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該你倒黴
崇禎依舊很勤勉,隻要不是睡覺就在乾清宮的暖閣批閱奏章,這一點和啟很像,不過啟是一有空就鼓搗木匠,同樣是每鼓搗八個時辰。
一份提督鄭其心疏論新任總督京營戎政惠安伯侵犯自己職權的奏章引起了崇禎皇帝的注意。所謂在其位謀其職,京營總督無權管轄巡軍,巡軍是九門提督管轄範圍,然而在張慶臻行賄內閣朝臣與辦事中書,私改敕書卻寫著“兼轄捕營”四字。
大概意思是張慶臻以行賄手段賄賂內閣和辦事中書,私自改敕書,有欺君之罪。
這份牽扯到內閣的奏章讓崇禎來了興趣,精神立馬就好了許多。如若能涉及到令崇禎討厭的劉鴻巡那就更完美了!
自從被劉鴻巡自己是孩子以後,崇禎看劉鴻巡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實在想讓劉鴻巡知道自己的厲害。
這日早朝,崇禎精神抖擻,聖駕文華殿。雖然內心很急迫,卻依舊表現出從容的樣子。
崇禎看了一眼劉鴻巡,心裏暗罵:你先是慫恿朕發內帑,後又朕隻是娃娃,你子等著,一會等死!於是越想越生氣。
崇禎並沒有著急進入主題,先是一番問候,問大家睡的好不好,吃的怎麽樣,都是一些關切的話。在問到劉鴻巡的時候,還特意提了提劉鴻巡的褲子,要他別著涼。
接著崇禎突然問起了最近大同遭遇到蒙古察罕部落擄掠的事情。大明朝邊塞有三十六個蒙古部落,以前朝廷有銀子時都有一些恩惠,現在國庫空虛,也就沒銀子給了。按道理來,銀子沒給最多就不往來了,可是某些白眼狼轉身就鑽進了後金的被窩,還比大明的更暖和。
蒙古匪徒靠著大明的救濟之後,因為沒得到大明王朝新的救濟,幹起了打家劫舍的勾搭,出兵大同。
或許一代驕,成吉思汗知道曾經的蒙古帝國墮落成現在這個樣子,不知會有何感想。強大的蒙古帝國灰飛煙滅了,蒙古帝國再也不可能出現像成吉思汗那樣的偉大驕了。
蒙古帝國被分解為幾千個部落,少者幾人,多者幾百上千,卻再也沒有一個精神領袖出現讓它們統一在一起。
蒙古察罕部落擄掠的事情讓崇禎非常惱火,的遊牧匪徒,欺負的不是崇禎皇帝,而是在挑戰大明王朝。蒙古察罕部不僅僅隻是對大明進行侵擾,對其它比自己勢力落的部落也時常的攻擊。
宣大總督王象乾卻認為,蒙古三十六部落的離開是因為明朝沒有給夠它們好處,對於察罕部落應該善撫。
崇禎認為,有些白眼狼是喂不飽的,所謂的善撫並沒有什麽作用。
因為在不久前,察罕部落鬧了饑荒,朝廷給了他們八萬一千兩白銀,誰知察罕部落狼子野心,緩過來以後出兵大同。
大同總兵渠家禎居然不出家門,任其掠奪,察罕部落退兵以後渠家禎便是王象乾的招撫失策,大同巡撫張宗衡調度失衡,為的是把責任推的一幹二淨。
因為崇禎皇帝最早讀的是渠家禎的辯論,於是便認為大同總督有責任。大同巡撫不能禦敵,該負責。
不知自己要倒黴的劉鴻巡此時了一句不該的話,出班道:“陛下,渠家禎身為總兵,不能抵抗,而大同巡撫張宗衡隻是文官,這事不能怪他,應該是渠家禎的責任!”
劉鴻巡的話一出,崇禎怒火中燒,道:“屁話!莫非升官時,隻升總兵官,不升文官?你是何等居心?”
劉鴻巡見皇上語氣不對,補充道:“陛下,大同之事,渠家禎不聞不問,難道沒罪?”
明朝文臣轄製武臣不假,可察罕部落來犯,大同隻有千餘殘兵確實難以抵抗這些察酋。不過武臣在外督兵,文臣居中調度,至少樣子該做做,如今討論誰對誰錯,本不應該。
總之,不論劉鴻巡啥,崇禎都不滿意,錢龍錫見這樣爭執下去很是不利,便急忙出班道:“如今局勢,大不如前了!”
崇禎冷哼一聲,道:“行,你們真能肛!”
此時不論是劉鴻巡還是錢龍錫都閉嘴了,哪裏還敢什麽,此刻隻有那些對劉鴻巡有意見的人暗地裏卻樂開了花。
沉寂了一會,崇禎突然把矛頭指向了兵部尚書王在晉,道:“此事為何不報?”
兵部尚書王在晉知道,自己也逃脫不了了,於是便道:“這些土匪很快就撤退了,所以沒有報,就沒有敢打擾陛下了!”
崇禎一拍桌子,跳了起來,道:“莫非王尚書以為這不過是一件事,莫非察酋現在都敢藐視我朝了?你知情不報,是何居心?”
倒黴的王在晉不知什麽,此時首輔李標來了一個神助攻道:“臣以為王在晉屢遭彈劾,不太適宜再任兵部尚書之職!停職待業!”
其實在平時,拿掉一個兵部尚書的帽子已經是頂破了,可崇禎卻沒打算就這樣打住,道:“不能這樣便宜了他,這樣吧…讓他滾回老家養老去,現在就滾!”
王在晉此時就像達到高潮,而又突然被捅了一刀一般,被定在那裏,嘴巴明明是張開的,卻發不出一個聲音來,眼睛一翻一翻的,就像快咽氣的魚。
崇禎卻覺得異常的有快感,特別是看到王在晉的表情,令他非常舒服。
隨後終於到了重點惠安伯張慶臻私改敕書一事,見各位朝臣紛紛搖頭,崇禎的表情又變得微妙起來。
給事中李覺斯出班奏道:“依常例,敕書是由兵部草擬,送輔臣裁定,而後令中書抄寫,再由輔臣與兵部主管審視進呈,改敕書之事,兵部及輔臣皆當追問。”
崇禎很滿意的點零頭,繼續問道:“此事經卿等先奏,兵部有手本,慶臻有揭貼,怎麽會有不知之理?”
錢龍錫回奏:“兵部請張慶臻總督京營送政,皇上首肯,口詢臣等裁定此事,輔臣皆聞。至若私改敕書,臣著實不知。”
崇禎又對王水光與喬允升道:“聯命你二人查證敕書原委,可有什麽法?”
王水光道:“張慶臻賄改敕書,確有實據,但不知主使是何人。”
惠安怕張慶臻見火燒眉毛,急忙出來奏辯:”改敕書是內閣中書舍人所為,臣著實不知。”
“敕書本當由朕裁奪,交內閣辦理,你因何私送揭貼,寄內閣發放敕書?”
“臣以一時盜賊生發,未及上本,又是事,因為不敢有勞聖上。”
崇禎怒道:“私送敕書,這怎麽是事?”
這時,王永光從容回奏:“敕書中,“兼轄輔營’四字,乃內閥中書田嘉壁筆體。”
崇禎不依不饒,道:“中書不過奉命行事之人,若無人指使,如何敢擅自改敕!”
張慶臻作出一副清白無事的樣子,極力為自己開脫:“私改敕書,臣實不與聞,而且增轄鋪,毫無實利可圖,微臣何必行重賄去爭下無益無利之權!”
“住口!”
崇禎龍顏大怒,“若無利益誰會冒欺著之罪為你私改敕書!”
待崇禎怒氣稍息,王水光又奏:“兵部揭貼,有劉鴻訓“由西書房辦理”字樣,揭貼在此,請皇上過目。”
揭貼呈上,崇禎看時,果是劉鴻訓批西書房語。他心下不由得有一點得意。
吏部左侍郎張鳳翔奏道:“張慶臻竊取弄權,有罪,而田嘉璧應該也沒膽量幹這事,恐怕是內閣的人指使的。”
這話的讓崇禎非常舒服,而此時的劉鴻巡已經一臉懵逼。
崇禎繼續道:“田嘉璧可有招供是誰幕後指使?”
刑部尚書念有難色,道:“起初並不招供,用刑以後招認是劉鴻巡主使,不過,臣以為此事或許另有隱情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時,劉鴻巡站了出來道:“臣為官一直正直,不可能幹這樣的事,請陛下明鑒!”
崇禎怒道:“兵部揭貼怎麽?”
劉鴻巡道:“揭貼確為臣所為,不過那隻是辦理程序的一個環節,不論納賂與否,都該走程序!”
“或許是別有用心之人,故意在臣審查以後再有加送也有可能,總之臣無罪!”
“莫非你是清白的?”崇禎問道。
劉鴻巡回道:“正是!”
接著李標、錢龍錫紛紛為劉鴻巡情,包括禮部尚書和左都禦史都出來為劉鴻巡情,可崇禎哪裏肯放過,馬上宣布:“劉鴻巡、張慶臻革職查辦!”
在革職這段時間裏,劉鴻巡發揮出了比包青還要高的查案能力,馬上就找到了自己被冤枉的證據,可是崇禎皇帝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不認可。
一個在心裏給你判了死刑的皇帝,好不容易把你打壓下去,又怎麽能讓你翻身呢?再加上一些對劉鴻巡有意見的饒助攻,劉鴻巡再也無法翻身。
而對於那些敢一本正經的胡襖的官員,崇禎給足了他們麵子,紛紛獲得提拔,因為他們給足了崇禎的麵子,崇禎也不想虧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