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我變成殭屍了？

  我們的紀欣悅在一片微光中醒來，早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下光亮。她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到了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嚇得尖叫一聲。她看到了一個臉上布滿黑色血管，嘴唇發黑，眼窩發黑，眼睛也蒙上一層灰膜的自己。她用手去摸自己的臉，卻看到了一雙同樣慘白，黑色血管暴凸的手。她瘋狂地用手去擦自己的臉，卻絕望地發現，那不是化妝的效果，那是真切地出現在她臉上的變化。


  「啊——————」紀欣悅發出了無法抑制地長時間的尖叫。


  古安諾睜開死灰色的眼睛，躺著的他從地上站了起來。尋著尖叫的聲音，他走到了紀欣悅的身後：「欣悅？」


  紀欣悅聽到聲音慢慢回頭，她看到了和他有著一樣風格的臉：殭屍的臉。


  「古安諾，你……」紀欣悅指著古安諾。


  古安諾在玻璃窗上看到了自己的映像，他眉頭一皺，隨即摸了摸自己的臉。


  「研究古墓這麼多年，我一直知道有殭屍的傳說……」古安諾像想起了什麼，忽然轉身，奔向大廳中央的棺材，紀欣悅也跟著跑了過去。


  棺材里已經沒有了昨夜的那個女殭屍，只留下一頁發黃的紙，上面寫著一些紀欣悅看不懂的古文篆字。古安諾拿起古文紙，看完之後，表情凝重。


  「那上面說什麼？」紀欣悅問。


  古文紙上顯示，棺材中的女人是清朝的格格，因為突然狂性大發，開始咬人，被道士抓住之後，就被封入了棺材。道士斷定格格中了屍毒，成了僵人。並特意叮囑，如棺木一旦被打開，僵人逃離，務必找道士將她抓獲，以免貽害人間。


  「這是什麼鬼！這世界上真有殭屍？」紀欣悅抓散了自己的頭髮，哭喪著臉，又抓起了古安諾的衣領，使勁兒搖晃他的腦袋：「你說，你為什麼要弄來一個殭屍啊！」


  古安諾一言不發，任憑紀欣悅搖晃他的腦袋，他只是靜靜地忍受著。直到紀欣悅搖夠了，全身無力地癱軟在他身上：「這一定是個惡作劇，你又想了新的點子，說吧，DV藏在哪個位置拍攝呢？」紀欣悅像是恍然大悟一樣抬起期待的眼睛。


  「不是惡作劇，因為我們也變成了這個樣子……」


  聽到一個大嬸的聲音，紀欣悅循聲望去，才看到從樓梯上走下來一排家僕，他們個個頂著一張殭屍臉。


  「從我打電話給你，到我來到你這兒，才20分鐘，那個女殭屍20分鐘能咬那麼多人？」紀欣悅任命地癱坐在地上。


  「幾個月以前，為了配合流川的漫畫，我開始研究殭屍。又請考古的朋友把有關殭屍的展品發送給我。昨晚，我掛了你的電話之後，就讓人打開了那口棺材，本來以為只是一具乾屍。」古安諾說著。


  「那個女殭屍呢？」紀欣悅緊張地拉住了古安諾的手，一下子躲在了他的身後。


  「跑了。」


  「不會出現什麼『殭屍侵城』的慘劇吧？」


  「你多慮了。姑娘。一個城市的人肯定安全，你倒是要擔心自己了。」


  博物館的大門打開，一個矮萌的帥哥威嚴地站在門口，渾身上下穿著時尚的改良道士袍，走進大廳，拿出手機，示意一張女殭屍被埋入土中的照片。


  「在下是道士柯吉，守護古墓多時，沒想到卻被人盜墓，一時看守疏忽，竟然釀下大禍。」柯吉說得一本正經。


  「古安諾，我不想被活埋。」紀欣悅把古安諾當成了依靠，一直抓著他的手。


  「我們還有清醒的意識，和傳說中的殭屍不一樣。」古安諾請求柯吉。


  柯吉看了看兩個人，說到：「屍毒確實發生了變異，你們如果不想入土，那就要按我說的規則生活。否則，我隨時回來，活埋你們。」


  規則是，紀欣悅，古安諾和所有家僕，不能離開考古博物館半步，不能迫害人類，柯吉會監控他們，如有違反，一律活埋。


  「我會給你們一份殭屍特徵表，你們參照那張表就會知道該怎麼做。」柯吉從道士袍里抽出一張紙。


  看到這裡，方夜爵豎起大拇指：「格格大人這是逼迫紀欣悅和古安諾同居啊！」


  「既能體驗殭屍生活，又能住在一起。」我揉著被打傷的右眼。


  「你和柯吉也真夠惡搞的，紀欣悅的臉和手明明好好的，卻讓她一照鏡子，就產生自己是殭屍的幻覺。」Easylove翹起二郎腿，倒在沙發上，不緊不慢地又問了一句：「你們不會讓她產生吃人腦的渴望吧？」


  「反正，柯吉會讓她對所有食物都產生厭食症，只能對腦子產生飢餓感。」


  「你這招也真夠狠的，釜底抽薪。」方夜爵做出了一個驚恐的表情。


  自從知道了自己變成殭屍的事實，紀欣悅大哭了兩個小時，哭完之後，還照了鏡子，幻想著自己的殭屍臉真是化妝的結果。但鏡子里恐怖的自己，讓她再度絕望。


  古安諾倒是顯得鎮定，他在電腦前列出了一系列全新生活的舉措，對著自己列出來的一條一條，他嘴角泛笑，莫名興奮。


  「古安諾……」眼睛哭腫的紀欣悅站在古安諾辦公室的門口。


  「突然發現自己變成另外一個族群，那種感覺很迷茫，很痛苦，但生活總要繼續啊。」古安諾沒有化妝的狀態下，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殭屍。


  紀欣悅獃獃地盯著古安諾的臉，她甚至還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窩，他的嘴唇。


  「怎麼了？」


  「雖然我們之前化過殭屍的妝，但這一次，你卻和以前不太一樣。」


  「因為，這一次，我是真的殭屍啊！」古安諾一邊說，一邊列印出了他的計劃，遞給紀欣悅。


  「完美殭屍計劃？」紀欣悅看著方案，她突然笑了出來，因為其中一條是：每天採購豬腦，牛腦，羊腦各20斤。「我們竟然變成吃腦子的怪物了。可在哪兒能採購到那麼多腦子啊？需求量好大啊。」


  「總有辦法的，網路發達，而且可以全球採購。只要有錢……」古安諾一副自信的樣子。


  「對哦，你是有錢人。」紀欣悅感覺到古安諾一直在平靜地看著她，她竟然有點不自在了。


  「高富帥，雖然不是富二代，但靠自己白手起家，身家過億，簡直是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鑽石王老五。過去沒有任何缺點，現在唯一的缺點是變成了殭屍。」古安諾說得實在是太自然了，即使是顯擺炫耀自己。


  「你是在撩我嗎？在這種我們都變成了殭屍的惡劣情況下？」紀欣悅困惑了。


  「我說過，生活總要繼續啊。」古安諾依舊平靜地注視著紀欣悅，但死灰色的眼睛里卻像是有一團燃燒的火。


  「你為什麼在流川死後，知道我有心理陰影，想幫我？」紀欣悅覺察到了某種苗頭。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覺。看到你和流川開心地聊天，有趣地打鬧，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就覺得你們的愛情很美好，你很可愛……」


  「看到？」


  「哦，流川提起你時，我腦中會有那些畫面。」古安諾差點露出破綻。


  「流川去世沒有多久，他還屍骨未寒，你竟然……」紀欣悅的「勾引」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看到古安諾一臉帶笑地兩隻手托著下巴看著她，那樣的動作和眼神，太像方流川了，很多時候，都是她滔滔不絕地說話，方流川那樣看著她說。


  「你……」紀欣悅也下意識地掰開古安諾的兩隻手，就像她每次也這樣對方流川，並告訴他，那是女孩才做的動作，男人不能那樣裝可愛。


  古安諾突然意識到自己因為剛才吃了方流川的「人腦藥片」，而不自覺地出現了方流川的氣質，他馬上放下了手，又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垂下眼眸。


  「嗯……雖然被迫要和你一起生活在這裡，但我不會白吃白住的。我會付你租金和伙食費。」紀欣悅看到了古安諾的變化。


  「很好。」古安諾一本正經。


  「所以，我們的『喜聞天下事』還要做，我們也不用再扮殭屍了，我們是真的殭屍了。」


  「我列給你的計劃里，也包括你的事業部分。」古安諾示意紀欣悅看他的計劃。


  「《僵僵的吸引》？你要我們兩個把流川的漫畫完全演出來？拍成系列短片？」紀欣悅的眼睛里閃現出一絲驚訝。


  「現在有很多的網路短劇非常火爆，我們之前上傳的視頻又很受歡迎，何不乘勝追擊，借著良好勢頭，繼續發展。」古安諾展開兩手，像一個大展宏圖的CEO姿態。


  「可我們出不去啊，我們被困在這裡了，怎麼拍攝啊？」


  「全部的拍攝都在我的考古博物館里完成。所以，我是這個系列劇的投資商，我的博物館，就是我要宣傳的『商品』。真是沒有比這更好的廣告植入了！」古安諾霸道總裁姿態又來了。


  「那你要付費用給我啊，我可是主角之一！」紀欣悅要求。


  「當然，而且是一筆很大的費用。」


  「那我的租金和伙食費都解決了！」紀欣悅開始興奮。


  「不止如此，你的『喜聞天下事』也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天使投資人』。」古安諾點了點頭，那意思是：你要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我雖然變成了殭屍，但是我每天有腦子可以吃，還有事業可以奮鬥，還有錢賺？」紀欣悅徹底興奮了，她捏著手裡的紙感嘆道：「這確實是完美殭屍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