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157撞南牆
梁菁鬱乖乖地趴伏在他背上，側臉埋在他頸窩裏，感受著他脊背的寬闊和溫度，偷偷笑出了聲。
??呼出的氣息似有若無地拂過江延澤耳側，她笑了會，莫名覺得，身下的脊背似乎越來越僵硬……
??—
??吃了一碗熱乎乎的白粥，又吃了兩片退燒藥，梁菁鬱被劉碧君捂進被窩裏發汗。
??她眼珠盯著天花板，咕嚕嚕地轉，輕聲叫：“江延澤。”
??“嗯。”江延澤手指扶著門框，回過頭。
??“沒事。”梁菁鬱笑眯眯地看他。
??“睡吧。”江延澤轉身走了出去。
??房門半關著，梁菁鬱聽到他的腳步聲，水杯輕響，他好像在倒水，於是她又揚聲叫了句：“江延澤。”
??隔幾秒，門外傳來他低低的回應，情緒寡淡：“睡覺。”
??“晚安。”她心裏泛著飄飄然的甜意，閉上了眼睛。
??全部感官都放在耳朵上，聽到江延澤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的影子輕覆過來，在她床邊放下一杯熱水。藥效開始發揮，她昏昏然睡了。
??梁菁鬱隻睡了一個多小時，就被渾身黏膩的汗給弄醒，她在黑暗中摸到手機，看了眼時間，淩晨12點半。
??手機上有一條未讀微信，江延澤發來的，在一個多小時前。大概以為她那時還沒睡著，他說：睡前再量一次體溫。
??梁菁鬱反手摸了摸額頭，又摸了摸手臂，憑經驗回複了句：退燒了。
??江延澤很快回複過來：量體溫了嗎？
??她懶得動，麵不改色地敲著鍵盤：量過了。
??江延澤：再量一次。
??“……”
??梁菁鬱簡直要懷疑他是有透視眼了。
??她掙紮了會兒，不情願地從床頭抽屜裏摸出溫度計，扭亮台燈，放到腋下。
??閉著眼睛等了幾分鍾，拿出來看了看水銀刻度，36度7。
??她對著溫度計拍了張照片，也不管江延澤能不能看清刻度表，直接給他發了過去：報告江老板，我退燒了。
??江延澤秒回：嗯。
??梁菁鬱敲著鍵盤想再說些什麽，又突然無從開口。
??生日那夜的場景猶在眼前，她親了他，幾個小時之前，她又表白，得到他口頭的許諾，還被他背了，要說她現在完全沒有不自在是不可能的。
??不能深想，一想心髒就砰砰亂跳，她就和心裏那頭小鹿一樣，撞得暈頭轉向。
??梁菁鬱摸了摸發燙的臉，蹬了蹬腿，關掉了台燈。
??然後望著天花板，不自覺地傻笑。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有一種奇怪的直覺，她轉頭看向窗外，瞥見窗角有一團影子晃過，稍縱即逝，快得像是她的錯覺。
??她輕輕屏住了呼吸，猶豫片刻，掀了被子躡手躡腳地下床。
??窗外靜得無一絲聲響，梁菁鬱彎著腰，悄無聲息地從書桌下冒出一個頭，然後傾身快速拉開窗簾，打開了窗。
??她坐在書桌上，探頭向右側望，毫無意外地撞上了江延澤的視線。
??江延澤握著手機怔在牆邊，好半晌，眨了下眼，抬手摸了摸鼻梁。
??梁菁鬱對他臉上少有的尷尬視而不見，似乎還想讓他更加尷尬。
??“你來看我啊？”
??“不放心我啊？”
??“……”
??一隻麻雀撲棱著翅膀落在了葡萄藤上，打破了此刻別扭的安靜，江延澤站直了身體，不答反問：“怎麽不睡覺？”
??“醒了。”梁菁鬱說：“你不是讓我量體溫？”
??怪不得他堅持讓她量體溫，原來不是因為透視眼也不是因為直覺，而是因為他就守在窗外。
??這個發現讓梁菁鬱心裏泛起了甜蜜的小氣泡，也給了她更加肆無忌憚的底氣：“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她光腳坐在窗邊，一條腿在胸前收著，一條腿懶懶地垂在桌邊，腳趾在地板上輕輕點著，不依不饒地追問：“是擔心我嗎？”
??“廚房燈沒關。”江延澤捏了下指骨，麵不改色：“我來關燈。”
??“哦。”梁菁鬱慢悠悠地點頭，又問：“你想知道我為什麽會發現你在窗外嗎？”
??“不想。”江延澤手掌伸過來，幹淨瘦長的手指被月光照得微微透明，手掌在她額頭快速貼了下，他順手拉上她的窗戶，冷聲道：“去睡覺。”
??梁菁鬱的聲音隔著窗玻璃傳出來，很明朗，拖著尾音：“知道了——”
??江延澤抬頭看了眼夜空，輕輕呼了口氣，抬腳大步往後院走。
??才剛走出幾步，手機屏幕亮起，進了條微信。
??梁菁鬱：雖然你的腳步很輕，可我還是聽到了。
??梁菁鬱：因為你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上了。
??他手指微微一動，眼睜睜地看到她又撤回了那兩條微信。
??幾秒後，又一行文字躍上屏幕：不管你信不信，江延澤，我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你的存在。
??江延澤站在南牆邊，連接兩個院子的門口，驀然回過頭。
??被他拉上的窗戶不知何時又打開了，梁菁鬱半個身子探出窗外，整個人沐浴在月光下，對他擺擺手，笑容肆意飛揚。
??“晚安。”
??江延澤偏過頭，忽然很輕地笑了聲。
??院裏的海棠花不知何時全開了，擠挨著，像天邊燃燒的晚霞。
??他在那片燃燒的緋色中，輕扶上門框，突然無奈地發現，他大概是真的要撞南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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