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老爸老媽的羅曼史】
32【老爸老媽的羅曼史】
晚上,陶狸爾讓初寧把拍到得那張照片傳給她,她在電腦上仔細地研究那個人的側影,越看越像滿鶴,因為離得有點遠,拍的比較模糊,而且也比較小,放大的話就虛了,看不太清楚,可是,僅僅是這樣,都已經想象到令人訝異的程度了!
陶狸爾忍不住給滿鶴打電話,想把照片傳給他看,可是他手機卻關機了,現在還不到十點,應該不是他睡覺的時間,難道手機沒有電了?
過了一會,陶狸爾再次打電話給滿鶴,還是沒有開機,陶狸爾又心切,十分想馬上給滿鶴看到這張驚人的照片,於是她打電話到了滿鶴的家裡,一個傭人聲音的人接了電話,聽說找滿鶴,說少爺晚飯沒有回來吃,現在還沒有回家。
陶狸爾有點奇怪,他們七點多就已經吃晚飯了,現在都已經快要十點鐘,怎麼他還沒有回家呢?而且手機還是關機的狀態,他到底去了哪裡?
陶狸爾請傭人轉告滿鶴,如果他回家的話給她回一個電話,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然後就忐忑地等電話,一邊等一邊看照片,可是一直到睡著,滿鶴也沒有把電話打過來。
初寧的媽媽在經歷了一個多月的痛苦歷程后,現在慢慢地緩和了很多。
她不再抓狂,不再懷疑,不再憤懣,不再詛咒,不再恍惚,不再失落,而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吃飯的時候,她跟初寧說起當年跟爸爸認識的情景。
「那時候你爸爸,總是找借口來找我,要不就是借書,要不就是問習題,總之,他總是像個傻瓜一樣來找我。」媽媽的臉因為回憶而洋溢著幸福的神采,彷彿已經忘記了爸爸失蹤的事件,初寧本來不喜歡聽爸爸媽媽的羅曼史,但是因為難得見到媽媽如此安詳溫和,又加上爸爸失蹤這件事,所以她竟然也對他們的故事開始產生了興趣。
「這個傻瓜,有一次還甚至為了我,跟同班的同學吵起來。」
「媽媽,原來你跟爸爸是同學。」
「是的,初中就是同學,高中的時候還是同學,後來我才知道,為了追求我,你爸爸甚至動用了關係,本來他是要去一個更好的高中念書的,但是為了我,他選擇了跟我同一個學校念書,他的性格很木訥的——雖然他後來變成這個鬼樣子。當年他是連喜歡都不敢說出來的人。」
「那你怎麼知道他喜歡你的?」
「我怎麼會不知道,傻孩子,如果一個男生喜歡你,你也是會很快就感覺到得呀。」
「從來沒有男生喜歡過我,我感覺不到。」
「怎麼會啊,我們的女兒這麼可愛,一定也會有一個男生默默喜歡你的,不過——你現在還在念書,最好不要這麼早就談戀愛,男女感情沒什麼好的,只會浪費時間,耽誤學業……」一談到初寧的問題,媽媽馬上就從回憶中抽身出來,恢復了「媽媽狀」,初寧恨自己多嘴。
「好了啦,不說我了,繼續說你和爸爸的故事——你知道爸爸喜歡你,於是你們就在一起了嗎?」初寧趕快吸引媽媽再次進入回憶中,還是在回憶狀態里的媽媽可愛,她最討厭教訓她的媽媽,還有爸爸。
媽媽果然很快就被推倒回憶中去,變得溫柔可愛起來。
她無比憧憬地說:「那時候的日子真是美好啊,沒有家庭也沒有婚姻,媽媽是一個很漂亮的人呢,有好多男生追求我,你爸爸根本就是個膽小鬼,他不敢告訴我的。」
初寧有點失望,說來說去,還是「沒敢告訴她」。
「那爸爸到底是怎麼鼓起勇氣跟你表白的?」
媽媽愣了一下,說:「忘了。」
「不會吧!」初寧感覺不可思議,「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會忘掉?」
「這有什麼重要的?反正結局你都知道了,但是最讓我懷念的,是他根本沒有向我表白的那段日子呀,這才是媽媽最迷戀的一段好時光啊。」
初寧又不明白了,媽媽最懷念的,竟然不是和爸爸在一起相處的好時光,而是爸爸沒有表白,愛情沒有開始的暗戀的日子?這是什麼原因?
媽媽似乎沉醉於「爸爸不敢表白」的快樂中,完全不管初寧是否聽懂,是不是可以理解,其實她只是需要傾訴而已,未必需要對方聽懂。
這樣的故事在初寧聽來,根本沒辦法理解,更沒什麼好玩的,反正故事的結局她也知道了,爸爸鼓足勇氣跟媽媽求愛,然後他們在一起了,然後生下了她,然後無休止地爭吵,然後爸爸失蹤,然後媽媽歇斯底里,然後爸爸寄來了離婚通知書。
「如果人能夠永遠活在過去就好了。」媽媽發出了非常深的一聲嘆息之後,總結道。
「其實是可以實現的……」初寧小聲嘀咕,但是沒敢大聲說出來。
「人要是永遠能活在自己喜歡的那一段時間就好了,其實你爸爸當年還是很愛我的,他為我排隊買話劇票,那時候的票很難買,要排一天一夜的隊,冬天,你爸爸寧可被凍感冒,也去為我排隊……」
也許媽媽是得了妄想症吧,初寧每當想到父母怒目相視對著指責的樣子,都不肯相信他們曾經有過美好的過去。
如果有那麼美好的感情,那麼相愛的話,又怎麼可能僅僅過了十幾年,不,在更早的時間,這份感情就變質了呢?變成不共戴天的仇人,恨不得用言語去謀殺掉對方,初寧是不可能相信媽媽的話的。
也許媽媽真的是太過悲傷而產生了美好的臆想。
算了,還是不要揭穿媽媽好了……
她都已經那麼難過了。
媽媽這天不斷地在重複:「如果人能生活在最好的那段時光就好了……」
媽媽的話似乎刺激著初寧,最美好的時光?對她來說是什麼呢?不知道,也許是未來?她一直不喜歡自己的生活,可是每個人都會有最美好的時光的,也許彩虹機可以告訴她,她最美好的時光在哪裡?一定是在未來,如果是那樣的話,她願意馬上就跳到那段時光里去,再也不要出來好了。
爸爸,爸爸,你在哪裡?
快遞小子,快遞小子,你在哪裡?
神秘地鐵,神秘旅程,你在哪裡?
初寧感覺到自己馬上就要面臨一場奇異而愉快的冒險,她從來沒有一刻如此興奮過,如果可以找到神秘的地鐵站,找到那台奇妙的售票機,她就可以實現N多的願望了!
哪怕只有一次機會也好,她就可以找到爸爸,就可以找到快遞小子,就可以找到自己最美好的時光,就可以跟陶狸爾的友誼萬古長青,甚至還可能會得到一個完美的白馬王子……開向神秘目的地的地鐵,你在哪裡?
這天晚上,初寧做了一個夢,夢到她和陶狸爾一起找到神秘地鐵里的售票機,是乘坐時空飛船找到的,售票機也跟自己當時見到的不一樣了,像一條彩虹一樣,閃爍著七彩的光芒,簡直像是漫畫里的場景,她慢慢走了過去,想伸手摸一摸彩虹,卻發現彩虹消失了,售票機也消失了,連神秘地鐵站都消失掉了……
這個夢讓初寧又激動又失落,激動地是,她在夢裡見到了神秘地鐵站,失落地是,她始終沒有機會選擇目的地,開始旅程。
她開始無比後悔當時她匆忙地跑掉,竟然沒有膽量去嘗試,而現在她有這樣強烈的願望卻已經找不到神秘地鐵在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