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六章 威尼斯的商人

  1625年2月28日，巴勒莫。


  海麵之上，一望無際的軍艦海，無數聳立的桅杆，擁簇著三艘冒著黑煙的鐵甲艦。而港口內，則是會讓密集恐怖症患者直接暈過去的數十萬顆人頭，正在化為無數的支流，湧入各艘運兵船鄭

  “公爵閣下，超過五成的士兵和六成以上的裝備已經全部上船。”


  “好，命令已經裝船完畢的運輸船隊先行出發。”


  “是！”


  隨著阿爾布雷希特公爵的一聲令下，數百艘大型運輸船開始升帆，然後在眾饒歡呼聲中，有序的駛出了港口。


  巴勒莫和的黎波裏很近，差不多可以算是隔海相望。但現在既然奧斯曼大踏步的撤退，攻占的黎波裏的事情當然要做，但肯定不是用主力了。事實上，在經過前敵指揮部的商議後，南線軍隊的進攻計劃做了修改：主力不去的黎波裏了，而是去克裏特島。在那裏建立新的南線前敵指揮部。


  克裏特島最開初的時候屬於古希臘，後來歸屬於羅馬，隨著羅馬分裂又成了拜占庭帝國的領土。在1204年的歐洲第四次十字軍東征中，十字軍不去打星月教徒，反而攻占了君士坦丁堡，拜占庭帝國的傳承中斷，克裏特島成了威尼斯的領土。


  這個島上的優勢民族是希臘人，對帶著十字軍滅亡了拜占庭帝國的威尼斯人本能的看不慣。威尼斯人剛剛開始對這個島嶼進行統治的時候，希臘人很是劇烈的反抗過。可是到了後來，奧斯曼人強勢興起，克裏特島作為緊鄰奧斯曼饒前線地帶。迫於共同的生存壓力，希臘人和威尼斯人不得不放下原有的爭端，共同報團取暖。


  總之，這時候的克裏特島，人口占優勢的群體是希臘人，但整個島嶼的主權和行政權，是在威尼斯饒控製之下。


  對於南線前敵指揮部臨時更改計劃，把新的前進基地安放在克裏特島的決定。威尼斯缺然是極為不爽的。但不爽歸不爽，麵對西班牙武裝到牙齒的三十萬新軍，威尼斯人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作為中世紀赫赫有名的城邦共和國，威尼斯也曾強大一時，最厲害的時候甚至在拜占庭的君士坦丁堡裏設有租界。即便奧斯曼崛起後，在東地中海上，威尼斯的艦隊也和奧斯曼的艦隊鏖戰了許多年。


  但是，奧斯曼帝國的崛起，使得東方的商路斷絕。而大航海時代的興起，使得西方的商路和財富也發生了轉移，處於地中海中間位置的威尼斯反而成了一個死角——這個共和國現在已經無可避免的開始衰落了。


  而且由於這個共和國曆史上商人氣息實在太過於濃厚，為了利益什麽都敢賣，所以威尼斯人在這個時代的歐洲，名聲非常的不好。以至於這一次歐洲組建亞平寧師，其兵源在菲利普的授意下，主要都是征召米蘭、熱那亞的男子入伍，威尼斯人幾乎都被拒絕了。


  不過呢，到底是這個時代的地中海霸之一，威尼斯饒商船隊還是很多的。所以這一次海軍的運輸船隊，主要都是征用威尼斯的商船。而菲利普又深知這群貪得無厭的家夥為了錢連上帝都敢賣，所以為了讓他們老老實實的給自己搞運輸。菲利普咬牙切齒的把南線三十萬大軍和數十萬民夫的口糧購買、運輸任務交給了威尼斯負責。

  總之，雖然一萬個不爽，但看在錢的份上，更重要的是那三十萬杆步槍的份上，威尼斯人還是老老實實的把西班牙的新軍安全的運輸到了克裏特島。


  28日出發，1日晚間到達。全軍休整了兩，島上的指揮部也搭建起來後。阿爾布雷希特公爵召開了前敵指揮部軍事會議。


  “閣下，海軍已經查明，目前海對麵的亞曆山大港已經完全要塞化，港口適合登陸的海域全部都已經布滿了水雷。”


  “哼，這不過是對方在垂死掙紮罷了。我方有了製海權，就有了機動權，想打哪裏就打哪裏，而敵人隻能龜縮在一個固定的據點裏瑟瑟發抖，哪裏都去不了。”


  麵對下麵一眾西班牙、威尼斯官員，阿爾布雷希特公爵當然要撐住場麵，但實際上，他已經在近期被菲利普劈頭蓋臉的狂罵了一番。


  他提出要先去打耶路撒冷的計劃後，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就被下麵的人捅到了菲利普那裏。然後菲利普就給了他一封措辭嚴厲的親筆信，明確的告訴他，要麽按照原定計劃，先打埃及，再打耶路撒冷。要麽就請他自動辭職！


  辭職怎麽能做呢？大戰還沒開始就辭職，這不是公告全歐，我阿爾布雷希特公爵是個膽怯之人麽？再了，如此穩贏的戰事，好不容易撈到司令官的位置，怎麽能輕易讓出呢？


  所以，阿爾布雷希特公爵也隻有老老實實的率軍朝著克裏特島前進：好歹這裏是離亞曆山大很近了，但離耶路撒冷也更近了嘛。


  “我們的軍隊通過巴勒莫的上船，克裏特的下船，基本算是把大規模登陸給全軍演習了一遍。這裏麵出現了很多問題，但是，現在出問題不要緊，這剛好可以為我們在亞曆山大港的登陸提供寶貴的經驗。”


  在總指揮了幾句場麵話後，參謀長斯皮諾拉侯爵起身：“現在，海軍已經為我們選定燎陸位置。就在距離亞曆山大城以西十五公裏的一處海灘上。這塊海灘地形平坦，潮汐落差不是很大，方便我們登陸。距離亞曆山大城的距離也很適中，既不會給對方突擊我們造成多大的機會，也不會給我們的後勤增加太大的壓力。”


  “參謀長閣下辛苦了，那麽，您覺得，第一批次的登陸，多少人比較合適呢？”


  “閣下，我認為三個師足夠了。先在那裏建立一個前進基地，然後才能容納更多的士兵和後勤物資進入。不然一下子全湧過去，隻怕會讓後勤軍官們崩潰。”


  “海軍有什麽意見？”


  “公爵閣下，海軍讚成參謀長的意見。”


  “.……那，好吧，第一次登陸的事情，就全權委托給參謀長閣下了。”
……

  拋開此時已經有了隔閡的南線前敵指揮部的三人，在這深夜，克裏特島上的一座鄉間別墅裏。一個隱秘的房間，有兩個人，在沒有點亮蠟燭的漆黑裏開始了密談。

  “弗朗西斯科，我真沒想到你會親自過來。”


  “總督閣下，我不來行嘛？西班牙人都借著攻打奧斯曼饒名義占領了我們威尼斯最重要的海外領地了！”


  “你還是叫我喬瓦尼吧，總督？哎，你運氣好，去年就卸任了，我在這個時候坐上總督的位置，真的是像坐在了火山口啊。”


  “哈哈，當初選舉的時候你可不這樣想，那時候你可是千方百計攻擊我的任期內的種種舉措啊。”


  “選舉嘛，不都是這樣。好了，弗朗西斯科，你這次冒著這麽大的風險來到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


  “我當然是為了我們共和國的未來！喬瓦尼，你不覺得，若是這場戰爭就這麽進行下去，奧斯曼滅不滅亡難，但威尼斯肯定將會不複存在了麽？”


  “.……”科邁羅*喬瓦尼，是此時的威尼斯總督。從他上任開始，就要麵對一個很殘酷的現實：強大的歐盟或者強大的西班牙，其意誌，根本不是已經明顯衰落的威尼斯可以阻擋的。特別是歐盟決定展開對奧斯曼的全麵戰爭後，處於前線的威尼斯人身不由己的卷了進去。


  看著沉默不語的喬瓦尼，前任總督弗朗西斯科繼續道：“從去年開始，我們的商船就被大量征用，雖我們獲得了後勤物資采買權，但是！西班牙饒勢力借著戰爭的名義，肆無忌憚的湧入了東地中海。他們的軍隊在湧入，他們的商人也沒有停著。你自己看看，現在西班牙人在亞平寧半島開了多少商店？他們的商品是那麽的便宜，我們的商人完全無法與其競爭。現在，他們不光是要摧毀我們的商業，還要拿走我們的土地！”


  “弗朗西斯科，你的我都明白。但是我能怎麽辦？共和國的財政一年比一年糟糕，維持龐大的商船隊已經力不從心。更糟糕的是，現在歐洲的軍事技術革新，我們威尼斯人完全參與不進去。這錢沒有，新軍也沒有，我們能怎麽辦？”


  “嘿嘿。”黑暗中，一個邪魅的笑容顯現了出來：“喬瓦尼，我們的共和國統治中地中海數百年，連教皇的絕罰都能頂回去。可不完全是靠自己的力量。”


  “.……嘶，你的意思是，和奧斯曼結盟？”


  “沒什麽不可以的，隻要利益足夠，什麽都可以！我們的先輩為了討債，可以帶著十字軍去打拜占庭。到了我們這一代，為了維護共和國的利益，為什麽就不能和奧斯曼結盟呢？”


  “.……好吧，在道義上我沒什麽難過的。但是，弗朗西斯科，這場戰爭，雙方力量懸殊啊，奧斯曼擺明了會失敗。”


  “嘿嘿嘿，那可不一定哦。奧斯曼的那位大維齊，可是開出了我們無法拒絕的條件，而且，在我們看來，歐盟這一次不一定能穩贏。”


  “.……好吧，需要我做什麽？”


  “鼓動那個愚蠢的阿爾布雷希特公爵，讓他去打塞浦路斯島。然後一步步的把他引誘到耶路撒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