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隻要娘子高興
新晉秀女加封那日,有禮樂間的內侍神色匆匆地跑來說皇貴妃要來觀禮,殿裏頓時如開水般沸騰。
秦詩坐在最高位,微斂了麵容一言不發地將座位讓了出來,尋了個平常妃位的位置坐下,而後不動聲色地喝茶品茶等待著錦畫的到來。
後宮,大多數妃嬪對於這位賢惠大方的秦貴妃是心服口服的,如今見她尚且如此謙讓,也不好多說,雖不滿皇貴妃但畢竟不宜做得太露,都站起身來以待皇貴妃的到來。
待加封的秀女惶惶不安,對於這位傳說本該是皇後的皇貴妃好奇不已。早在她們進宮之前,便知皇上對於這位娘娘是寵愛萬分,要什麽給什麽,除了未將其提為皇後外,其他一切都依著皇貴妃。而秀殿上的那一幕更是令眾秀女對此深信不疑,想著若有一天能像皇貴妃那般得到皇上的寵愛便是死也值了。
內侍跑來通報——“皇貴妃駕到——”
衣裙窸窣,眾人看都沒看便朝著殿門方向跪下,兩眼盯著地板隻等那人免去她們的禮數。
等了許久,卻未聽得任何動靜。有入宮未深的秀女偷偷抬頭瞅了瞅四周,尋著皇貴妃的影子,也許是太過匆忙,除了一抹金黃外什麽也沒看到。
有疑惑的嬪妃大著膽子直起身,卻立馬被人嗬斥:“做什麽!”便又縮回了身子。
秦詩望了一眼那高坐上的女子,她悠閑地捏起葡萄一顆顆往嘴裏送,不時地瞥一眼跪著的人們,笑得溫婉含蓄。秦詩正欲出聲提醒,恰逢對上錦畫朝著她看去的眼神,三分玩味,七分深究。
錦畫想的其實很簡單,她弄不懂為何這個女子甘心做了蕭慕翎的嬪妃,再貴吧,她也隻是個小妾。乖乖地做個世家名門的小姐多好,硬是死了心眼跑到蕭慕翎身邊湊什麽熱鬧。
秦詩倒也不畏懼她的打探,論實力,她不比錦畫差。四大家族的小姐沒必要對著一個人哈頭下背,她和她之間,是平等的。不,有時候,她秦詩倒比這女人強了不知多少倍。
錦畫收了目光,無趣。望著一大堆跪得腰酸背疼的人,一時間想不起自己是過來做什麽的,遂扯了扯淺兒的衣袖,道:“本宮來這破地方幹嘛的?”
淺兒白眼,“小姐是過來友愛眾人,順帶著宣揚後宮和諧精神。”
錦畫頓了頓,哦的一聲拖長了音,眾人毛骨悚然:沒好事。
“你們跪著做什麽?”喝一口茶。
淺兒道:“她們在行禮,沒有您的允許是不能起身的。”
眾人聽得這話,想著終於可以起身了,一個個揉著膝蓋等著錦畫發話。
“美人們辛苦了。”再喝一口茶,眾人應道:“不辛苦,臣妾們應該的。”
錦畫翻了翻眼皮,又道:“不辛苦就繼續跪著。”
眾人錯愕萬分,繼而憤怒異常,最終無可奈何繼續受罪。
一個時辰後,有秀女暈倒,立刻便有侍衛上前將其拖走,錦畫淡淡地扔了一句話:“如此柔弱,日後如何承受得起皇上的臨幸?”
眾人的臉上立顯緋紅,出於另一種目的一個個倒把腰杆挺的筆直以示自己體力很好很強大。
兩個時辰後,侍女帶來的果子點心等也都吃完,錦畫慵懶地一伸腰,道:“無聊。”
眾人歡喜,以為她終於要走了終於可以解放了。
“傳宮廷舞姬。”本宮要看舞。
眾人放下的心頓時高懸,天,她到底要待到什麽時候?
舞姬與樂師到,淺兒請示:“跪了一屋子的人,著實沒有空地來就舞。”
眾人使勁點頭,對啊對啊,娘娘你要看舞的話先讓我們起身才好騰出地方。
錦畫掃了掃四周,手指一伸,道:“好好地竟擋了道,你們都給本宮跪到四周去。”
眾人辛苦地挪著走,有膽小受不得委屈的差點哭出來。
錦畫不耐煩地看了人群一眼,繼續欣賞舞蹈。
秦詩坐在一旁,靜靜地喝茶吃點心,一句兩句地和著錦畫搭話,末了傳了宮女取來刺繡,專心致誌地繡起荷包。
“秦貴妃好手藝。”
“皇貴妃過獎。”
“可是繡給皇上的?”
“正是。”
秦詩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沒什麽好避讓的。錦畫盯著她繡的荷包,良久嘟嚷道:老娘也會繡。
秦詩隻當沒聽見,心裏想著:沒我繡的好。
兩人相對而笑,謙謙有禮,安逸無比。座下的人相視而泣,怨聲載道,叫苦連篇。
待到傍晚之時,有上書房的內侍急匆匆地跑來:“娘娘,皇上到處找您呢。”
放在平時,哪個妃嬪聽到這樣的話不妒火中燒直感歎為什麽找的不是自己,而現在,所有的妃嬪隻想著讓錦畫早點離開,別的什麽都顧不了,心裏默念快走快走。
錦畫撩了撩裙擺,不溫不熱地抿了口茶,道:“移駕。”
眾人生怕她再來一句“你們繼續跪著。”若果真如此,她們連死的心都有了。
秦詩欠身:“恭送皇貴妃。”
錦畫應道:“多禮了。”指著眾人,笑靨如花:“你們怎麽還跪著啊?”
沒人出聲,唯恐一個不對勁逼得自己多跪幾個時辰。
錦畫走到殿門前,華華麗麗地轉身:“本宮來這一趟,得到無限收獲,原來美人們的體力如此之好。以後,沒事你們就多跪跪,本宮看著高興。現下,你們各家的嬤嬤們肯定都急著喊你們回家吃飯,快回去吧。”
眾人未來得及謝恩,隻聽得秦詩道:“娘娘,今天冊封秀女的儀式,還未進行呢。”爛攤子自己收拾!
眾秀女哪還敢提這碼事,一個個顫栗著祈禱菩薩保佑別再惹得皇貴妃一個不爽將她們全部重罰。
錦畫思忖著,一旁的內侍焦急提醒:“娘娘,皇上還在等著您呢。”他家主子也不好惹啊。
“既然這樣——”錦畫眯著眼道:“在場的秀女都好好收拾收拾,跟著本宮回殿,讓皇上親自冊封你們。”
皇後殿。
蕭慕翎指著一大堆花枝招展的秀女不悅地皺著眉頭:“她們是誰?”
錦畫一屁股坐下:“她們是你未婚小妾。”
“帶她們來這做什麽?”
“讓你這個英明無比的皇上冊封美人唄。”
小安子上前說明完情況後,蕭慕翎頭疼地將臉湊向錦畫:“你又胡鬧了。”
錦畫道:“我才沒有胡鬧!”轉而麵向跪著的秀女們:“你們都好好聽著,皇上要冊封你們了。”
秀女們堆笑應道。
蕭慕翎看著錦畫,錦畫別過頭去。他無奈,清清嗓子:“來人,傳旨,將一眾秀女晉為答應。”敷衍至極。
錦畫猛地回過頭,嘟著嘴:“不行。”一旁傳旨的內侍頓時停下手中的筆。秀女們的心都提到嗓子處了。
蕭慕翎麵子上掛不住,輕拉著她的衣袖道:“畫兒,別讓朕難堪。”
錦畫重哼一句:“她們如此辛苦,晉個答應是不是太低了?”
蕭慕翎放下心,道:“傳旨,將答應們連晉三級。”
秀女們歡喜異常,看向錦畫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好感。
卻又聽的她道:“月供不變,等同答應月俸。”錢不能亂發,要省著點。
烏鴉飛過。黑線一片。
過了幾日,有不怕死的嬪妃再次下毒,淺兒浩浩蕩蕩帶著人二話不說便將其賜死,又準備了無子湯逼著新晉秀女喝下。
再過了幾日,錦畫以清查後宮為名,賜死了一些妃嬪,而這些被賜死的,恰巧都是朝廷重臣的女兒。蕭慕翎不聞不問,由得她去。
錦畫:“蕭慕翎,皇後殿的人手不夠,正好有幾個嬪妃我看著順眼,將她們召來為我照看果樹,行嗎?”
蕭慕翎:“行。”
素日裏與秦詩親近的幾個嬪妃就這樣淪落為皇後殿的禦用宮人。
錦畫:”皇上,最近無聊死了,好想看看美人們拔河是什麽樣子哦——。”
蕭慕翎:“沒問題。”
於是平時養尊處優的美人們掄起袖子抓起粗繩,直至白嫩肌膚上留下一道道痕跡,錦畫拍手叫好。
錦畫:“夫君,秀殿的地理位置絕佳,土質最適合種植果樹了。拆了它另建果園,好嗎?”
蕭慕翎:“這········恐怕········”不太好吧。
錦畫:“夫君,你最好了——”
蕭慕翎:“隻要娘子高興,沒什麽不可以。”
當晚,錦畫親自執火一把勁燒了秀殿。“拆什麽拆,一把火燒了不費事。”燒燒更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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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
蕭慕翎的心腹聚集在一起,榮興為首,等候蕭慕翎的命令。
嵐落捋著發絲,笑得一臉諂媚:“皇上,你的色 誘可曾起了作用?”
眾人咳嗽,什麽色 誘,說話注意點嘛。
嵐落聳聳肩,這是事實。
蕭慕翎放下手中的文件,忽略掉嵐落,神情嚴肅地說道:“隻怕是前功盡棄了。”
榮興緊張:怎麽可能?他們做了這麽多。
嵐落踉蹌:“那真是可惜。”
眾人狠狠地瞪向他,嵐落聳肩:老子又不是你們風朝人,沒有什麽愛國情懷的。
【劇透啊,錦畫的身份很不簡單、這是個突破點啊,我從一開始就點明了。你們看看(我是青浮生)那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