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意外出現的老婆婆】

  39【老婆婆帶來的意外驚喜】


  像一團迷霧，降臨在懸崖邊，來給初寧點撥方向般，一個人出現了。


  走近一看，竟然是曾經在地鐵里曾經遇到過的擺地攤還送給自己風鈴的老婆婆！

  好意外的相逢，在這樣的時刻，能夠在這裡遇到她，真是不可思議。


  老婆婆緩緩地向初寧走來，她四平八穩，似乎完全沒有任何羈絆一樣，面帶笑容，溫和而慈祥的樣子，就這樣不徐不疾，卻目標明確地，像初寧走來。


  借著路燈，老婆婆的奶清晰有致，每個輪廓，每一道皺紋，都如同雕刻出來的，不知道為何，初寧感覺老婆婆有一種很強烈的熟悉感，這個熟悉感，是來自某個圖片，還是某個時刻的夢境，亦或是……初寧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已經好久都沒有奶奶的消息了。


  奶奶是一個平日里初寧根本想不起來去聯繫的人。


  只有在某個特殊時刻，比如說過年，過節日，普天同慶，網路上飄揚著各種雞湯般的祝福的時候，初寧才會想起自己的奶奶，想起歸想起，真的主動去聯繫的時候有很少，因為平日聯繫少，不知道該跟奶奶說什麼話題，經常是提醒自己：該問候一下奶奶了，但是又因為很多瑣事，也不記得了，甚至有幾次，她拿起了電話，又放下，情感一旦被擱淺，就會越來越淡，尤其是相隔很遠的親情。


  此刻，眼前這位老婆婆，走路的樣子和春風吹了滿臉的和煦笑容，讓初寧再一次想到了自己的奶奶。就不聯繫的她還好嗎？在鄉下的她是否身體健康，心情愉快呢？初寧好想立刻拿起背包去鄉下看望奶奶，投入奶奶的懷抱里大哭一場。


  「初寧，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老婆婆迎面就這樣熟悉地問候，完全不像一個陌生人，倒像是平時出門就會遇到的，在門外曬太陽的街坊鄰居，那樣的口吻如此親切和柔和，讓此刻彷徨無依的初寧一下子打中了淚點。


  初寧抹著眼淚說：「婆婆，我好想我的爸爸……」


  老婆婆說：「現在不是很好嗎？」


  「很好？……為什麼？」


  「你曾經無數次祈禱，希望爸爸媽媽不要煩你吧。」


  老婆婆的話讓初寧感覺到羞愧，她怎麼像是神靈一樣，竟然能夠測到她內心呢？


  而且，那些混賬的話，也只是偶爾迸發出來的念頭，她哪裡有勇氣真的把爸爸媽媽扔掉呢？她連一碗面都煮不好。


  「你並不愛你的爸爸，你媽媽也一樣。現在他離開了，你和媽媽不是會生活的更快樂一點嗎？」


  「不是這樣的，婆婆！」初寧的眼淚抑制不住地狂流，「我和媽媽都需要爸爸！」


  老婆婆嘆了口氣說：「人總是在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后才會後悔。」


  「是的，婆婆，我現在就是很後悔，我媽媽也是，我們並不是離開爸爸很快樂，不是的。」


  「嗯。我相信。」


  「您真的相信我嗎？」


  「是的，我相信你。」


  「婆婆，我想找到爸爸，您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老婆婆面上的笑容一直沒有退散，她不回答初寧，也沒有拒絕。


  初寧抓住老婆婆的手搖來搖去：「婆婆，雖然我不知道您是誰，可是我感覺您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您一定有辦法幫我找到爸爸的……」


  「我沒有辦法，我和你一樣，都是手腳碰一下就會疼就會受傷的平凡人呢。」


  「可是你見到我就認識我，而且，你也知道那個神奇地鐵在哪裡，不是嗎？」


  「神奇地鐵，確實一個神奇的地鐵，可以帶你到不同的目的地，只是……」


  「對對，我就是要去神奇地鐵，我要去嘗試不同的人生，我要知道爸爸到底去了哪裡，為了還要去實現根本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婆婆，這個神奇地鐵，到底在哪裡？」


  「神奇地鐵，能夠遇到，是你們的緣分呢，錯過了緣分，我也沒辦法幫你。」


  「不，它跟我有緣分的！我遇到過它，只是我當時恍惚了一下，錯過了，但是……婆婆，求求您，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一定要找到爸爸，我要告訴他我好愛他，雖然我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老婆婆沉思了一會，又看了看滿臉是淚的初寧，點了點頭說：「你可真是一個倔強的孩子啊。」


  「您帶我去吧！」


  「初寧，我可以帶你去，但是有一些事情我要跟你提前講清楚。」


  「什麼事情？」


  「你也知道，這並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地鐵，那是一個神奇的旅程，只有有緣分的人，才可以走到那個地方，而且……」


  「而且什麼呢？」


  「而且，一旦進入地鐵，一旦開啟了旅程，你將會進入一個完全虛幻的世界，你可能會看到或者經歷很多你不想知道的事情，你還會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奇遇，這些未必是你這個小小年紀可以承受的了的。甚至可能會改變你的人生觀，你要想好再決定……」


  「我想好了！」初寧連想都沒想一口答應下來，「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懊惱，我不該這樣懦弱，我應該勇敢一些。既然婆婆您說，只有有緣人才可以踏上神奇地鐵，那麼我為什麼要錯過這樣的緣分呢？婆婆，我什麼都願意，我要去嘗試，我要去通過神奇的力量能夠找到爸爸。」


  老婆婆笑眯眯地聽著初寧滿臉是淚地講完這些話，也沒有再為難她，對初寧打了一個「跟我走」的手勢，晃晃悠悠地向前面走去。


  初寧迅速擦乾眼淚，跟著老婆婆走了，她們穿過了一條一條的街，又繞過一條一條的巷子，好像走了很遠，前面的婆婆絲毫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跟在後面的初寧左顧右盼，想暗暗記住路線，可是一路上，什麼路標都沒有，連指示東西南北方向的指示牌都沒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的，就只是這樣跟著婆婆身後，一步步走向未知。


  大概走了20多分鐘，老婆婆終於停下來，在遙遠漆黑的前方，有一個閃爍的燈光似乎在向她們招手。


  老婆婆說：「初寧，你從前面亮著燈的地方過去。」


  「婆婆，神奇地鐵就在那裡嗎？」


  老婆婆答非所問地說：「祝你好運吧，如果你找不到神奇地鐵的入口，你就沿著這條路回來，直接回家去吧。」


  初寧迷惑地看著老婆婆，老婆婆說：「我說過了，這個神奇旅程，只會跟有緣的人相遇，如果你找不到，也只能說明你和它沒有再相遇的緣分了。」


  「可是……」


  「祝你好運，初寧。」


  初寧點了點頭，就像是領到了一個神聖的使命般，她勇敢地向老婆婆指示的方向走去。


  快要到燈光處的時候，回頭想再跟老婆婆告別，老婆婆已經不見了。


  初寧順著亮光的地方一直走過去，看到一條地下通道，初寧走了下去，那條地下道很黑，看不到前後左右的方向，初寧有點害怕，但是一想到這也許就是通向神奇地鐵的通道，想起可以因此找到爸爸，心底里升起一股濃烈的勇氣，這種勇氣彷彿可以戰勝一切的困難和陷阱。


  勇氣十足的初寧走了很久，都沒有看到彩虹機的蹤影，正在失望地時候，她靠在一邊想對策，她是絕對不願意就這樣再一次放棄直接回家的，既然老婆婆來指引她，說明她肯定會找到彩虹機的，心裡一邊念念一邊給自己打氣，她決定繼續向前面走去。


  沒走幾步，忽然感覺有奇異的燈光閃爍，回過頭來一看，剛才靠著的地方，一台廢舊的閃閃發光的機器——


  神奇地鐵的——售票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