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命運的成全

  大叔笑了，看到隱隱害怕的表情，笑得安靜卻投入，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快樂，說不清楚的莫名其妙的快樂。


  「你……又騙我了……」隱隱也在同一時刻意識到了什麼。


  「抱歉，我不是想偷看你的手稿，但是那天在『瘋人屋』，你的包掉在地上，我撿起來的時候，剛好有個日記本也掉落出來，打開的那一頁上就是寫著那樣一段關於連環殺手的大論。而且，你還做了標註，說是關於征服我的策略……」大叔的眼睛幾乎都要貼到隱隱的臉上了：「為了征服我，你還有一個『後援團』？」


  「因為你很難搞嘛！我自己搞不定……」隱隱的臉紅的像猴屁股：「你總拒絕我，騙我，把自己裝成殺手，說自己窮，說自己吃軟飯，要認我做乾女兒，還總嚇唬我……」


  「不嚇你，你怎麼會說真話。」大叔再次笑了，好像面前站著的紅了臉的姑娘是個傻子。


  「所以，你收藏那麼多關於雨夜殺手的資料幹嘛？」隱隱追問。


  「你喜歡Eden嗎？」大叔問。


  「他很帥。」


  「你想和他在一起嗎？」


  「他很年輕。」


  「那我祝福你們。」


  「我沒說，我要和他一起啊！」


  「用我兒子引起我的嫉妒，這種爛招也用上了。」大叔捏了一下隱隱的臉頰：「其實，你就是個小屁孩兒。」


  「所以，你收藏那麼多關於雨夜殺手的資料幹嘛？」隱隱再次問。


  「拒絕，騙我，把自己裝成殺手，說自己窮，說自己吃軟飯，認乾女兒，嚇唬……可所有這些障礙，你都沒有退宿。」大叔抬起隱隱的臉，看著她澄澈的眼神：「你還解開了我的心結，讓我感到和你一起發瘋也挺有趣。也許……我應該再次相信，這世上還有愛情……」大叔繼續所答非所問。


  「大叔……」隱隱聽出了大叔的「弦外之音」，兩眼直放光。


  大叔的唇慢慢靠近了隱隱的唇，就在那一吻即將來臨的時刻，我們的劇情也毫不例外地被一個急促打來的電話「截胡」了。


  隱隱十分無奈地掏出了口袋裡的電話，然後接聽。


  「啊？」隱隱臉色變了。


  「怎麼了？」大叔知道情況似乎不妙。


  「Abby死在『瘋人屋』了！」隱隱瞪著茫然的眼睛：「而且，被人砍下了雙手，渾身被刺多刀，砍下的雙手失蹤了，只剩下了不全的屍體。」


  「他終於出現了！」大叔皺眉，表情凝重。


  「誰？」


  「真正的雨夜殺手。」


  「所以，你收藏那麼多關於雨夜殺手的資料幹嘛？」隱隱又問了一次。


  「自從我離開療養院，就一直有人模仿20年前的案子在不斷殺人。而且，我有種預感，這個兇手和我有關。所以我找了很多資料來跟進。」大叔看了一眼暗格里的資料：「走吧，我們去『瘋人屋』。」


  劇情發展到這裡，我最大的擔憂終於發生了。


  「Eden殺人了，雖然還不知道他殺人的理由。」我感到了Eden對隱隱來說的危險性。


  「凡事沒看到結尾，不要過早下結論。」Easylove破天荒地穿了一身黑色的緊身衣。


  「你這身打扮是要幹嘛？」


  「我說過了，在危險時刻，我能讓人逢凶化吉。」Easylove擺了一個動作明星的pose。


  「你早就知道誰是兇手，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我就喜歡賣個關子！」Easylove拽得要命。


  我繼續關注劇情。我們的男女主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瘋人屋」，那裡已經被警方封鎖了。


  「兇手殺完人，門就這麼大敞四開著，他絲毫沒想掩飾。」一個勘察現場的警官告訴隱隱。


  隱隱和大叔已經進入了 「瘋人屋」其中那間擺滿了被「鮮血」澆灌的花朵的房間，Abby就那樣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眼睛瞪得可怕，渾身都是傷口，沒了雙手。死狀極其恐怖。


  「是Eden……」隱隱表情嚴肅。


  「詹小姐，你說誰？」警官追問。


  「我兒子，剛來這個城市。」大叔回答。


  「應該是來了有好一陣子了，他離家出走，性情暴虐，精神狀況有些問題。」隱隱向警官描述。


  「你怎麼知道的？」大叔費解地看著隱隱。


  「她說的沒錯。我兒子Eden的確那樣。而且在美國，也發生了類似的案子。」說話的人正是Amy。


  「兇手應該是一個精神狀態極其不穩定的人。雖然都是斬掉雙手，但是20年前的案子，切割手部的方法相對乾脆利落，刀口也十分整齊；但最近幾個月發生的案子里，死者的雙手都被鈍器砍掉，傷口參差不齊。」大叔蹲下來，看了看Abby的傷口：「而且，20年前的兇手，只殺男人；現在這個兇手，男女都殺。可以肯定，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兇手！」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警官有點難以置信。


  「因為我就是20年前，發生在美國的系列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大叔平靜地解釋著。


  警官卻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噢……」警官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應對。


  「而且，我覺得，最近發生的連環案也和我有關，我有種感覺，好像那個兇手一直在跟著我……」大叔像是陷入到回憶之中。


  「不是的……」Amy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啊？什麼『不是的』？」警官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有點糊塗了。


  「我是說，20年前在美國發生的連環殺人案，這位先生不是真正的兇手，我才是。」Amy平靜地說著。


  「啊？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警官被搞蒙了。


  「你瘋了？Amy？」大叔震驚地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是瘋了，20年前，因為精神崩潰而不斷殺死在公眾場合企圖侮辱和猥褻女人的色情男子，還砍下了他們的雙手以作懲罰。一個是12個男人。」Amy抓過警官的手臂，鄭重其事：「我還讓我那時的男朋友為我頂罪，他被迫在精神病療養院被關了整整20年。現在，我認罪，你給我戴上手銬吧，把我戴回警局。」


  警官徹底崩潰式懵逼，眼前的案子還沒有著落，竟然又有人談起20年前的案子，還有人承認自己才是真兇。那些發生在美國的案子難道要中國的警官現在處理嗎？兇手要遣返回國嗎？警官一個頭，兩個大。


  「等等，等等，這什麼狀況？」警官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而且，最近發生在美國和中國兩地的雨天連環殺人案可能都是我兒子Eden做的，因為他在模仿他的父親。但他不知道，他母親才是20年前的真兇。」Amy繼續說，警官瞪著發矇的雙眼，像是聽著天方夜譚。


  「我是沒聽明白，但有一點，就是，你們都跟這個案子有關，那就統統帶回警局，接受調查。」警官總算在百亂之中理出一個明顯的頭緒。


  把劇情看到這兒的方夜爵先生，在愛魔社都炸鍋了。他覺得自己不過出差了幾天，怎麼劇情就從愛情劇變成了驚悚殺人劇了呢！

  我需要給他解釋20年前連環案的來龍去脈，還告訴他，其實Eden的危險狀態，是我通知Amy的。Amy就搭最快一班的飛機趕了過來。


  「你那時候都沒有任何證據證明Eden是個危險份子，你就告訴人家媽媽，人家兒子可能是連環殺手？」方夜爵不喜歡我的「武斷」。


  「雖然那時可難偵探還沒有給我證據，但是我要為我的當事人負責啊！既然警察也許也暫時不能抓Eden，那就讓她媽媽過來保護大家好了，他總不能連自己老媽也殺吧！」我覺得自己理由十分充分。


  「可Amy為什麼要承認自己是20年前的真兇啊？她可是投資集團的總裁，這樣做，就是自毀人生，自毀前途啊！」方夜爵不明白Amy為什麼說出真相。


  「因為Amy自己出了一些『狀況』。」可難竟然「砰」一下出現在我們眼前，這次他沒有cos任何偵探，完全回歸了自己的裝束，他看起來像個帥氣清秀的小偶像。


  「看來，我們的愛情小說家，一直在跟進Amy這條線啊！」Easylove繼續他動作片明星的擺姿勢狀態。


  「那當然，萬一Amy非要和隱隱搶男人呢！我總要知道她的背景、發展和現狀啊！」我指了指電腦：「大家繼續看現實劇情吧！」


  警方勘察完現場，法醫和發證人員都完成了自己的初步取證工作之後，Abby的屍體被送到了法醫的車上。大叔，隱隱和Amy都被帶回了警覺接受調查。


  三個人面對面坐在警車裡，一開始是沉默，後來是大叔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你為什麼要說出來？」大叔問。


  「因為確實是我做的，我應該承認，還你一個清白。」Amy在大叔耳邊小聲說：「你放心吧，我會和美國的警方說，當年是我故意陷害你，他們就不會告你妨礙司法公正。」


  「為什麼？」大叔還是不明白Amy這突然的舉動。


  「或者，我簡單點解釋，我得了絕症，癌症末期，反正也是一死，如果死前能為你做點事，也不枉我們20年前愛過一場。」Amy表情從容卻堅決。


  隱隱聽到了「絕症」和「不久於人世」的消息，也瞪大眼睛看著從容的Amy。


  「他的後半生，交給你了。希望你好好愛他……你不知道，他20多年前，真的是人見人愛的萬人迷男孩……」Amy笑了，笑得甜蜜。


  好吧，我看到這裡，暫時舒了一口氣。不管怎樣，Amy配合劇情，配合節奏地得了絕症，是不是也算是一種命運的成全呢？不過，不要說這劇情爛俗噢，人家Amy兩年前就得過鼻咽癌，只不過是治療之後，暫時康復了。但是幾個月前，她的病情就複發了。這一次，醫生告訴她，癌細胞擴散，基本上沒得救了。在得知自己不久於人世的消息之後，又在電視上看到了潘哲大叔放出來的消息，她才格外想念他，去看了堆放在雜物室的舊物，她兒子Eden才發現了老爸是殺手的事。


  「這一切，都是因緣際遇啊！」Easylove感慨。雖然，他是那個早就知道一切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