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徐晏枝一向細皮嫩肉的,加上痛覺神經比較敏感,沒有一路哭回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躲回床上之後,輕輕的掀開了睡衣又看了一眼,腰間這一團烏青烏青的顏色看上去格外猙獰。
??大概是因為泡過澡,比剛才好了不少,但是在周圍白皙的皮膚對比之下還是顯得有些格外恐怖。
??衣服幾乎濕透的柏蒼繹從浴室裏走了出來,頭發上還沾著水,樣子看上去格外狼狽。
??徐晏枝看見他就這樣走出來,忍不住笑了,然後就悲劇了。
??見女孩窩在被窩裏眼淚汪汪的樣子,柏蒼繹喉嚨緊了緊,顧不得身上的狼狽走了過去。
??“你不要過來,我還沒原諒你呢!”見柏蒼繹要過來了,徐晏枝突然出聲。
??聽到小姑娘這番話,柏蒼繹停在了原地,沒有再繼續往前走,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好半晌才低低的說“那你別哭了。”
??“哼,還不知道是因為誰?”徐晏枝扁扁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扯過旁邊的被子,把自己裹起來,轉身過去背對男人。
??表麵上是在跟男人耍小脾氣,實際上徐晏枝正在想著怎麽跟柏沁音通風報信。
??按照剛剛柏蒼繹失去理智的程度來說,徐晏枝不敢確定他不會繼續,不過似乎剛剛的一通電話讓柏蒼繹清醒了不少。
??雖然徐晏枝還是有些不大相信,讓柏蒼繹突然失去理智的原因,竟然是因為自己要參加一個全球比賽。
??她覺得這件事隻不過是個定時炸彈,真正的導火線應該是因為別的。
??而站在原地的柏蒼繹似乎也忍受不了身上的狼狽了,盯著床上的女孩許久,確定徐晏枝不會再離開,才轉身走了出去,還順手把門關上。
??聽著哢噠一聲,徐晏枝知道,男人在外麵鎖上了門。
??“……”
??看來蒼蒼並沒有完全冷靜下來,隻不過是表麵上的妥協。
??隻不過,徐晏枝坐起來看著依舊敞開的窗,無奈的牽了牽嘴角,鎖上門窗沒關,有什麽用啊?
??把人逼急了,從窗跳下去不還是一樣?
??似乎在印證她這個想法似的,門突然又被打開了,柏蒼繹迅速的走到了窗邊,把所有的窗都鎖上了。
??“!!”親眼目睹柏蒼繹關窗鎖窗的速度之快,徐晏枝目瞪口呆地看著密不透風的房間。
??把窗關上之後,男人把鑰匙放進了口袋裏,向徐晏枝走了過去。
??深黑的瞳孔緊緊的盯著徐晏枝臉上的表情,隨即彎腰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吻,“我去清洗一下,很快回來。”
??說完便離開了房間,又在外麵把門給反鎖了。
??看著密不透風的房間,徐晏枝莫名覺得呼吸有些緊促,忽然覺得自己像隻被折斷翅膀的金絲雀似的,這一輩子就要被柏蒼繹永遠關在這個房間裏了。
??哦,不對,是這個金絲籠裏了。
??為了不讓兒子做出以後會後悔的事情,柏常言也十分體貼的給自己妹妹打了個電話。
??柏沁音接到了消息,迅速的往別處趕來,站在主屋外麵看著十分戒備的別墅,臉色凝重。
??“小姑?”剛洗完澡的柏蒼繹,來到了客廳。
??“蒼繹,我聽說你發病了?”柏沁音緊緊的盯著柏蒼繹的眼睛,暫時並未提起徐晏枝。
??“嗯。”柏蒼繹也沒否認,伸手拿起了茶幾上的一隻茶杯。
??他能感覺到,另一個自己似乎做了什麽,他卻沒有辦法控製。
??“枝枝呢?這麽早就睡了?”柏沁音試探性的開口,故意向樓上看了一眼,做出要上去看看的姿勢。
??果不其然,柏蒼繹的反應巨大,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枝枝已經睡著了,小姑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還是早些回去吧。”
??“蒼繹冷靜點,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柏沁音感覺到麵前的柏蒼繹聽到徐晏枝名字的一刻,渾身爆發出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戾氣。
??隻能選擇沉默,不能去激怒。
??柏蒼繹沒應,隻是放下了手裏的茶杯,轉身上樓去了。
??在房間裏的徐晏枝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莫名的就覺得很委屈,委屈得不得了。
??她又不是附屬品,為什麽?憑什麽要這樣把她關在房間裏?
??如果是這樣,她情願死在當年的大火之中,你不要被人關在金絲籠裏,當一隻一無所知的金絲雀。
??在一個封閉的空間之中,最容易不斷的促使負麵想法侵占腦子,當負麵想法被無限放大之後。
??柏蒼繹上樓之後看了一眼被鎖上的門,轉身回到了書房裏去,想用整夜通宵的工作來麻痹自己。
??反正他就覺得不可能放走枝枝的,誰勸都不可能。
??小青在傭人房間裏,越來越著急,兩個人的矛盾似乎已經升級了,別墅裏的看守的保鏢越來越多。
??一個星期過去了,柏霖霖根本聯係不上徐晏枝,著急的不得了,便隻能去找了母親。
??柏沁音無奈的歎息了一聲,眉間皆是憂愁,“你表哥他發病了,短時間枝枝應該是離不開。”
??“那…那怎麽辦?”柏霖霖瞪大了眼睛,柏家人確實有一點精神病遺傳史,要不然也不會高智近妖了。
??“隻能等,等他自己冷靜下來,跟雲翳他們說一聲,千萬不要這個時候去找枝枝,這樣隻會激怒你表哥。”柏沁音無奈的歎了口氣。
??在發病的同時,柏蒼繹的智商也被拔到了最高,在高智近妖的人麵前,所有的小動作都是逃不過他的眼睛的。
??這樣隻會激怒柏蒼繹,遭殃的自然就是徐晏枝了。
??不過柏沁音也沒想到,徐晏枝被關了一個星期之後,就撐不下去了。
??被限製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裏整整一個星期,哪也不許去,也沒有通訊工具,隻能每天醒來吃飯睡覺,看著窗外。
??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讓徐晏枝覺得無法呼吸,前兩天還是小青送飯菜,就因為跟她多說了幾句,又換了一個陌生的女傭來送了。
??若是她不吃飯,柏蒼繹就會為難那些女傭,徐晏枝不得不乖乖的吃下飯喝下藥。
??逐漸的,女孩的眼神一天比一天空洞。
??直到有一天,女傭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碗,連忙跟她說了聲對不起,就開始收拾了起來。
??徐晏枝眸子一亮,不動聲色翻身下床,把飛到鞋子底下的其中一塊,踩在了腳下。
??女傭收拾完之後連忙離開了房間,就連給徐晏枝送飯的時間也是固定的,遲一秒出來就會被少爺責罰。
??等門再次被鎖上的時候,徐晏枝彎腰撿起了,被踩在腳下的瓷碗碎片。
??在公司裏工作了一整天的柏蒼繹心中隱隱不安,按了按太陽穴,最近頭疼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公司也在柏蒼繹的操作之下,盈利越來越多,就連明助理都覺得,最近的老板似乎聰明的不可思議,想法過於超前。
??即使是有些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想法,到最後都得到了證實。
??最後心中的不安,還是驅使著柏蒼繹回到了別墅,看著如同往常一般被鎖上的房門,柏蒼繹從口袋裏掏出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徐晏枝下意識把碎片藏到了枕頭底下。
??這個時候並不是吃飯的點,也不是吃藥的點,隻有一個可能會讓這扇門打開。
??那就是柏蒼繹回來了。
??男人打開了門,站在門口盯著坐在床邊的少女,抬步走了進來。
??徐晏枝咬了咬唇,從床邊站了起來,“我要出去。”
??這句話像是一個炸彈似的,瞬間就把柏蒼繹等腦子炸的嗡嗡響,“你想都別想,永遠別想離開這裏,枝枝。”
??男人說完就要離開,關上門把她鎖在裏麵,徐晏枝連忙把藏在枕頭底下的瓷碗碎片拿了出來,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就算你生氣這麽多天,也該夠了,我不是你的附屬品,也不是這個籠子裏的金絲雀。”
??尖銳的瓷片很快就把女孩嬌嫩的衣服劃傷了,鮮紅的血珠順著雪白的頸子流下。
??女孩雖然害怕,手也帶不停的抖,但是依舊緊緊的拽著手裏的瓷片。
??她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讓柏蒼繹清醒的最後機會。
??不停湧出來的血珠刺痛了柏蒼繹的大腦,上次有什麽要不停的衝撞他的神經似的。
??“枝枝,你不聽話…”
??耳畔傳來柏蒼繹歎息的聲音,徐晏枝還沒反應過來,手指一疼。
??手裏的瓷片就落在了地上,被男人一腳踢出了房門外。
??“……”徐晏枝看著自己最後的機會,被踢出了房門外,鬱氣湧上心頭。
??嘴裏湧起一口腥甜,順著嘴角湧了出來。
??柏蒼繹用手捂著女孩的傷口,按著她到沙發上坐下,取出了紗布,拔傷口包了起來。
??一看見嘴角出現,頓時皺起了眉頭,捏住女孩的下顎,迫使徐晏枝張開了嘴巴,嘴裏潔白的牙齒都染紅了。
??心中開始計算藥效時間,前天讓徐晏枝吃了實驗藥,怎麽可能還會吐血?
??唯一的可能就是,徐晏枝把藥給吐了。
??柏蒼繹猜的沒有錯,那天柏蒼繹沒空,在公司裏上班,看著他吃藥的是女傭,女傭以為徐晏枝已經把藥吃了下去,就離開了。
??等女傭離開的時候,徐晏枝衝到了廁所裏,扣著喉嚨硬是把那顆藥給吐了出來。
??以往吃藥都十分準時,也支撐著徐晏枝熬到了今天。
??“你…”柏蒼繹臉色微冷,鬆開了徐晏枝的下巴,抱著她去隔壁書房找藥。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徐晏枝嘴角湧出來的血越來越多,整個人像是被吸光了精氣一樣,迅速地虛弱下去。
??這幾天夜以繼日的噩夢早就把徐晏枝的精神好得差不多了,加上把藥吐了出來,身體根本支撐不住。
??徐晏枝其實早就想好了,她在等一個機會。
??如果沒能讓柏蒼繹清醒過來,她就死在柏蒼繹麵前。
??她才不要做籠子裏的金絲雀,她是徐晏枝,也隻是徐晏枝。
??霍澤幾乎是被暗衛直接拎過來的,一臉茫然的被拎過來,又一臉茫然的看著柏蒼繹懷裏昏睡的徐晏枝。
??不過他並不敢貿然接近,因為此刻柏蒼繹看上去並不像他平時認識的那個人,更像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剛剛柏蒼繹硬是給徐晏枝吃下去了一顆藥,情況得以緩解之後,徐晏枝就睡過去了,怎麽叫都不醒。
??在柏蒼繹差不多可以當做武器來使的眼神之下,霍澤慢吞吞的靠近了幾步,輕輕的捏住了徐晏枝的脈搏探了探。
??每聽一分,臉色就黑一分,看到最後看柏蒼繹的目光都變了。
??“醒不來了。”霍澤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似的,鬆開了徐晏枝,的手,退後了一步。
??“什麽意思?”柏蒼繹銳利的雙眸,緊緊的盯著霍澤。
??“就是字麵意思,這丫頭多長時間沒吃藥了?好不容易養回來的一點點,全耗空了,還負數了呢。”霍澤擺了擺手,一副我愛莫能助的表情。
??“三天左右…”柏蒼繹皺了皺眉,有些不大相信,僅僅是三天,怎麽可能會到負數的情況。
??“肯定不止,最起碼一個星期沒吃藥了,不是…她一個女孩子,你跟她較什麽勁啊?一個靠藥吊著命的人,你順著她不行嗎?”霍澤語氣也十分惡劣,這幾天的事,他也並不是全部知道。
??柏沁音派人來攔過,告訴他這段時間不可以去激怒柏蒼繹。
??“我很確定,隻有三天沒吃藥。”柏蒼繹似乎並不在意霍澤的語氣。
??“這丫頭雖然平時沒心沒肺了點,但是她也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手裏的一個東西。你把她這樣關起來,你自己看看,把門鎖上一點風都透不進來吧?”
??“她隻是個姑娘家,能不胡思亂想?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她底子本來就差,最忌諱胡思亂想心情抑鬱,好好說不行嗎?”
??霍澤伸手敲了敲被鎖上的窗,又踢了踢平日裏被鎖上的門,語氣裏皆是嘲諷。
??“辦法。”柏蒼繹仿佛聽不到他的嘲諷似的,張嘴隻吐出了兩個字。
??“你放她走,立馬生龍活虎,你信不信?”霍澤見他這副柴米油鹽都不進的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可能。”柏蒼繹抱著懷裏的徐晏枝站了起來,盯著麵前的霍澤,一字一頓。
??說完便抱著人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見柏蒼繹抱徐晏枝離開了這個房間,霍澤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總算是鬆了口氣,“臭丫頭,隻能幫到你這了。”
??促使徐晏枝虧空的原因隻有一個,休息不好,心情不好,肯定是柏蒼繹又刺激了一下。
??別說那個臭丫頭了,就連他一個大男人,帶這麽一個封閉的空間裏,沒一點兒外界的訊息,他熬不到兩天就受不了了,這跟山頂洞人有什麽區別嘛?
??等徐晏枝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感覺到身體知覺,徐晏枝並沒有睜開眼睛。
??她還活著,不用睜開眼睛都知道,自己還在籠子裏。
??動了動自己的手碰到了某人的胸口,徐晏枝才猛地睜開了眼睛。
??是柏蒼繹。
??柏蒼繹最後已經睡著了,毫無防備,而現在也並不在那個被鎖上門的房間裏。
??徐晏枝感覺到全身都鬆開了,被禁錮的沉重感都消失了,除了覺得有些疲憊之外。
??當務之急,徐晏枝看了一眼還在睡覺的男人,翻身下床。
??她想出去通風透氣,回來再打死他!!!
??就在徐晏枝離開房間的瞬間,柏蒼繹睜開了眼睛,眼底少量的清明也被濃墨代替。
??這段時間以來,屋子裏都是死氣沉沉的,傭人們都戰戰兢兢的,生怕惹柏蒼繹不高興,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這會兒突然聽到腳步聲,紛紛對視了,一眼都站好,等待柏蒼繹吩咐。
??結果一抬頭看見下來的是徐晏枝,大家夥紛紛鬆了口氣,“少夫人,你總算是和少爺和好了。”
??“沒有啊。”徐晏枝十分認真的搖搖頭,否定了傭人的話,隨即直直的走出了屋子。
??屋子門外有人攔著,徐晏枝毫不客氣的指了指背後的門,“你們再不讓開,我就一頭撞在上麵。”
??那些保鏢忌憚的看了一眼徐晏枝,隻能默默的後退了。
??穿過長廊,徐晏枝絲毫沒有發現跟在身後的男人,女孩一路小跑跑到了花房裏。
??蹲在地上喘了幾口氣,用力的呼吸了幾口空氣中的花香,才覺得自己真的活了過來。
??可是背後突然伸出來,把徐晏枝撈起來的手,打破了短暫的好心情。
??“你放開我。”徐晏枝沉默了一會,低著頭用力的掰著柏蒼繹的手。
??“不放。”就徐晏枝小貓撓癢癢,那點力氣根本掰不開。
??徐晏枝轉了轉眼珠子,用力掙紮了起來,柏蒼繹皺了皺眉,隻把她抱緊了一些,也沒阻止她亂動。
??然後下一秒,徐晏枝突然停下了舉動,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枝枝?”柏蒼繹嚇了一跳,連忙把她轉過來麵對自己。
??隻見女孩突然睜開了眼睛,毫無預兆地撲向他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嚐到了血腥味,才鬆開。
??柏蒼繹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等他鬆開了之後,又動手把徐晏枝扶穩檢查了一遍。
??除了唇色白了點,其他的倒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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