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傳人之爭
「你也沒關門啊!」這強詞奪理一定是白如意與生俱來的本事。
「好吧,你贏了。趕緊回去睡覺吧,我們明天白天做大巴回南栗!」我催促著。
「啊?不坐火車了嗎?」白如意有些好奇。
「恩,不了,每次坐火車總是遇見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說道這裡不禁想起白如意也是我在火車上認識的。
「比如說遇見了我是吧!」她的話讓我一時語塞。
「好了,趕緊去睡吧,我們明天恐怕要做一天的車。」我說著蓋上了被子,只是白如意卻始終不願離開,我又坐起來望著白如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那個……那個吧!」白如意有些難為情的說道,這可還是我第一次見白如意的臉上會出現這樣的表情,於是更津津有味的享受著。
「說吧,有啥事和哥說,哥絕對幫你啊!」我拍了拍胸脯。
「切,就是今晚你能不能到我的房間去睡?」白如意說道這裡臉上緋紅,這句話簡直讓我腦子充血,這是邀請嗎?
我故作矜持的說道:「還是不要了,等到什麼時候我能為你負責再說吧!」
誰知我的話一出口白如意上來就是一腳道:「你想什麼呢?就是今天你說的那個秦羽的事情讓我覺得好像確實有誰在盯著咱們,晚上睡覺有些害怕。再說了今天下了半天的雨,陰陰森森的,借你點陽氣用用而已。」
「那我睡哪裡啊?」我辯解道。
「哎呀,你只要答應,本姑娘絕不會虧待你的,早給你準備好了。」白如意擺出一副無賴的嘴臉說道。
我心想難不成今晚會發生某個狗血電視劇裡面的所謂經典鏡頭,我也玩一把正人君子,身邊睡著美人兒而坐懷不亂?我胡思亂想著跟著白如意來到了她的卧室,確實的說在白如意沒有霸佔之前這間卧室的歸屬權始終是我。
誰知道一進去我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只見她在床下給我鋪了一張地鋪。白如意關上房門道:「請吧,沈大少爺!」
我汗了。
躺在地鋪上,白如意從雙上探出身子,一隻手拄著下巴望著我說道:「小叔,你是不是還在想著秦羽的事情?」
我睜開眼睛,微微笑了笑然後搖搖頭。
「哎,不說實話啊!」白如意倍感失望的嘆了口氣道:「你是個懷舊的人,我想肯定是舊情難忘啊!」
「才沒有呢。」我伸了伸胳膊說道。
「那你的錢包里怎麼還夾著孫悅彩的照片?」如意的話讓我心頭一驚,確實在孫悅彩去世之前我曾經答應過她,如果以後帶著如意一起出去旅行的話一定會帶上她的照片,讓她和我們一去旅行,不過讓我奇怪的是如意是何時發現我的錢包里有孫悅彩的照片的呢?
「這……」我想辯解,卻始終還是沒有將其中的緣由說出來。不一會兒如意便發出了輕微而均勻的喘息聲,想必已經睡著了吧!而我卻再無睡意,黑暗之中一直大睜著眼睛,耳朵里除了如意的喘息聲之外便是窗外傳來的隱約的雨聲。
不知輾轉了多久,我終於睡著了,這一夜我夢到了很多人,只是卻都記不清這些人的面孔。
這是第一次做大巴回南栗,而今天的天氣似乎格外的好,因為昨天下了一夜雨的緣故,所以七月的天氣穿著短袖竟然有一絲涼意。在下樓的時候我還禁不住向對面的樓里望了望,卻始終再也沒有見到那個長得幾乎和秦羽一摸一樣的女孩。
大巴上的人不多,因為今天並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本來可以乘坐三十多人的大巴,此時也只有十幾個。我和白如意挑選了一個靠前的位置坐定,白如意今天似乎很興奮,一直衝著我微笑,卻讓我覺得有點發毛,這丫頭難不成心裡又在想著什麼鬼點子呢?
車子剛剛離開S市長途汽車站,我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拿出手機竟然是父親的電話。我接通了電話。
「小拓,你是今天回南栗嗎?」爸爸的聲音低沉而嚴肅。
「恩,是啊!」
「好,到的時候我們去接你。」父親說完便掛斷了電話,沒有任何寒暄,這是老爺子的一貫作風。
因為昨晚上的休息不好,因此一路上我都昏昏沉沉的,隨著汽車的顛簸時而清醒,時而迷糊,雖然睡不安穩,但也算是解除了些許疲乏。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此時車已經進入了承德市,這個小小的山城因為有現存最大的皇家園林而聞名遐邇,每年到此旅遊的人絡繹不絕。
「小叔,你睡了一整天了!」如意抱著機關鼠笑眯眯的望著我說道。
「已經到了啊!」我感覺一直蜷縮著的腿已經有些發麻了,伸了伸懶腰,車便已經駛進了承德市長途汽車站。
因為只是回到南栗小住,所以我們帶的行李並不多。走出汽車站的時候便發現父親母親已經在門口等著我們了,母親和白如意見過兩次面,加上白如意最甜如蜜,兩個人的關係非常融洽。
一家人上了車,母親和白如意坐在後面,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父親沉默不語的開著車,只有母親和白如意兩個人在不停的寒暄著,接著談了一些女人之間的話題。
南栗位於承德市以北六十里左右的小山村裡,四周被鬱鬱蔥蔥的群山包圍著,雖然並不像雲貴的山那般綺麗詭怪,但是也別有一番味道。
車子在山間的小路上快速的行駛著,忽然父親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目視前方,淡淡的說道:「小拓,你願不願意做墨家傳人?」
父親的話讓我一愣,同時母親和白如意兩個人也停止了討論,兩個人關注的聽著我們的對話。
「爸爸,這是什麼意思?我不已經是墨家傳人了嗎?」我不解的辯駁道。
爸爸扭過頭瞪了我一眼道:「你只回答我願不願意做?」
「這……」我瞥了一眼白如意,她的臉上滿是期待,大概在一年之前的那個夏天父親帶我回到了南栗,被選定為沈氏的墨家傳人,身為墨家傳人的規矩極重,不但是隔代選出,而且要在結婚之後一直留在南栗這個村子。而女友白如意卻不希望我真的一輩子不離開村子。
「這什麼這?」父親顯然有些惱怒了。
「我願意……」我的話一出口便發覺白如意有些失望,不過我立時避開了她的目光。
「哎……」父親長出一口氣,輕輕的鬆了松油門然後緩緩的說道:「小拓,如果……如果家族之中因為墨家傳人人選的問題發生了爭執,我希望你退出來。」
父親的話讓我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地,難道我這個墨家傳人不是既定的嗎?難道現在要將我換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爸?」我想要問清楚卻見父親輕輕的擺了擺手道:「回去你就清楚了。」
我點了點頭,靠在座椅上,蜷縮著身子,心亂如麻,像是一個受傷的孩子一般。原本在我大學畢業之後可以找一份相對體面的工作,過著和大多數同學一樣的日子,結婚,買房,每周工作五天,休息兩天。誰知去年夏天卻一下子改變了我的命運,讓我成為了這個家族的墨家傳人,於是不得不面對不屬於我這個年齡的人應該面對的問題,一個隱藏在歷史迷霧中的神秘人物散宜生,一隻具有你永遠想不到的奇怪能力的靈異機關鼠,還有那時不時出現在噩夢深處的貓恨猴,這一切的一切讓我難以應付。
就在我即將適應的時候,為何又要將這一切硬生生的奪走呢?我想不明白,不知不覺淚水竟然已經在眼眶中打起轉來。
不知不覺車子已經駛進了南栗,因為拆遷的原因,居民大多已經搬了出去,只剩下寥寥幾戶而已。村口的那顆歪脖子老槐樹已經完全枯萎,剝落的樹皮上滿是蟲孔。
大伯的家是一棟兩層的樓房,在南栗最裡面依山而建,院子很大,此時院子里停了七八輛車。車子剛剛駛進去,大哥和大伯便迎了出來。
幾個月不見大哥已經略微發福,可能做飯店的確養人。大哥見到我顯得格外親切,一把握住我的手道:「小拓,不是說你和弟妹去麗江旅行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呵呵,因為中間發生了點意外!」我覺得大哥有點熱情過頭了。
「恩,這樣啊!不過……」大哥似乎欲言又止望了望大伯發現他正在盯著我們於是將話咽了回去,大哥咬了咬嘴唇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一臉無奈的長出一口氣。
「小拓,大哥剛剛和你說了什麼?」白如意似乎也察覺到了大哥表情的怪異。
「沒有說什麼!」我搖了搖頭,發覺大伯似乎一直在盯著大哥,直到大哥退到我的身後,大家究竟在隱瞞著什麼事情呢?
我忽然想起前天大伯的電話里似乎大哥正在和大伯爭吵,會不會與大哥要和我說的事情有關呢?這件事一定要找大哥問個清楚。
這時候父輩的幾個長輩都紛紛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讓我有些驚異。本來以為五叔回來已經很意外了,此時一直身在青海的大伯也出現了,這個已經七十多歲的老人我印象中只見過兩次而已,距離上次見面已經是十五年之久了,現在他已經更加蒼老了,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米八左右的個子,微胖,平頭,臉上堆滿了笑容,在他身後跟著一個女子。
他見到我便伸出手說道:「這就是小拓吧?」
我求助般的望了望父親,父親似乎根本沒有在意我的目光,一直和大伯在寒暄著。
「恩,是的。你是?」我從嘴角擠出几絲微笑問道。
「我是你大哥,沈志海!」男人說著瞥見了白如意,笑眯眯對我說,「早就聽家人說弟妹是個模特,果然名不虛傳啊!」
「白如意是吧!」說著沈志海滿臉笑意的伸出手拉住白如意的手,硬生生的握住她的手上下搖擺著。
「你好,你好!」白如意尷尬的抽出手,輕輕地揉了揉然後看了看我。
進屋才知道原來這家族的人已經全部到齊了,包括兩個姑姑和五個叔伯。難道是為了改選墨家傳人的事情?何必如此興師動眾呢?
這兩層的小樓已經完全住滿,我和白如意又被安排在了一個房間。似乎家人早已經默許了她這個兒媳婦,那麼住在一個屋子裡也便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了。
白如意一下子撲在床上,又坐起來看著站在門口的我說道:「小叔,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家還有這麼多親戚呢!」
「呵呵,是啊,平日根本見不到人啊!」我拿出手機再次撥打了於孫武的手機,依舊是無法接通,已經是三天了,孫武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你說他們這次回來是不是因為爸爸說的改選墨家傳人的事情?」白如意猜測著。
「誰知道呢?只是一個墨家傳人嘛,何必興師動眾呢!」我無奈的收起電話,也躺在床上,做了整整一天車,雖然睡了一會兒但是始終覺得疲憊異常。
「哎,還有剛剛的那個你大伯家的大哥,總是覺得這個人也太假了!」白如意說著不忘輕輕揉了揉自己的手。
「哈哈,可能是因為熱情過度了吧!」我安慰著白如意說道,正在此時機關鼠從口袋中跳了出來,深處粉嫩的小舌頭輕輕地舔著白如意的手,似乎知道白如意的手疼一般。
「還是我家機關鼠好。」白如意親了機關鼠一口。
正在此時我的房門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我連忙從床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開門,進來的正是大伯家的大哥沈志海,身後跟著的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大哥的手裡拿著一些禮物。
「小拓現在方便不?」沈志海大哥向內中望了望說道。
「恩,請進。」我讓出身子,大哥和大嫂走了進來。
「小拓,你們小兩口沒有去過青海吧,我給你們帶來一些青海的特產。」說著大哥打開盒子,裡面是雪蓮。
「謝謝大哥。」雖然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叔輩兄弟,卻總是覺得有一些陌生的感覺。
「別那麼客氣,也不知道大模特弟妹喜歡什麼,想不出帶什麼禮物好,於是就買了這個。」說著大哥推了推嫂子,嫂子拿出一個小盒子,盒子不大,卻很精緻。大嫂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對黃金耳環。
「大哥,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白如意推脫著,說實話白如意雖然是模特,平時的時候卻不喜歡帶太多的飾品。一面推脫一面望著我,似乎在向我求助。
「沒什麼,沒什麼,第一次見面嘛。早就聽說弟妹很漂亮,今天見到了果然是名不虛傳!」大哥說著將盒子放在了床上。
接著是一番虛假的不能在虛假的寒暄,白如意一直沉默不語,只是我不停地附和著而已。忽然大哥盯住了機關鼠機關鼠,然後問道:「小拓,這就是墨家傳人的靈物吧?」
「恩。」我點了點頭,誰知未等我的話音落下,他已經伸出手去觸摸機關鼠了,機關鼠平日里異常溫順,沒想到這次卻一激靈跳了起來,前腿微弓,後退緊繃,喉嚨中發出「嚕嚕」的聲響。
大哥連忙縮回了手,「沒想到這小傢伙還挺凶啊!」他嘴上雖然這樣說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有些憤怒。
又待了一會兒,他們終於離開了。
白如意將那個盒子拿起來遞給我說道:「這東西還是還給他吧,我不需要這種東西的,再說要多好的我都有。」
我點了點頭,說實話不知為什麼我一直對這個大哥沒有什麼太好的印象,我將這種感覺歸結於初次見面。
一直到晚飯十分始終沒有見到大哥的身影,本來想找他單獨談談,問問他究竟南栗古香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剛剛似乎欲言又止,究竟在對我隱瞞著什麼事情。
晚飯足足有兩桌人,因為我的身份是家族的墨家傳人於是被安排在長輩那桌的上位之上。白如意則被安排在了另外一張桌子上。
開始的時候大家一直在扯一些不咸不淡的話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五叔忽然打開了話匣子。
「你說咱們老爺子當時立遺囑的時候是不是老糊塗了?怎麼讓這半大小子去當家族墨家傳人呢?」五叔的話立刻引起了在場幾個叔伯的贊同,這話讓我心頭一緊,我望了望父親,他正在沉默的抽著煙。
「但是這是老祖宗的規矩啊!」大伯嘆了口氣說道。
「規矩是人訂的,咱就應該改一改了,這樣不是成了土皇帝了?」五叔借著酒勁說道「再說了,你看看這小子都做了什麼啊?除了追女孩就是去旅遊,一點正事都沒有。」
五叔越說越上火,忽然我站了起來,把椅子向後推了推道:「我喝得有點多,先上去休息了!」大伯還要說些什麼,我便頭也不回的上了樓,而白如意也緊隨其後跟上了我。
關上門之後我坐在沙發上,那曾經經歷的一幕幕一點點的閃過腦海,從未有過的心酸湧上心頭,這時白如意輕輕推了推我,遞過一張紙巾說道:「難受就哭出來吧!比憋在心理強!」
我擺了擺手,強忍著擠出一絲微笑,「算了,不當也好,那樣我們就可以過平常人的日子了,這也是你一直都希望的吧!」
其實作為墨家傳人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有些對不起白如意,雖然她滿心不願意我繼續做下去,但是從未反對過。這一點讓我非常感激。
「小拓,不管你到哪裡,做什麼我都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的。」說著白如意將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抬起頭對她微微笑了笑,人生得此一知己足以。
「丫頭,我出去走走。」過了一會我站起身說道,白如意點了點頭。
走出大伯家的小樓,外面是一條小路,沿著小路向外則是村口。夏天的夜晚退去一天的燥熱之後略微有些安靜,小路兩旁的草叢中不時傳來幾聲蟲鳴,如果沒有那麼多的事情,此時一定是相當愜意。
往前走出數百米則是一個岔路口,那可歪脖子老槐樹便處理在插口中央的位置上,正對的的路通向村外的大路,左面則是通往鬼娃嶺,右面則是通往以前的沈氏祖墳。
從祖墳的方向不時傳來幾聲機械的轟鳴聲,因為在南栗的地下發現了大量儲備的鐵礦,因此搬遷從一年前就開始了。祖墳早已經遷到了新的地方。我背靠著老槐樹坐下,望著西面緋紅的雲霞,心中竟然變得異常平靜。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孩子!」這聲音蒼老而低沉,我連忙扭過頭只見一個老者正站在夕陽之中,晚霞似乎全部映襯在了他的身上,讓我有種奇怪的錯覺。
「您……您怎麼會在這裡?」我一面說一面準備站起身子,誰知老人卻一下按住了我,然後靠在我旁邊做了下來。
「是不是在為墨家傳人的事情煩惱?」老人說話的時候嘴角牽動,深深的皺紋中盛滿了晚霞。
我點了點頭,然後長出一口氣。
「其實,其實我不一定要當這個墨家傳人。如果有更適合的人選的話我會讓出這個位置。」我的確是這樣想的,雖然這個決定對於我來說是如此的困難。
「哦?」老人不可思議的望著我說道,「呵呵,難道你要放棄了嗎?」
「我也不知道。」我輕輕地揉著太陽穴,「可能有別人來做會更好吧!」
「真的會更好嗎?」老人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能會吧!」我將頭埋在雙膝之中,過了一會兒才揚起頭說道,「我真的沒有什麼本事,就是一個普通人,很多事情我都做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白如意當時也不會昏迷那麼久,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也許孫悅彩也不會死。」
「但是,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機關鼠會選擇我作為下一代的墨家傳人!」我無奈的說道。
「上天自有其理。」老人幽幽的說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上天的安排,雖然我們這些凡人並不能參悟裡面的奧秘,但是一旦選定了便是有它存在的必要的。」
「就像你,雖然你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但是既然機關鼠選定了你,那麼肯定就有它選你的道理啊。」老人的話讓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可是……可是家族即將重選墨家傳人啊!」我辯解道。
「墨家傳人?」老人笑了笑,「真的那麼好做嗎?」說完他拄著地艱難的站起身來,微微的咳嗽著,我連忙站起來去攙他,誰知他卻一把將我推開了,然後手也離開了地面艱難的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向村子裡面走去。
這個人是南栗三聖之中年紀最大的那個(手札Ⅱ),不過讓我詫異的是為何老人會忽然找到我,老人雖然已經八十多歲但是卻未有一絲龍鍾之態。夕陽將他的背影拉的很長很長。
我靜靜的注視著老人,直到他的影子消失在眼前,這時大伯家的大哥忽然在我身後輕輕的拍了我一下。
「哎呀,老大啊,你可嚇死我了!」我拍了拍胸脯說道。
「別看了,已經走遠了!」大哥望著我,「剛剛吃飯的時候我特意去找他的,我想也許只有他能勸說你了,可能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大哥的話讓我一愣,然後追問道:「大哥他怎麼了?」
「癌症,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大夫說讓他住院休養一段時間,可是他堅持要回到南栗,這裡是他一生守護的地方啊!」大哥的話讓我的心一下子戰慄了起來,這是一個怎樣的老人啊,雖然已經是癌症晚期卻依舊對命運毫不服輸。
「對了大哥,你也知道他們準備換掉墨家傳人的事情嗎?」過了一會兒我問道。
「哎,是啊!」大哥長出一口氣,「前幾天南栗古香發生了一些事情,父親就帶著我回到了南栗,誰知他們已經都被大伯召集了回來。雖然你父親反對他們這樣做,但是大伯他們卻佔據了多數,最後也只能屈從。因為這件事我和你大伯爭吵過幾次。」
我心想也許上次打電話的時候聽到大哥與大伯的爭吵正是因為墨家傳人的事情吧。
「小拓,不管怎樣你一定要堅持當墨家傳人。」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其實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忽然要換人做這墨家傳人。」我無奈的說道。
「你啊,真是一個傻帽。你想想家族之中的規矩是長尊有別,守陵為大的規矩。誰是墨家傳人那麼就是家族之主。現在南栗地下都是鐵礦,單是搬遷便是一筆可觀的收入啊!」大哥的話讓我恍然大悟,原來那些人之所以想換掉墨家傳人不過是因為南栗巨大的利益而已。
「那我就讓出這個位置好了。」我輕鬆的話卻讓大哥瞠目結舌,「誰願意當的話那麼就讓給他。」
「你……」大哥覺得我就是個木頭腦袋,根本不可能開竅。
「不過大哥,南栗古香究竟出了什麼事情?怎麼會忽然被勒令停業整頓了呢?」我的話一出口發覺大哥的表情有些異樣。
過了良久大哥才緩緩地說道:「其實是因為……」
大哥的話剛一出口,如意便向我招手說道:「小拓,大伯在到處找你呢!」
「哦,知道了!」我望了望大哥,「究竟是什麼事,你快點說啊!」
「可能你大伯會告訴你這件事的!」大哥說著推了我一把,正好白如意也走到身邊笑道:「嘿嘿,大哥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小秘密啊?方不方便透漏一點啊!」
「如意你這丫頭真是一點兒沒變啊!」大哥笑著說道,「你們趕緊去吧,別讓我爸等太久。」
「恩。」我點了點頭然後拉著如意向那座二層小樓走去,剛走出幾步大哥忽然說道:「小拓,你記住我說的話啊!」
我停住腳步想了想然後微笑道:「記住了,全記住了。」也許此刻我記住的更應該是那老人的話吧!
推開房門的時候,大伯和父親兩個人正坐在我和如意的房間中談亂著什麼,在他們面前的茶几上放著一個用紅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包裹,見我們進來他們兩個人便不再說話。
「小拓,你先坐下吧!」大伯讓我和如意坐在床上,然後丟給我一支煙,但此刻我卻全然沒有吸煙的心情。
「大伯有什麼事情你們說吧!」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真的要換墨家傳人的話,那麼我會毅然決然的退出。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大伯說的並非是這件事,而是幾天前發生在南栗古香的一幕。
大約在幾天之前的一個下午,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忽然來到了南栗古香,在二樓的雅間之中訂了一個位置,然後吩咐服務員將一張紙條交到大伯的手中。
說道這裡大伯把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遞給了我,我疑惑的結果那張紙條,那張紙條上滿是汗漬,應該是在手中握了好久,白如意也好奇的湊了過來,輕輕展開那張紙條,紙條上寫了四個字「南栗囚徒」。
我和白如意對視了一下,不明白這幾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然後將紙條遞給了大伯。
大伯似乎從我們的表情中讀出了不解然後說道:「你們恐怕不是很明白這幾個字的意思。」
「恩,是啊!」我點了點頭。
「關於南栗囚徒的事情,即便是沈氏家族之中知道的人也是寥寥無幾,除了南栗三聖之外,便只有你爺爺了。在你爺爺去世之前曾經和我說過一點有關於南栗囚徒的事情,不過只是寥寥數語。他說南栗囚徒囚徒究竟是什麼誰也不知道,只是每位墨家傳人口口相傳,有在位好奇的墨家傳人也曾想解開南里囚徒的真面目,不過最後都以失敗告終,沒人知道真正的南里囚徒是什麼。這件事對於家族的人來說都是極其機密的,可是卻出現在了一個陌生人的字條之上,因此我才急匆匆的感到了那個雅間,誰知去的時候已經人影全無了。」大伯一面回憶一面敘述著。
「再給你們看看這件東西!」說著大伯輕輕地將眼前的包裹打開,隨著那包裹一層層的被打開之後,一個古色古香的盒子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那盒子上同樣刻著古怪的花紋,這種花紋與之前爺爺臨終前留下的那個盒子竟然驚人的相似。難道這也是墨家傳人的遺物不成?
大伯將紅布展開之後便靠在沙發上,說道:「小拓,這上面的花紋你是不是特別眼熟!」
我和白如意同時點頭,「難道,難道這真的是某位前輩墨家傳人的遺物嗎?」
大伯莫衷一是的點了點頭,然後道:「你只猜到了一半!」
「只猜到一半?」白如意好奇的問道。
「恩,是啊!」父親接過大伯的話茬,「雖然他也是墨家傳人,但是卻是唯一一個非沈姓的墨家傳人!」
「所以當時他的手札並未被收入到以前的盒子之中,而是單獨被裝進了一個與那個盒子一模一樣只是用檀木製成的盒子之中,由他們的後代保管了起來。」大伯的話讓我想起爺爺留下的盒子之中除了有機關鼠之外還有一部厚厚的手札,只是那個盒子的質地極其特別,是用骨灰製成的。
「這個是在什麼地方發現的?」我好奇的詢問著。
「這就是那個陌生人留在雅間里的,我當時看了這個盒子才急匆匆的趕回南栗。」大伯將前後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可是大伯我聽說南栗古香好像被勒令停業整頓了!」本來從大哥那裡沒有得到答案只能向大伯詢問了。
「哎,這件事以後再說吧!」大伯似乎有意隱瞞著什麼,然後道:「這個盒子也是屬於墨家傳人的物品,只有你可以讀,所以現在把它交給你。」
說著大伯將面前茶几上的盒子向我退了退,然後站起身準備和父親離開。
「可是……大伯,這東西我想還是過幾天交給新的墨家傳人吧!」我的話一出口便發覺大伯的臉上略過一絲不悅的神情。
「只要一天你還是墨家傳人,你就有責任保護這些東西。」大伯的話忽然變得嚴厲了起來,自始至終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大伯對我都是和顏悅色,只是今天他的脾氣似乎格外不好。「別人還沒有哄你下台,你自己就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了?」
「大伯說的是,你聽到了嗎?」白如意這丫頭附和著大伯的語氣說道,我瞪了白如意一眼,誰知這丫頭狠狠的踩了我一腳。
「好了,我們先走了,你們也早些休息吧!」說完大伯和父親兩個人走出了房間,白如意則亟不可待的捧起那個盒子。
「丫頭,你要做什麼?」我見白如意正盯著那個盒子於是問道。
「嘿嘿,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啊,說不定裡面有隻母機關鼠呢,那樣我家機關鼠就有伴了。」白如意說著輕輕地碰了碰機關鼠的鼻子,機關鼠像是應和般的點了兩下頭。
「還是算了吧,估計最遲明天他們就要選出新的墨家傳人了,那時候咱們只要把盒子交給新的墨家傳人也就行了。」我說著趴在了床上。
「哎,你難道真的不想看看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嗎?我猜裡面一定會有手札!」白如意惋惜的說道。
「還用你猜啊,肯定是有。」她這樣一說我也有些想知道這裡面究竟藏著什麼東西,雖然丫頭關於母機關鼠的話不怎麼靠譜,但是如果這個真的是墨家傳人的盒子的話,裡面就一定是有一部手札的,想到這裡我趕緊止住自己的思維,如果繼續想下去就中了這丫頭的圈套了。
「小叔,你真的不準備打開看看嗎?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啊!」白如意有些著急的說道。
「不看,堅決不看。」我冷冷的說道。
「你不看我看。」說著白如意已經摸到了盒子的開關,只聽一聲輕微的「咔嚓」聲,開關被打開了。我好奇的爬到她身後,白如意笑眯眯的望著我說道:「快點看看吧,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
事到如今,我也沒有退路了,不過說實話我確實也對裡面的東西很好奇,於是坐起來,輕輕地將那個盒子緩緩的打開。
「等等……」在我即將打開盒子的瞬間白如意忽然喊道,然後這鬼丫頭扭過頭拿過手包,從裡面掏出一個小數碼相機,滿臉激動的說道:「這麼激動的瞬間應該拍下來作為以後回憶的記錄啊!」
我暈,這丫頭怎麼什麼花招都能想的出來啊?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盒子打開的瞬間,白如意不失時機的按下了快門,在一聲「咔嚓」聲之後,白如意「哇」的大叫了一聲,扔下了手中的數碼相機,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一直推到沙發邊上,臉上滿是驚恐的神情。
「怎……怎麼了?」白如意這一聲喊叫不要緊倒是將我嚇了一跳。
只見白如意臉色蒼白,木然的站在我面前,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說道:「沒……沒什麼!」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這丫頭自己好奇,打開盒子之後竟然這樣一驚一乍的,盒子里平放著一張質地獨特的紙張,紙張上似乎畫著奇怪的花紋。我輕輕的拿起那張紙,不禁愣住了,這哪裡是什麼紙,竟然是一塊人皮。
將那張人皮放在等下仔細端詳著上面的花紋,像是一隻眼睛,雖然有些奇怪但是畢竟之前接觸過手札,所以也不是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