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什麽也沒說。”柏蒼繹斂眉低語,霍澤便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
??“但是,他身上或許也有病體。”
??當年的事情都太過於離奇,包括雲宴景為何會帶著丈夫離開京城,除了自己哥哥,還與家族斷了聯係。
??為什麽他們的宅子裏還會有一個這麽神秘的實驗室,而徐晏枝外公為何要讓徐晏枝體內的病體變異。
??或許甄目知道不少答案。
??這就是他一直沒有動甄目的原因,柏蒼繹知道,甄目雖然栽在他的手中,卻一點沒有要活下來的意思。
??若是旁人,進了柏家地牢,早就拋出所有籌碼來保自己活命。
??聽到甄目身上也有病體,霍澤下意識瞳孔一縮,隱約也猜到柏蒼繹為何會留著甄目的原因。
??還未等他細問,小青突然就敲響了房門。
??“少爺,小姐醒了,吵著找你呢!”小青眼角帶著淚痕,徐晏枝的房間鬧哄哄的。
??許是柏霖霖和章玉葉聽到了動靜,連忙上來了,兩個女生正抱著徐晏枝哭呢。
??“嚇死我了!”柏霖霖故作凶狠的瞪了眼,剛剛蘇醒的徐晏枝。
??跟著柏蒼繹來去房間的霍澤看見提前清醒的徐晏枝,一路上皺著眉臉色並不好看,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若是旁的人,蘇醒的早了,霍澤隻會認為是身體素質好,或者是運氣好。
??可是徐晏枝每回生病,每一次都沒有在預測的時間內醒來,總是會拖延那麽一兩天,這一回怎麽會提前醒過來?
??怕小女友不小心嘞疼徐晏枝,雲翳連忙伸手拍了拍柏霖霖,柔聲說“枝枝剛醒,同她說說話就好。”
??一直以來,柏霖霖隻知道徐晏枝的身體實在不好,十分虛弱,但也不曾想過虛弱到這種程度。
??一聽到雲翳提醒,連忙鬆開了徐晏枝,坐在床邊伸手擦著眼淚。
??相對來說,旁邊的章玉葉就顯得十分冷靜,隻不過是眼角泛著淚光,鬆了口氣。
??徐晏枝蒼白著臉看著麵前的人群,卻沒有見到柏蒼繹,回想到無法掙脫的噩夢之中畫麵,垂下了睫毛看著自己的手。
??背後傳來腳步聲,柏霖霖下意識站起來,回頭看過去。
??果不其然就是柏蒼繹,連忙退開了一些,剛剛枝枝寶貝還嚷嚷著要找表哥呢。
??“怎麽起來了?聽話,躺著。”柏蒼繹動作輕柔地扶著女孩的腰身,讓她躺平。
??這幾日都是靠營養液吊著,剛剛蘇醒過來的徐晏枝,也沒有力氣去反抗柏蒼繹,便隻能乖乖的躺下了。
??隨即柏蒼繹冷眼回頭掃了一眼,跟在後麵的霍澤。
??霍澤翻了翻白眼上前捏住了徐晏枝的脈搏,許久點了點頭,鬆開了手。
??兩個女生也看不懂男人之間的暗號,忍不住問“怎麽樣了?”
??霍澤沒說話,深深的看了一眼徐晏枝,轉身離開了。
??因為這幾日無法掙脫的噩夢,徐晏枝有些後怕的拽緊了男人的衣袖,沒有什麽力氣說話,張了張嘴也沒發出聲音。
??泛紅的眼角閃著淚花,很快就蓄成了淚珠順著蒼白的小臉劃了下來,見她哭了,柏蒼繹連忙伸手擦掉。
??無可奈何的把她攬在懷中,接過小青遞過來的溫水,嘶啞的聲音難掩柔意“喝點水就沒事了。”
??在徐晏枝昏迷的期間,柏蒼繹也曾試圖喂水,隻不過好容易灌了下去,沒一會兒就吐了出來。
??雖然女孩但意識並不清醒,咳起來的時候卻仿佛要把肺咳出來一半,柏蒼繹便再也不敢給他喝水,隻能吊著霍澤配置出來的營養液續命。
??溫熱的水滋潤了幹涸的喉嚨,大概是有柏蒼繹安撫,徐晏枝別冷靜了不少,試探性的張了張嘴“蒼…蒼蒼……”
??一個星期未曾說話,聲帶許是有些閉塞,聲音聽起來小聲又嘶啞,柏蒼繹聽著心口抽疼,使了一個眼色給小青,又倒了杯水喂著她喝了下去。
??直到第三杯溫水喝下去之後,徐晏枝的聲音才有一些恢複正常的征兆,帶著恐懼軟綿綿的小奶音勾的柏蒼繹心口疼。
??“夢裏的事情都是假的……”柏蒼繹想也不想便哄徐晏枝,隻不過忽然想起來以前的事情,後麵的話也沒再說出口。
??枝枝似乎確實是會通過夢境,預支一些事情,比如飛機的爆炸。
??其他幾個人看見徐晏枝情況穩定了,也不願意在這裏看著吃狗糧,鬆了口氣,紛紛都回客房休息去了。
??想到此處,柏蒼繹摟緊了懷裏的女孩,“你看到了什麽?”
??“血…好多血,還有甄叔叔和霖霖的媽媽!”徐晏枝一個勁的往男人懷裏拱,仿佛眼前出現了什麽可怕的畫麵中。
??嬌小的身體不斷的顫抖著,似乎身臨其境一般。
??聽到徐晏枝提起甄目,柏蒼繹並有所反應,聽到柏沁音,柏蒼繹眼神一淩,手裏安撫女孩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麵前。
??才發覺房間已經空無一人,連小青都離開了。
??“枝枝還看見了什麽?”柏蒼繹的時候僅僅是停頓了一下,又繼續拍著女孩的背安撫著她,為了知道真相,隻能誘導徐晏枝說出來。
??徐晏枝在他的懷中顫了顫,極小聲的說“我感覺很多很多的針筒,還有一個很多機器的實驗室,和外公家裏的那個一樣……”
??此話一出,柏蒼繹的手徹底停下來了,抬手把女孩的臉捧到麵前,“然後呢?”
??“然後…霖霖的媽媽……一動不動的,我怎麽叫她也叫不醒,是不是我害了她?”女孩漂亮的眸子此刻隻有惶恐和愧疚,即使是有柏蒼繹,也無法壓製她此刻內心的恐懼。
??聽到徐晏枝提起她外公的實驗室,柏蒼繹沉默了許久,還是捧著女孩兒和自己對視。
??“枝枝,你還知道些什麽?”柏蒼繹深邃的瞳孔緊緊的盯著女孩布滿恐懼的琉璃眸,聲音都嚴肅了不少。
??聽到這個問題,徐晏枝似乎完全冷靜了下來,垂著自己的腦袋,開始保持沉默。
??又是這副樣子,柏蒼繹捏了捏女孩的肩膀,抿了抿唇,到底還是沒有逼她。
??隻不過打了個電話,分了少部分暗衛安慰去保護柏沁音。
??直到這幾日柏沁音總覺得家中的防衛似乎平時嚴禁了不少,才發覺事情不對。
??而甄目也被帶到了海島之上,海島上並沒有地牢,暗衛隻能把她關在一個最偏僻的客房裏,鎖上了門便直接去書房找柏蒼繹。
??麵無表情的敲了敲門,聽到裏麵低低的一聲進,才抬手推開門,走進去。
??隻見柏蒼繹懷裏抱著徐晏枝,女孩兒眼角泛著淚光,似乎是剛睡著。
??“家主,人已經帶到了,在最裏麵的那個客房。”說完便隨意地把鑰匙拍在桌子上。
??鑰匙的聲音,驚擾了柏蒼繹懷裏的女孩,徐晏枝睜開了眼睛,恐懼的眸子看著周圍,像是在懼怕些什麽,纖細的手指緊緊拽著男人的衣服。
??暗衛頓時背後一僵,頓時單膝下跪,卻不敢說話。
??修長的手指附上女孩的眼睛,擋住了她的視線,另一隻手摟緊了一些,並低聲哄“沒事,繼續睡吧。”
??過了半晌,懷裏的女孩又靠著自己沉沉睡去,柏蒼繹才抬眸看向地上已經汗水布滿整個額頭的暗衛,隻是淡淡地說“自己下去領罰。”
??暗衛一聽,連忙鬆了口氣,低低地應了一句是,便離開了房間。
??……
??確定徐晏枝已經睡著了,柏蒼繹才輕手輕腳地把人抱回了自己的房間,拉上被子扯了一個抱枕,塞在徐晏枝懷裏,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女孩下意識抱緊懷裏的抱枕,眉頭在柏蒼繹離開房間的瞬間皺了起來。
??因為要見柏蒼繹,暗衛找了一套幹淨的衣服給甄目,甄目也沒說什麽,十分麻利的換上了。
??聽到有人在用鑰匙打開門,猜到肯定是柏蒼繹,便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到了沙發上。
??“你來了。”甄目慢條斯理的吃著桌子上的食物,語氣平淡。
??似乎這麽長時間的囚禁,並沒有讓他有絲毫頹廢。
??“甄叔一向做事果決,有什麽事便說吧。”柏蒼繹反手把門關上又反鎖,站在門口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老人。
??按道理甄目今年已經算是半隻腳踏進了棺材裏的老人了,這樣仔細一看,可他看上去似乎還像一個中年人一般年輕。
??感覺到少年的目光灼熱,甄目放下了手裏的筷子,用旁邊的紙巾擦了擦嘴,歎息一聲“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麽還是一副中年的樣子?”
??柏蒼繹沒說話,冷冽的目光沒有任何波動地看著他。
??甄目看著窗外的花海,又伸手摸上自己的臉皮,“當年的事情,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我知道那個丫頭和她的外公外婆。”
??“條件。”柏蒼繹把手裏的鑰匙丟在一旁的桌子上,走進了兩步。
??聽到麵前的少年詢問條件,甄目愣了一下,頓時大聲笑了起來。
??“沒想到你還會和我提條件,我以為你會直接嚴刑拷打,讓我說出話為止。”甄目笑完之後,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語氣十分爽朗,一點都不像是被囚禁許久的樣子。
??柏蒼繹睨了他一眼,冷淡地開口“若是我嚴刑拷打,想必更不可能知道任何東西。”
??雖然甄目並不是什麽好人,但是確實一身傲骨,寧願死絕不會說出不想說出的秘密。
??就如當年京城之中各大勢力內訌,甄目被仇家的人強行劫走,想要套出他口中的所有信息。
??甄目硬是挨了一頓折磨,什麽也沒說出來,就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被趕到的柏老爺子救了回來。
??老人一愣,隨即笑笑,“看來,小時候你沒白疼你,竟然記得這麽清楚。”
??“罷了…”
??“把那孩子放了吧,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他沒有參與分毫。”甄目又轉身看向窗口外麵的花海,聲音沉的可怕。
??“這就要看甄叔知道的一切,能不能讓我覺得足夠答應這條件。”柏蒼繹挑了挑眉,並沒有拒絕。
??老人沉默了許久,才轉過身來,緊緊的盯著柏蒼繹
??“那丫頭其實是變異病體之後的變異病體。”
??“什麽是變異之後的變異病體?”柏蒼繹不大明白。
??他知道徐晏枝的外公利用了病體的結構,去製造了另外一種病情,打入了徐晏枝的身體之中,暫時改變了徐晏枝體內病體。
??讓外甥**內的病體暫時不具有攻擊性,所以徐晏枝才能熬到至今。
??“那老狐狸當年為了保住宴景,研究出了可以抑製病體帶來的副作用,你應該知道那病體帶來的副作用是什麽吧?”
??像是想起了什麽陳年往事,又或者是舊人,甄目渾濁的眼睛閃爍著點點星光。
??除了當年幸存下來的人,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柏蒼繹知道。
??那病體的作用是,讓人的青春永固,但是代價是器官加速衰老,也就是讓人容貌定格,其代價是壽命。
??而這個病體也有另一個名字,叫做紅顏枯骨。
??雖然留住了18歲的容貌,但是生命也就僅僅剩下短短幾年,甚至幾個月。
??看見柏蒼繹凝重地表情,甄目又笑了笑“原本老狐狸是不打算要孩子的,可是宴景偷偷要了個孩子。”
??“可是每個人的基因都不同。”
??“若是那丫頭不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或許她能想起她外婆的臉依舊如同18歲少女那般美貌。”甄目像是感慨那般,歎息一聲。
??可是這一句,讓柏蒼繹警覺,甄目說的當年很顯然不是當年這個病體剛爆發的時候,而是徐晏枝小時候。
??感覺到少年的警覺,甄目笑了笑,“這小丫頭出生的時候,我可是在的。”
??“那老狐狸雖然痛恨自己的親閨女,害死了宴景,不過到底是和她唯一的女兒,還是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所以,就連張薇的身上也是變異病體。
??“可是他沒有想到,她那女兒和丈夫結合之後,生下的孩子,竟然不再是最初代的病體,是變異的病體,卻不是她母親身上已經變異過後不具有攻擊性的病體。”
??“什麽意思?”柏蒼繹眯起了眼睛,這個病體會跟著母胎會遺傳,柏蒼繹是知道的。
??“意思就是,那丫頭出生的時候,差點沒熬一個月。”甄目睨了一眼麵前明顯情緒有些不大對勁的少年。
??“為了保住自己的外甥女,老狐狸隻能再研究一回,但是這一回卻不能完全改變,導致這個問題有一個弱點,碰到對常人不起作用的神經毒素,會痛苦萬分。”
??“那些神經毒素是哪來的?”
??“當然是小丫頭自己做來玩的,老狐狸雖然嘴上說著不喜歡那丫頭,實際上什麽都教了呢。畢竟…那丫頭可比薇丫頭長的還像宴景。”甄目停頓了許久,笑著說。
??此話一出,柏蒼繹瞳孔縮了縮,似乎大部分謎題都得到了解開。
??怪不得枝枝會對他外公的實驗室如此熟悉,動作如此熟練,原來是她小時候就已經熟悉的很。
??“不過很有可能那丫頭早就忘了,那年老狐狸帶著外甥女去海邊玩,那丫頭為了救一個小女孩,回來的時候險些沒了小命,似乎是把很多事情都忘記了,老狐狸也沒再提起。”
??對於徐晏枝小時候的事情,柏蒼繹不是沒有去查過,可是二位帶來的資料都是平平無奇,甚至沒有一點起伏。
??根本沒有像甄目叔叔的這般坎坷。
??“你當然可以懷疑,畢竟那丫頭身上的病體早就與她合二為一了,病體一死那丫頭也活不了。”甄目不鹹不淡的又拋下了一個巨雷,然後坐在了沙發上,端起了水杯喝了口水。
??“相反,神經毒素似乎可以強化她體內的病體,你沒發現那丫頭的臉,已經開始定格了嗎,甚至在越來越嬌美。”
??“那你呢,為什麽要這麽做?”柏蒼繹緊緊的盯著麵前的老人,他並不覺得,甄目會因為枝枝外公的囑托而這樣。
??聽到這個問題,甄目反而背過身去過去了,好半晌才歎息一聲“誰還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呢?”
??“那丫頭的外婆,最開始的未婚夫,確實是我,隻不過被那老狐狸勾走了。”甄目像是說的什麽笑話似的,說完還不忘記笑一笑。
??每柏蒼繹看到那個丫頭和宴景極為相似的臉,甄目心口都在不斷提醒自己。
??雖然他此番確實是有控製京城的想法,但也從未想過去利用徐晏枝來達成。
??因為對著這麽一張如此相似的臉,外界風評性情果斷手段狠厲的甄目,其實一點都下不去手。
??這個答案讓柏蒼繹有些茫然,但是小青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是徐晏枝又醒了,光著腳到處找人,不小心打碎了放在牆角的花瓶,因為她不小心踩到,被柏霖霖按住了。
??“……”柏蒼繹默了,拉開了門,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鑰匙,沒說什麽,關上了門離開了。
??聽到了聲音,被柏霖霖抱的緊緊的徐晏枝聽到了聲源,可她那點力氣也根本掙脫不開柏霖霖的禁錮,隻能委屈巴巴的看著男人。
??看見表哥來了,柏霖霖自然是沒敢再摁著徐晏枝,隻能鬆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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