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媽媽忽然有了決定】

  64【媽媽忽然有了決定】


  就在初寧灰頭土臉地坐在101路車上準備盪回家的時候，忽然她遠遠看到車窗外面一個特別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滿鶴嗎？

  不，不是滿鶴吧？

  難道是——快遞小子！

  好久沒有消息的，神秘的快遞小子！

  初寧拍著車窗想引起車外的人的注意。


  可是，無論她怎麼拍，外面的人都無動於衷。


  「喂！喂！」一邊拍還要一邊喊。


  「喂，你在幹嗎？」售票員很兇地對初寧喊。


  「停車，我要下車！停車啊！」


  「現在還沒有到站，怎麼可能停車？！」售票員人格爆發，大喊。


  初寧心急如焚，要知道，她天天盼夜夜盼，都想再見快遞小子一面，可是如今他近在眼前，她卻被困在龐大的公共汽車罐頭裡，像一隻蘇醒的沙丁魚，扭曲著要飛出去一樣沒可能。


  著急也好，跳腳也好，總之101是不會為倪初寧而違規的。


  等到了站，初寧跳下車來尋找的時候，快遞小子早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了。


  垂頭喪氣。


  為什麼那麼倒霉？


  想見到的人一直跟她捉迷藏，每次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也就出現，好像算準了她的失望，故意來整她的。


  爸爸莫名其妙失蹤，毫無消息，也不管別人死活，自私的人！


  遇到神奇地鐵卻一直在玩她，連設定好的目標都完不成，還害得自己最好的朋友誤會了自己，現在友誼都有可能因此毀滅掉了！

  好想瘋掉呀！


  回到家裡。媽媽還在反覆地換頻道，看到初寧回來了，問：「怎麼這麼快？」


  初寧說：「沒事啦。」


  說完，就躲到自己的房間里，一句話不再說。


  媽媽追過來，有點生氣地說：「媽媽的事情，你根本就不關心！」


  「沒有啦，媽媽，我心情不好。」初寧心不在焉地說。


  「怎麼了？」


  「沒事。」


  「看，你就是這樣對待媽媽，什麼都不告訴媽媽，也不關心媽媽的事情！」


  媽媽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像個被冷落而生氣的小嬰兒，喋喋不休地指責初寧。


  初寧只好強打精神地問：「沒有啦，到底怎麼了？」


  媽媽一下好像變了一副面孔，笑盈盈地說：「初寧，媽媽決定離婚了。」


  「什麼？」初寧嚇了一大跳，幾乎暈倒，堅持了那麼久的媽媽，用盡了各種方法去反抗的媽媽，為什麼突然決定妥協？

  「是啊，我想好了，最近就在協議書上簽字，把文件寄回去給律師，這樣，你爸爸和我就恢復自由了。」媽媽雖然是在說一件很悲傷的事情，臉上卻    絲毫沒有難受的表情，這讓初寧更加難以理解。


  經歷過自閉，卧底，自殺，混亂，絮叨等種種情緒難關的媽媽，竟然決定離婚了。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媽媽？」


  「沒什麼，想通了。」媽媽聳了聳肩，完全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又不像假裝的不以為然。


  「啊……你真的要在協議上簽字？你不打算再找到爸爸了嗎？」


  「我想的很清楚了，既然你爸爸已經不打算再回這個家，不打算再跟我們聯繫，我們也是時候該安排我們的生活了。」媽媽走到客廳里，繼續拿起遙控器，亂按頻道，初寧忙不迭地跟過去，問：「可是，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


  「沒錯，就這樣結束了。」媽媽看著初寧，目光很堅定，「一切重新開始，而且不晚。」


  「可是……」


  「寧寧，你也要振作起來，媽媽已經走出來了，不希望你還繼續沉湎在爸爸給我們帶來的情感深淵中。沒有爸爸，我們也一樣要活下去。就算沒有媽媽，你也一樣要堅強的活下去，明白嗎？」


  初寧的眼淚奔涌流出。


  雖然她也知道爸爸回家已經無望，但是媽媽一直的留戀，也是她的留戀，有了媽媽的強大後盾，她不覺得孤獨，而如今，媽媽宣布放棄，所有的一切媽媽都已經不在乎，而她，卻根本沒有能力獨自承擔那種越來越濃郁的留戀。


  「不要哭，我周一就會給簽字給律師快遞過去，從此以後，無論爸爸是生是死，是好是壞，怎麼樣也好，都跟我沒有關係了。他已經毀了我半輩子，我不能讓他繼續得逞，毀滅我整個一輩子。」


  「媽媽！可是你忘了爸爸曾經多喜歡你嗎？在我出生前，他不是非常愛你嗎？」


  媽媽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說：「傻孩子，那都是我編故事騙你的，其實你爸爸從來也沒愛過我。」


  「不，他絕對愛你過，而且非常愛。」


  「你懂什麼？難道你沒有看到這十幾年他是怎麼樣對我的嗎？」


  「可是，媽媽你對爸爸也並不好啊，你總是指責他，總是挑剔他，我很多次都覺得爸爸很無奈！」


  「你……」媽媽聽到初寧的話，非常生氣。


  「媽媽，再等一等好嗎？也許爸爸真的只是外出散散心，等他想通了，一定會回來的！」


  「寧寧，家庭不是隨心旅館，不是說誰想離開就離開，想回來就回來的，我給他機會了啊，他失蹤已經多久了？三天嗎？不，已經快半年，這半年來，我一直希望哪天他會推門回來，那麼，一切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可是，半年過去了，他不但沒有一點音訊，甚至連你，他都沒有聯繫過，這說明什麼呢？說明他是一個愛妻子愛孩子的好父親？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夠了，寧寧，我受夠了這個人，現在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就算他回來，就算他求我，我都不會再動心了。」


  「媽媽……」


  「結束了。」媽媽用一個很漂亮的手勢扔掉了遙控器，雙目噴火般地散發出仇恨的火苗，隨即又恢復了平靜，這平靜卻顯得很強勢和霸道，一如媽媽一直的姿態。


  看來，爸爸失蹤這件事的產生的威力已經宣告結束。


  從這場事故中跌落的媽媽已經爬起來。


  恢復常態，刀槍不入。


  初寧感覺事不宜遲，如果再找不到爸爸，恐怕真的這個家就要真的凋零破碎了，無論它曾經怎麼美好過，後來又怎麼變質的，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必須趕快做決定。


  爸爸……你到底在哪裡？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