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簡松臨被捂住嘴發不出聲音,但卻慢慢冷靜下來。
任由薛小玉捂著嘴,他喘著粗氣沉默了一瞬,然後猛地伸手把薛小玉的手用力拽了下來,「你……你一直在屋裡?」
他此番神志已經接近癲狂,手上力氣更是毫不控制。薛小玉疼得五官都糾在了一起。可不知簡松臨這麼問的用意,她愣是不敢回答。而且她了解簡松臨,自是看出了他此刻的不對勁,她預感到了危險,不斷掙扎想要抽出手
逃開。
喊不到安平公主,簡松臨如何會放過她,他雖然被折磨的算是丟了半條命,可好好一個男人被閹了,這樣的打擊卻讓他激動到猶如被注入了神力。薛小玉不僅沒掙開,反倒是還被他狠狠一下拽到了床上,他顧不得身上四處的疼,壓著薛小玉,掐住了她的脖頸,「你一直在屋裡是不是?我昏迷了不知道,可你卻是清醒的,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被……」他到底說不出那個字,氣得眼睛赤紅的瞪著薛小玉,手上力氣不斷加大,「為什麼不救我?你好好的,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不想法子傳消息
去成國公府!」
簡松臨的怒吼像是炸雷,傳得遠,也炸的薛小玉耳朵疼。
本就滿身狼狽的薛小玉,看著簡松臨眼底也慢慢露出不耐,厭煩,怨恨。她雙手抱著簡松臨的手腕,想要用力推開他給自己留點喘息的空間。
簡松臨卻已經沒有理智了。
他被廢了,他不再是男人了!
他死命掐著薛小玉,真像是要把她掐死一般,「為什麼!為什麼!你說啊,為什麼!」
薛小玉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滾了出來。
看著這個她愛了多年的男人,看著這個直到昨天她還懷有期待的男人,哭著哭著,卻又笑了。她強撐著答話:「我救?我怎麼救,太皇太后就在這兒,她吩咐人閹了你,我怎麼救?想法子傳消息去成國公府,呵,從昨兒晚上到今兒晚上,我滴水未進,真要有能力傳
信,我會連水也喝不了嗎?」她一隻手鬆開簡松臨,用力的抹了下眼淚,「你還有臉問我,今天你妹妹衝進來打我的時候,你說一句話了嗎?」
沒有!
她唯一的指望就是他,可他當時卻根本顧不上她!
薛小玉不知道安平公主故意沒有對付她,但她卻知道,她什麼事沒有,簡松臨心裡的確是不平衡了,不舒服了。
這男人不僅護不住她,看她沒被傷還會不平衡。
怪不得安平公主能那麼果斷的不要他,他根本不值得!
他可是為了自己,親生女兒親生兒子都能出賣的人!
薛小玉句句指責,簡松臨卻根本聽不進去。他只知道他完蛋了,他成廢物了,不再是男人了。而安平公主不在,他也不能對安平公主如何,所以只能找薛小玉了。
他甚至顧不上另一隻手斷了,竟想兩隻手一起掐薛小玉。
薛小玉自不是等死的人,她一時沒力氣逃脫,便用力屈膝,照著簡松臨的腿間頂去。
「啊啊——」只聽簡松臨頓時一聲慘叫。
薛小玉趁機推開他,迅速跳下床,又縮回了門邊。
這邊的動靜,住的不遠的安平公主自然全部聽見了,甚至因為這邊折騰了快一個晚上,她伴著這聲響,睡了極好的一覺。
一直到第二日用早飯的時候,薛小玉才被帶出來見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沒有猶豫就同意見了。薛小玉已經渾身血污,倒不知是她的血還是簡松臨的,反正被帶到安平公主面前時,已經猶如去了半條命了。只當看見安平公主正在吃早飯,一桌子吃的散發著誘人的香
味時,她眼睛卻亮了亮。
安平公主知道自己似乎有些不對勁,可是昨晚知道隔壁兩人打鬧在一起,她是真的高興。而此刻看著薛小玉的慘象,她不僅不嫌棄,反而覺得是很好的下飯佐料。
她晾了薛小玉好一會,才道:「餓嗎?」
薛小玉豈止是餓,她還渴,還覺得渾身疲憊。
點了點頭,她努力了兩回才發出聲音,「餓。」
可安平公主並沒有要給她東西吃的意思。直到慢悠悠的自個兒吃飽了,她才一面凈手一面對薛小玉道:「說真話,說了真話,就給你東西吃。」話落她自己先笑了,薛小玉可不是簡松臨那個沒心的人,一點吃的,
還真未必能打動薛小玉,她便又道:「說真話,讓你見見你兒子。若不然……」
安平公主還真是一直沒打過孩子的主意。這跟孩子不在她手上有關,也跟她不是那真正狠心不擇手段的人也有關。
可是此刻,她卻突然想到個威脅薛小玉的辦法。薛小玉的確不在乎吃喝,實在被逼無奈,為了孩子死她都可以。可安平公主突然提及簡成貴,這卻是叫她緊張的,從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又是她一把屎一把尿親自奶大
的,她如何捨得。「公主,孩子是無辜的!」她聲音沙啞,但卻急切,「千錯萬錯都是我和簡松臨的錯,您已經懲罰了簡松臨,接下來您想怎麼對我都可以,可貴哥兒卻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
都不懂,公主,求您饒他一命吧!」
安平公主道:「說真話,我不僅可以饒了他,還可以饒了你和你女兒。」
說真話,說什麼真話?
難道安平公主並不信她之前的話嗎?
薛小玉心裡緊張,面色卻猶豫,安平公主的話可靠嗎?若是她說了真話,安平公主卻翻臉不認怎麼辦?她不說,最起碼有明珠在,還有一分希望。
安平公主也不耐煩和她耗著,見她猶豫,直接就吩咐林賀道:「明珠暫時不動,可那男孩卻定然不是我生的。你去,先把那男孩兒的手給我剁一個來。」
林賀很配合,立刻應是要走。
剁了手!那跟要了命又有什麼區別?
她現在不說,一會兒應該就是要命了!薛小玉哪裡捨得,立刻扯著嗓子喊道:「不要!我說我說,不要去!」她驚恐的膝行幾步,在距離安平公主不遠不近的距離停了下來,「公主您問,您想知道什麼只管問,我
全告訴您,全告訴您!」
安平公主微微傾身,問道:「簡松臨為什麼會以為,阿凝不是我生的,卻是你生的?」
薛小玉渾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卻一派氣定神閑,非常篤定的樣子。
薛小玉面色漸漸發白,那事兒起先只有她知道,就是女兒也是在滿十二歲的那年才得知的真相,安平公主又怎麼會知道?
她太蠢了!
她還以為騙得過簡松臨,就一定騙得過安平公主。現在想想,她真是太蠢了,險些就害了明珠和貴哥兒了!她連試探都不敢了,哆嗦著把真相說了出來,「……我實在是捨不得,而且即便我不換,簡松臨當我換了,應該也會對明珠好的。而以後若是哪一日真的被發現,有這樣一層關係在,還能讓明珠過上好日子,又不會忘記我。於是我當時就支開了簡若雲,只是把襁褓打開,又慌亂的再重新包好,然後又重新交給了她。所以她和簡松臨才會一
直以為換了,以為明珠才是您的女兒,可實際上不是的!」
原來這才是真相。
簡松臨騙了自己,卻也被旁的女人騙。
不知怎地,安平公主居然覺得有點兒解氣。
薛小玉說完,有些害怕的看著安平公主,「公主,我什麼都說了,您……您真能饒了我和孩子們嗎?」安平公主已經思考好了怎麼解決簡松臨了,在太皇太后吩咐林賀閹了簡松臨的時候,她就改了主意,並不想留這麼個人在府中,長長久久的折磨他了。因為那不僅僅是折
磨簡松臨,那同樣也是在折磨她自己,她還有三個孩子要照顧,還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做,不能因這事毀了自己。
她沉默了半晌,終於拿定了主意,「放過你也不是不行,可你想過沒有,你的兩個孩子若是跟著你,會過什麼樣的日子?」
簡松臨靠不住,自己昨天還跟他那樣廝打了一場,他本就是個自私的只顧自己的人,兩個孩子日後他怕是也不會管。
薛小玉想到這兒,後悔死了。
她就算是隨便找個男人,就算不喜歡她,也不會那樣對孩子啊。而且她長得又不差,簡松臨一個世家公子都能看得上她,旁人未必就看不上。
她究竟是為什麼想不開,偏要毀了自己和孩子的一輩子啊!薛小玉神情茫然,根本就想不到旁的能讓孩子們過好日子的可能了,安平公主不殺他們已經是仁慈,簡松臨又靠不住,還有個簡若雲恨她,她害得成國公府丟人,他們根
本不會讓她的孩子進府!
她像是渾身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癱軟在了地上。
安平公主見狀,便提議道:「咱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薛小玉眼底一片死氣沉沉,有氣無力的道:「什麼交易?」安平公主道:「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幫你,讓你的一雙兒女認祖歸宗。縱然不敢保證成國公府的人會疼他們,但卻可以跟你保證,只要他們自己不作死,絕對可以平安長大
。女兒嫁不得高門,低嫁的人家也不會太差,兒子分得一份家產,一輩子能靠在成國公府的羽翼之下。」
這麼好?
薛小玉眼底迸射出激烈的光亮,可卻又有些不敢相信。安平公主明明應該恨她,恨她的一雙兒女才是,可為什麼……
不管為什麼,這都是個好機會!
她立刻道:「您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
安平公主一笑,招手叫她再爬近了些。
——
簡凝此刻才剛剛睜眼,昨兒用過午飯她就隨裴瑾離開了,難得的是他居然準備了兩輛馬車。她帶著青湘青黛單獨一輛馬車,可一路上卻並未好過多少。馬車不過行了一段平坦的路,可很快出了城后,就七繞八繞不知走上了什麼路,顛簸的要死。倒是也奇怪,她在半途中好奇想掀開車簾往外看看,結果掀開后卻發現是一
層發亮的紙糊了車窗。
那紙糊在車窗上,隔了一層布帘子,裡頭的人就以為還是白日。可簡凝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卻覺得肯定不會這麼簡單,因此忙又去掀前頭的馬車帘子。
這一次倒是順利掀開了,可看見的卻是黑乎乎一片。
而還不等她發問,那趕車的人就扭回頭,印著馬車裡紙發出的亮光,她清楚的看到這不是什麼馬車夫,這人赫然是裴瑾。
他笑著道:「凝凝,你可算是發現我了!」因著是他,簡凝一肚子疑惑都被憋回去了。跟這樣的人沒什麼好問的,反正早晚會到目的地,到時候大不了問蔣濤或者蔣毅。正因了午時被青湘的一席話說的心裡不安,
簡凝凶他不是,好言好語也不是,於是只能避著了。
這一避著,就是顛簸了好半天。等到馬車終於停下她也下了馬車,的確是到目的地了,可天卻已經完全黑了。像是一個四面都環山的小小村寨,她借著燈籠看不太遠,而且顛簸了一路也實在是疲憊,所
以便只能先歇下了。
裴瑾倒是也沒有太過分,昨兒一晚上都沒出現。
簡凝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粉色紗帳,將這奇怪的事兒想了一圈后,便手撐著床坐了起來。結果腳還沒放到地上,就被嚇了一跳。
「啊!」裴瑾不知什麼時候進了房,正坐在緊挨著床的椅子上。
裴瑾被她吵醒,揉了揉帶著點兒紅血絲的眼睛,卻是沖她笑得燦爛,「你醒了!昨晚上睡得怎麼樣,還好嗎?」
這兒的條件其實並不算太差,而昨晚又真是累著了,簡凝睡得還不錯。可被青湘點醒后,再看裴瑾,她就總是有些不自然。
隔了半天她才輕「嗯」一聲,點了點頭。她才睡醒,素著一張小臉,即便剛剛被他嚇清醒了,看起來也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模樣。尤其是一頭長發被睡亂了,看起來格外的清純可愛,像是春日枝頭的梨花,純凈
又嬌嫩。
裴瑾幾乎是憑著本能,伸手想摸摸簡凝的頭。可簡凝卻如臨大敵,一下子跳下床,鞋都沒穿就赤腳踩在地上。她也不嫌冷,第一時間就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低頭看了看椅子,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在這兒睡
了一晚?」
裴瑾身高腿長,這麼大個人窩在椅子上睡一晚?
簡凝光是想象,都覺得四肢蜷縮的不舒服了。
其實算不上一晚上,他一直忙到快寅時才過來,到現在睡了也不過才兩個時辰多一些。他倒是也想上床睡呢,可不是怕嗎,怕嚇到簡凝,也怕他自個兒定力不足。不過此刻簡凝問了,裴瑾想了想便點頭,打著哈欠道:「嗯,忙到很晚,我原本就歇在這裡,你佔了床……我想著,你怕是不會樂意我跟你睡一起,所以就只能窩在椅子上
了。」
她當然不樂意。
可怎麼他說著,就好像他很可憐,自己很狠心似得。這兒既然是他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沒有其他住處了,他肯定說假話的。自己不應該心存愧疚,不應該不應該,簡凝在心裡默念了幾遍,才神色淡然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知
道了。
裴瑾眼神暗了暗。
這強硬不行,示弱也不行,還真是難辦。
都到這兒了,外人也不知道,看著裴瑾的確眼睛裡帶了紅血絲,簡凝到底心軟的指了指床,「既然你沒睡好,那現在去床上睡吧。」
反正她也不用睡了。
這是在關心他?
裴瑾挑了挑眉,問道:「你要一起嗎?」
簡凝臉色一黑,理都不想理他,轉身就走。
可裴瑾的動作卻更快,出手拉了她的手臂用力一帶,便將她拉得摔向椅子,倒在了他懷裡。
簡凝大驚。
她都拒絕了,這下流胚不會還想……誰知她卻誤會了,裴瑾根本沒那意思,他抱住她,卻是直接抬起了她的一條腿。也不嫌臟,用長袍的衣擺就這麼給她擦了腳底,同時還碎碎念道:「地上又涼又臟,你怎麼
能不穿鞋就下地?」
簡凝其實已經再次準備好了巴掌。
結果沒打出去,反卻是無形打到了她自個兒的臉上。
簡凝一瞬間臉窘的通紅,連掙扎都忘了,就這麼任由裴瑾給她擦好了腳底。然後反應過來了,才踩著他的腳背,起身跳上了床。
「身手夠靈活的。」裴瑾誇了她一句,看向她的眼睛里也滿是讚賞。可還不等簡凝自謙一句,他就也跟著起身,長腿一邁,坐到了床上,「既然都上床了,還是一起睡吧?」
簡凝紅著臉怒瞪他一眼。
「要睡你自己睡,我餓了,去吃飯!」她說道,伸腳去找鞋。
「凝凝。」裴瑾一聲親昵的稱呼,成功讓簡凝石化。他卻半點不知情一半,微微向前傾身,道:「我睡不了了,就要走了。」
「你去哪兒?」簡凝沒抬頭。
裴瑾道:「將所有的布置再檢查一遍,不能有任何差錯。」
這是正經事。
簡凝停下了動作,「……好。」
「沒了嗎?」裴瑾問道,「沒有其他話想說?不擔心嗎?不怕,我做不成,失敗嗎?」
若是失敗,那就是掉腦袋的事。
簡凝猛地轉頭看過來。
就見裴瑾正一臉認真的看著她,面上沒有半絲玩笑的模樣。
簡凝也忍不住忐忑起來。
會失敗嗎?
這人可是裴瑾!
他不是已經避開了前世的噩運嗎?
他又那麼能幹,雖是丞相,可手底卻文臣武將都有,這麼多年了齊銘都還怕他。他出手,應該百分百會成功吧?
她怔怔看著裴瑾,說不出話。
裴瑾卻是一笑,只那笑卻轉瞬即逝,「就這麼相信我?」
真覺得他是無所不能嗎?
殊不知,他回來的晚,可卻一夜都沒能睡安生。
除了擔心能不能成事,還擔心成事後,她的態度。簡凝卻在想,前世他的下場不好,可那時候他是被感情蒙昏了頭,所以才給了齊銘可趁之機。這輩子,他應該沒有吧?對,他肯定沒有,他都分了心,見異思遷的喜歡上
自己了,應該不會了。
裴瑾試探著,伸手去拉簡凝的手。
簡凝想要掙扎,可裴瑾下一瞬說出口的話,卻讓她停了動作。裴瑾說:「我也怕呢,怕失敗,若是失敗了,可不僅僅是我一個人掉腦袋,是數不清的人要跟著一起掉。」
簡凝忽然鼻子有些酸,有些愧疚。前世裴瑾沒有造反,可最後朝中和他有關的文臣武將,照樣被齊銘想法子殺了。但牽連的並不多,可這輩子,是她攛掇著裴瑾造反的,最後他只能得到個裴心蕊,其他什
么都得不到,卻要承受著可能會讓很多人一起死的壓力。
而且,即便他最後得到了裴心蕊,裴心蕊應該也會恨他吧?
前世她就沒有多喜歡裴瑾,若是真喜歡,不會任由齊銘把他打入死牢的。這輩子,裴瑾若是拉了她兒子下馬,讓她兒子一輩子都要仰仗別人活的窩囊,她應該會恨裴瑾。
裴瑾敏銳的發現簡凝的情緒不對了。
她對自己不再那麼抗拒那麼厭惡,她看著他,眼底居然又出現了讓他久違的憐惜。對,是憐惜,是他曾經好奇過也厭惡過的東西,可此刻出現,卻讓他激動。
他強力剋制著讓自己保持冷靜,可抓著簡凝的手卻不由自主用了力,「凝凝,你是不是也怕我會死?」
這個人雖然非常非常討厭!
可,可卻真的救過她,幫過她,甚至如果掉腦袋,也和她扯不掉關係。簡凝眼眶慢慢濕了,她仰著頭目不轉睛的看著裴瑾,就發現裴瑾的眼眶也慢慢紅了。
這樣一個英俊的男人,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若是死了……
簡凝心中一痛,眼淚奪眶而出的瞬間猛地搖了搖頭,「不會的,你不會……」裴瑾卻搶先她一步,道:「你放心,若是真的失敗了,我也不會供出你和齊鈺的。若是我死了,這也只是我和追隨我的人的事,和你無關,和齊鈺也無關,這方面你別怕,
我一定會處理好的。」
簡凝再也忍不住了,忘了穿鞋,一手被抓著不能動,一手便去緊緊抓了裴瑾的袖口。她哽咽著問道:「為什麼?你……」
為什麼這麼做?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分明,做的最多,得益的卻最少。
可為什麼,若是失敗,你卻還要一個人扛起一切?
裴瑾嘆道:「齊鈺是真的喜歡你。」
簡凝一愣,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提起齊鈺。裴瑾用拇指一點點給她擦眼淚,道:「若是我死了,你就跟齊鈺在一起,他真的喜歡你,肯定會對你好的。而到時候若是沒辦法對付齊銘,那就將錯就錯,乾脆你就做那外
室女好了,到時候你的身份做不成皇后,有安平公主和太皇太后在,你應該能順利嫁給齊鈺的。」
簡凝「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裴瑾說這些,雖然一半是假話,但最後卻的確是真話。他若是失敗了,死了,有齊鈺照顧簡凝,他也就放心了。所以他若是失敗,他定然不會把齊鈺咬出來。
但他卻沒想到,他說了這些,簡凝卻會如此。
她的的確確是在擔心他。
的的確確是在心疼他。
他可以確信。
裴瑾的心一瞬間柔的像水,他將還在哭的女孩子抱在了懷裡,猶如抱著絕世珍寶,小心翼翼。
「別哭了,我說的是也許。」他輕聲哄道,「也許我並不會失敗。到時候,你怕就要離我而去,嫁給齊鈺了。」
簡凝本來真的傷心死了,可沒想到他不正經,卻又提了這。可簡凝此刻卻跟他生不出氣,只不輕不重的捶了他胸口一下,不過到底是止住了眼淚。裴瑾抱著她,深吸了一口氣后,果斷的鬆了手,「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