻已經穿好了衣服,看上去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聽著手機里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手機里傳來了一陣忙音。我看了看上面的號碼,竟然是孫武的手機,連忙回撥可是手機卻又關機了。
「剛剛是誰……」
「孫武!」未等白如意說完我便回答道。
「他說了什麼嗎?為什麼消失這麼久?」如意關切的說道。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剛剛一直沒有人說話,現在又是關機!」正在這時我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我一把抓起電話,「孫武,是你嗎?」
「什麼孫武?我是孫浩,你小子睡糊塗了吧!」話筒里傳來了孫浩悶聲悶氣的聲音。
「哦!」我有些失望,還以為是孫武回撥的電話呢。
「你準備的怎麼樣了?一會兒我到你家樓下去接你!」孫浩接著說道。
「恩,有件事要和你說一下啊!」我看了一眼正在得意的笑的白如意說:「那個,我家丫頭要和咱們一起去!」
「好哇,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嘛,難得有美女陪著,不過……會不會有危險!」孫浩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
「放心吧,我會看住她的!」說實話這句話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不過孫浩卻相信了,痛快的答應,讓我們準備一下十五分鐘之後就到。
白如意抱著機關鼠輕輕地它耳邊低語著:「機關鼠啊,我們要去義莊了!還記得嗎?」
誰知機關鼠似乎能聽懂白如意的話一樣一下子從她的懷裡跳了下來,凝視著我和白如意似乎是在向我們示意著什麼一樣。
「機關鼠是怎麼了?」白如意凝視著那隻可愛的小老鼠說道。
「也許是不希望我們去義莊吧!」機關鼠又像是聽懂了一般的點了點小腦袋。
「如意,我還是希望你和機關鼠留在這裡。」我咬著嘴唇說道。
「不管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白如意拉著我的手說道:「快點走吧,一會孫浩就來接咱們了!」
我點了點頭,白如意躬下身子抱起機關鼠輕輕地撫摸了兩下小聲的說道:「機關鼠,你會一直陪在我和小拓身邊的是吧!」
機關鼠一下子鑽進了白如意的背包中,如意笑了笑道:「咱們走吧!」說著挽著我的胳膊一拉一拽的走出了門。
應該是孫浩繼承了他家的優良傳統,那就是守時。一直以來他們給我的印象都是時間觀念極強的,不出十五分鐘孫浩已經開車一輛SUV出現在了我們面前了。
我們上車之後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如意則一直抱著機關鼠坐在後面。
「美女,沒想到你也一起同行!」孫浩一面說著話一面開著車子。
「恩,是啊!」如意自從聽說要重返義莊開始便心事重重,也許是因為上一次去的時候那個地方給我們留下了太多的陰影的緣故吧。
「你小子果然眼光不錯!」孫浩見白如意似乎心不在焉於是小聲的對我說道,我微微笑了笑算是回應吧!
「對了,孫浩,他們的手機到現在還沒有聯繫上嗎?」我故意轉換話題的問道。
「哦,你瞧我這腦子,今天早晨我接到了他們其中一個人的電話,可是丫的卻沒有聲音只有一陣不知是鐘聲還是什麼的聲音。等我再撥過去的時候電話就關機了!」孫浩有些頭疼的拍了拍腦袋說道。
「啊?」竟然與我接到的於孫武手機里所發出的聲音一摸一樣,難道有什麼聯繫嗎?
「小拓……」白如意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我點了點頭,「孫浩,儘早我也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裡面也是一陣奇怪的鐘聲。」
「啊?」孫浩吃驚的長大嘴巴,「難道你的朋友也在那個叫什麼義莊的地方?」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我的那個朋友在西藏。」
孫浩幽幽的點了點頭,車子在柏油馬路上告訴的行駛著,一點點的遠離S市,向著義莊的方向進發,我隱約察覺到機關鼠似乎一直在注視著前面。
車內長久的陷入了沉默,我一直在想盡辦法來調節氣氛,只是瞥見白如意似乎已經迷迷糊糊睡著了。孫浩扭過頭看了一眼白如意,然後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說道:「你小子運氣不錯!」
我勉強的笑了笑,孫浩嘆了口氣說道:「小拓,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耿耿於懷!」
我心想孫浩所說的事情一定與孫悅彩有關,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孫浩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這件事擱在我心裡好久了,卻始終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想即便我說了也沒有人相信!」
「哦?什麼事情?」孫浩的話引起了我的興趣,孫浩見我來了興緻於是指了指副駕駛旁邊的抽屜說道:「在裡面,你看看吧!」
我不置可否的拉開抽屜,裡面平放著一封信。我指了指那封通道:「你說這封信?」
「是的。」孫浩語氣堅定地說,這卻與他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性格有些大相徑庭。
「這信有什麼奇怪的?」我抽出那封信握在手裡,還想接著說些什麼卻被信封上娟細熟悉的筆跡電了一下。
沒錯,這信封上是孫悅彩的筆跡。
孫浩再次扭過頭看了看白如意是否真的睡著,然後小聲的說道:「這封信是在悅彩過世半年之後我收到的,信放在我的郵箱里,起初我和你一樣見到她的筆跡都是一驚,後來我想也許是悅彩在世的時候留給我的。可是當我打開信的內容的時候我才發現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這封信是悅彩在去世之後留給我的。」
雖然我對於孫悅彩在過世之後曾經化名唐糖出現在我的身邊不覺得奇怪,但是卻從未告訴過孫浩,我不希望他已經經歷了一次失去妹妹的痛苦之後再經歷一次,這樣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信裡面……都寫了什麼?」我一直摩挲著手中的那封信。
「還是你自己看看吧!」孫浩長出一口氣,然後鬆開了油門,車速明顯下降了很多。我展開孫悅彩的信,上面的字跡依舊很工整。
哥哥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人世了。其實對於很多事情我現在都已經看開了,比如生活,比如感情。
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往往在你失去的時候你才懂得珍惜,直到你知道以前的一切過往都已經不可挽回的時候才開始回憶,感覺甜蜜。
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在回憶我們童年的時光,那時候家境雖然並不富裕,但是卻很溫馨,每個周末父母總是帶我們到公園去玩,我坐在長椅上看你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踢球。
那時候雖然家境一般但一家人在一起總是充滿了歡笑,我是那麼懷念那時候的生活。可是這一切之持續到我八歲的那年,似乎一瞬間所有的幸運都降臨到了我們家裡。
只是一夜之間,我們便從一直時代蝸居的四合院中搬了出來,我們離開的時候雖然心裡有點傷感但是看到小夥伴那羨慕的目光,竟然有一些驕傲。是的,一年之後我們住進了S市的富人小區,父親的事業蒸蒸日上。
可是在這虛假的富足之下,我們真的感到幸福嗎?父親沒日沒夜的忙於工作,忙於應酬,漸漸的與家人變得冷淡,冷漠了,偌大的房子缺少了原本的快樂和生機。
母親終於再也無法忍受了,一直隱藏在家中的不安好像一下子爆發了出來。無休無止的爭吵,咆哮,最後在那個夏天的夜晚母親將你我叫道床頭,我想你一定和我一樣對那晚上的情景記憶猶新吧!
母親淚流滿面的撫摸著你的頭說以後一定要照顧好妹妹,也許當時我們還小,還不懂得這句話之中那恐怖的含義,不過第二天一切不可挽回的事情都降臨了。
母親在卧室里服用安眠藥自殺了,也許便是從那一刻開始我們便真的長大了。
如果時間真的可以倒流,如果這一切都可以改變我真的希望那年的冬天父親沒有將那個人帶回家,沒有將那場富貴帶給我們。
哥哥,現在我走了。不管以前我們如何的厭惡父親,不管以前我們如何的對他冷漠,但是他卻是你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好好的照顧他,沒事的時候去看看他吧!我想經過了這麼多年父親一定也改變了,應該都改變了。
孫悅彩絕筆
我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讀完了這封信,雖然我和孫浩一直交好,卻從未聽他提及過關於他父親的事情,只是隱約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孫浩的老爸是S市數一數二的富商,那時候我就有些奇怪,為什麼孫浩有個這樣的老爺子自己卻執意去做了一個刑警。
「你看完了吧!」孫浩見我將信紙輕輕的折起問道。
我點了點頭。
「哎,這件事我從未向別人提起過,即便是向別人提起誰又會相信呢?」孫浩有些無奈的說道。
「孫浩,悅彩說在那年的冬天發生了一件事讓你父親的事業蒸蒸日上,究竟是什麼事情?」我打斷了孫浩的話問道。
「這……」孫浩有些猶豫,然後嘆了口氣說道:「這應該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於是在引擎微微的轟鳴聲孫浩將十八年前那個冬天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了我。
十八年前的冬天,那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一入冬S市的氣溫就直降到零下十度左右。可能對於大多數北方城市來說這個溫度還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對於氣候一直相對溫和的S市來說卻有些反常。
當時孫浩的父親孫元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初中教師,雖然並不富裕但是因為孫元工作努力,因此也並不顯得拮据。一家四口人的生活也還算甜美。不過那一年的冬天對於孫元家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震動。
那年冬天的一個夜晚,孫元恰好正在值班,夜裡九點多的時候孫元下了晚自習。因為剛剛下過一場大雪,所以孫元並未騎車。當天晚上天很黑,路燈在霧氣之中並不能照徹很遠,孫元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向前走。
學校距離孫元家要經過三條街,大概有四五里的樣子。孫元走了一會兒點了一根煙,然後繼續往前走。
雪過的冬夜上行人罕至,偶爾有幾輛計程車從身邊經過,孫元一面抽著煙一面繼續向前走。忽然他的耳邊傳來了一陣快速踩過積雪所發出的「吱吱」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近,孫元不禁有些好奇,於是停下步子向身後望去。只是卻未見到一個人影。
孫元不解的皺緊了眉頭,諦聽了一會兒見始終眉頭聲音於是便繼續往家裡的方向走去。誰知剛剛走了一兩步那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這時他聽得清楚,腳步的節奏非常快,正在他不解的時候一個黑影忽然從他的眼前一閃而過。未等孫元反應過來,那黑影已經消失在了眼前,空留下地面上一片嘈雜的腳印。
借著路燈昏黃不明的光孫元驚訝的發現地面上的那一排分明是爪印,這爪印比貓狗的都要大的多,究竟是什麼動物呢?孫元忽然有些害怕,趕緊加快了步子。在走過第三條街的時候孫元隱約看到了自家所住的房子,終於長出一口氣放慢了腳步,正在此時孫浩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痛苦的呻吟,「啊……」
孫元一激靈,神經再次繃緊,向四周望了望卻沒有發現人影。他猶豫著向前邁了一步,誰知卻一下子刷到在地。孫元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他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卻覺得自己的手上黏糊糊的,拿到近前一看,整個人都驚呆了,他的手上分明沾滿了殷虹的鮮血。
孫元連忙四下打量著,原來剛剛他便是踩在了血泊之中才不慎摔倒的,仔細觀察那血跡似乎一直向前延伸著。孫元遁著血跡一直找到了旁邊的一個小巷之中,這個小巷位於兩棟樓之間,平時只是堆放一些雜物和垃圾之類的。那血跡在一堆雜物前面消失了。
孫元瞪著一雙眼睛望著眼前的雜貨堆,卻愣住了,此刻他可以確定剛剛他確實聽到了一聲呻吟,那呻吟聲應該是躲在這雜貨堆里的人發出的吧!這個人流了那麼多血,而且只發出了那麼一聲呻吟,想必現在已經死了。如果被人發現他和一個死人在一起的話,那自己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想到這裡孫浩長出一口氣,咬了咬牙準備離開。正在此時他發現那個雜貨堆正在微微的蠕動著,緊接著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救我,救救我!」
孫元本來也是個善良的人,剛剛的想法自己都覺得罪惡,現在發現人沒有死,便毫不猶豫的衝上前去,當他把那堆雜貨清理掉之後發現在那雜貨堆里躺著一個渾身是血,年齡與自己相仿的三十幾歲的中年男人。
孫元將男人從雜貨堆里硬生生的扒出來,然後背著男人回到了家中。妻子見到一臉血污的丈夫一臉驚恐,孫元來不及多說將男人背進了寢室。雖然男人此時已經奄奄一息了,不過從男人的衣著上依舊不難看出這個人應該有些地位。
男人一直昏迷著,孫元將男人的衣服脫下,發現男人受傷並不是很重,也許剛剛的那攤血跡並不是這個男人的。他和妻子忙碌了整整一夜,終於在凌晨的時候男人蘇醒了過來。
接下來的幾天男人在孫元夫婦的精心照料之下一天天的好轉,只是這個男人似乎一直在躲避著一些什麼,即便在大白天也不肯拉開窗帘,晚上更是不停的吸煙。
孫元每晚回來總是會和男人坐一會兒,男人只是不停地道謝,之後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不提自己身份來歷,更不提何時離開。
話說天有不測風雲,幾天之後孫元的母親腦淤血突發。雖然孫元的工資可以勉強維持家用,但是他母親這一病卻是一個無底洞,孫元四處找親朋好友借錢。可是畢竟大家都是工薪族,一下子如何能拿得出那麼多的錢呢?
孫元一度一籌莫展,這天晚上孫元又是一整天沒有吃飯,一早就出去借錢,餓著肚子揣著借來的幾百塊錢回到家中。剛進家門那個男人便打開門向孫元招了招手。
孫元不明所以的跟著男人走進了卧室,兩個人坐定之後,男人掏出一根煙遞給孫元。孫元接過煙眉頭不展的抽了幾口,男人微微笑了笑,然後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推到孫元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