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跌落神壇
如今的崔家，氣氛相較於之前明顯變得壓抑了許多。
高層都已經知道了大家主從白府重傷而回的事。
一些脾氣火爆的核心人物就要集結人打上白府，被崔昊嚴厲喝止住了。
雖然此事被崔昊下了封口令，但從一些高層的反應以及很少再露臉的大家主也不難猜測發生了什麽。
於是，在沉悶氣氛的渲染下，整個崔家都察覺到了變故。昔日氣勢旺盛，活力昭昭的崔府一瞬間變了模樣，仿佛有一片陰雲密布在上空。
二蛋也從崔旭陽那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這讓他與整個崔府高層生出了同樣的疑惑。
白家什麽時候開掛了？
……
崔老大趕回崔府後就進入府內密室，利用崔家各種積累的資源修複著傷勢，沒想到收效甚微。
就連境界也跌落到了內勁巔峰。
一夜之間，原本身處武道之巔的強者，崔家家主崔辰龍滿頭須發皆白。較之前堂皇威嚴，精神矍鑠的宗師風範判若兩人。
“老大，你不必如此，勝負無心，崔家還需要你來主持。”
這密室隻有崔家兩大家主能夠進入，崔昊見到已經顯露垂暮之氣的崔辰龍，不由心中一陣悲傷。
崔辰龍抬起無神的雙眸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動，片刻後才沙啞著聲音道。
“崔家無礙？”
“無礙。”
崔昊雖然嘴上說著無礙，心裏卻在憂慮這件事如果讓崔家人知曉，會帶來什麽樣的打擊。
崔辰龍凝視著他數息，仿佛已經看到因為自己跌落神壇，崔家一門雙宗師的神話終被打破，從而讓整個家族麵臨何種窘境。
他在心中歎了口氣。
“通知下去，收縮崔家在外的資產，崔家人以後行事需得低調，不可跟其他幾大世家再起衝突，尤其是.……”
“白家。”
崔昊眼神微凝，沉吟片刻後才小心翼翼問道。
“老大，白震難道真的已經突破至……神境？”
崔辰龍嗤笑一聲，蒼老麵容上帶著一絲嘲諷。
“哪有那麽容易，古往今來，你聽過有神境高手存在嗎？”
“那隻是一個傳說。”
崔昊稍微鬆了一口氣，卻依然帶著疑惑的口吻道。
“即使宗師境有高低之分，能將老大你傷成這樣，莫非對方使詐？”
崔辰龍沉默片刻，搖頭道。
“你我這種境界，已不懼任何敵手使詐。同樣是天地之力，我調動的力量明顯被他壓製，那是純粹的力壓。白震應該得到了某種際遇，難怪他會頻繁召集其他幾大世家，看來是想將我崔家邊緣化。”
崔昊默默聽著崔辰龍所說，當聽到對方純粹以天地之力的雄厚取勝時，眼睛裏閃過一絲震撼。
過了許久，他望著崔辰龍有些不甘道。
“即便如此，崔家也沒必要收縮勢力啊。崔家還有我呢，黃家不也隻有黃老兒一名宗師嗎？大不了以後不跟白家正麵衝突，產業上與他們劃清界限。”
崔辰龍雙眼凝視著崔昊，
“你應該明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過去幾十年間，崔家一直力壓其餘幾家，成為上京名副其實的第一世家。武道界都知道我崔家勢大，一門兩宗師，這也是咱們能小覷白家，黃家的原因。”
“現在我已經廢了，崔家隻有你坐鎮。加上白震修為大進，你覺得他還不利用這個機會狠狠將我們踩在腳下嗎？別說白家，就是其他那些大家族也會對咱們落井下石的。”
“所以，收縮勢力，低調行事才是保護我崔家的萬全之策。”
密室內一時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好半晌後才聽崔昊一聲歎息。
“就照老大你的意思辦吧。”
崔辰龍點了點頭。
“加強對旭陽的保護，讓他別再去找莫家那女子。”
頓了頓又道，
“你也別去。”
崔昊默默點頭，又助崔辰龍用內息療養了片刻，這才退出了密室。
密室裏，崔辰龍蒼老的麵容上，眼睛緩緩地眯成了一條縫。
“神境.……”
……
按照崔辰龍的吩咐，崔家收縮資本，簡化產業，凡是與白家有競爭的領域都選擇了退避。
如此一來，整個上京，乃至整個武道界都看出了端倪。
上京的格局正在默默發生著改變。
趁著崔家陷入困境，崔昊忙於在外打理的時機，二蛋在整個崔府內進行了仔細的搜查，結果並沒有發現異常的現象。
很顯然，至少在崔府內，沒有老九要找的線索。
密室中，崔昊盤膝坐在神色不振的崔辰龍對麵。看著這個昔日家族的頂梁柱，擎天塔，現如今威嚴與雄風懼不再，隻能縮在這小小的密室裏。
即使身為宗師境界的崔昊內心也有說不盡的酸楚。
崔辰龍抬起眼皮看了看他，沙啞著嗓音道。
“外麵的形勢怎麽樣了？”
崔昊張了張嘴，有些欲言又止。
崔辰龍看見他這番姿態，眼神更加黯淡。
最終崔昊歎了口氣，沉聲道。
“我們已經壓縮了很多產業，跟白家有競爭的領域也撤了出來。但白震得寸進尺，不僅收割了原本兩家有交集的產業，就連他們沒有涉足的領域也漸漸有了插手的趨勢。而且大部分都是衝著我崔家來的。”
“白震老狗，這是在落井下石。”
崔辰龍低沉的聲音道。
“我還以為隻要崔家退讓，他就不會這麽步步緊逼。”
崔昊沉默，白家的行為已經說明了一切，這是典型的趁你病，要你命。
他很想殺上白家出這口惡氣，但理智讓崔昊冷靜了下來。
以崔辰龍的修為都铩羽而歸，他獨自前往，結果比崔老大好不到哪裏去。
現在整個崔家就靠他支撐，如果他再被對方所傷，那崔家就徹底涼涼了。不僅頂級世家的地位難保，就連崔家原有的產業也會被人慢慢蠶食。
崔辰龍閉著眼睛，密室裏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許久後，他緩緩張開眼皮，聲音冰冷得令人心悸。
“請出洗髓經吧。”
此話一出，對麵盤坐的崔昊瞳孔猛縮，不可思議地望著崔老大。
“你沒開玩笑吧？老大！”
崔辰龍虛弱的目光凝視著他。
“我像在開玩笑嗎？”
“不行！”
崔昊猛的站起，神情激動。
“洗髓經就算宗師修行也是九死一生。崔家先祖雖然得到這洗髓經，卻沒一個人修成過。”
他目光死死盯著崔辰龍。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要修行洗髓經，想靠那萬分之一的機會突破化境，扭轉當下崔家被動的局麵是嗎？”
“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曆代先祖創立的基業葬送在你我的手裏，讓崔家跌落武道第一世家的神壇？”
崔辰龍神色淒然。
“那也不行！崔家先祖有化境修行洗髓經的，結果無一人生還，何況你現在已經不是化境。我們甚至都懷疑這部洗髓經是不是真實的。那可是神境，你不也說武道曆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神境強者嗎？那不過是個傳說罷了！”
崔昊難掩激動之色，語氣激昂。
好歹現在崔家還有他這麽一位宗師，不至於被打壓得太厲害。
他是絕對不願意讓老大去冒這個險的。
“你太小看白震了，那就是一匹餓狼，這次跟他交鋒後我深有體會。”
“之前他一直在隱忍，是顧忌我崔家一門兩宗師。現在他有能力碾壓你我，崔家就是他眼中最尖的刺，不徹底拔掉他又怎會心安。”
“可……”
崔昊還想反對，
崔辰龍揮了揮手，黯然道。
“你先下去吧，”
見老大神情沮喪，麵露疲憊，崔昊到嘴邊的話也卡在了喉嚨裏。
頓了頓，他暗歎一聲離開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