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不過恨他而已
錦畫道:“這不還沒被淹死嗎?”
“小姐當真是個沒良心的。”淺兒恨恨地收拾好便出了殿,錦畫咯咯地笑著,換了衣物挽了青絲便攬起裙擺往禦花園去。
朝露尚烯,宮女忙著采摘最新鮮的花瓣。有一抹華衣自花間閃過,摘花的宮女紛紛下跪:“貴妃娘娘金安。”
秦詩溫煦地點點頭,朝著花開最盛的地方走去。有宮女微微地抬頭一睹這位貴妃的風采, 隻一眼便驚歎不已:世上怎會有人氣度如此,溫煦如陽?
“前麵那位美人!”有嬉笑聲傳來,宮女下意識地往後瞄著聲者何人,竟望見一女子身批金衣,滿頭的銀飾,拖地的裙擺是以碎水晶為飾,閃閃地晃著人眼疼。
宮女還來不及反應,身邊的人卻早已跪下:“皇貴妃娘娘萬福!”不遠處的秦詩也回過身微微地躬身行禮,而來人絲毫沒有讓她們起身的意思,直奔秦詩,竟未曾瞧兩邊的侍女。
“起得這麽早來賞花,美人真是好興致——”有戲謔之意,秦詩全然不生氣,“無聊之舉而已。”
錦畫蹦著挑了一株紫菊,去了根部不由分說地塞給秦詩:“你戴上,絕對好看。”又奪了過來,直接插到秦詩的發髻上:“真美。”
熟知皇貴妃的宮女們都嚇了一跳,尤其是秦詩身邊的宮女,誰人不知,皇貴妃錦畫性情多變,從未見她這般誇人,隻怕心底又在想著什麽法子捉弄貴妃。
錦畫變戲法似地從袖子裏掏出一麵大鏡子:“你自己瞧瞧。”
秦詩見她這一舉,略有變色。踱了兩步將錦畫請到一邊,以袖遮麵,道:“有事便直說。”
“我就喜歡你這樣。”夠直接。
錦畫收了鏡子,那麽一麵大鏡子生生地收進了那不太寬大的袖口,秦詩的眼裏閃過一絲驚異。錦畫道:“我二哥教的,他那人就愛照鏡子臭美。這鏡子能折疊,他送的。”
秦詩想到那少年,便收斂了神色。
錦畫上前圈住秦詩的手,做撒嬌狀:“秦姐姐。”
秦詩提起警惕。
“我不要待在這宮中了。”
秦詩嚇了一跳,轉而被她拉著往禦花園的那邊走去。路上,錦畫咯咯地笑,隻提起那日她為鳳栩宮解圍之事,連連道謝,著實讓秦詩有點摸不著頭腦。
轉過回廊,長亭映入眼簾。
亭內,蕭慕翎與另幾人舉杯共飲,相談甚歡。
錦畫回廊處停住腳,笑臉吟吟地問了一句:“貴妃可知本宮為何不在意皇上的寵愛?”
秦詩搖頭:“不知。”
錦畫笑而不語,挽了她的手,往長亭走去。
“你若知,該多好。”
秦詩眼裏的迷惑愈發地濃厚,來不及打探錦畫的神色,已被她推至眾人麵前:“皇上,你的貴妃娘娘來了。”
秦詩一陣羞赧,回身搓了搓了錦畫的袖子,“皇貴妃娘娘打趣了。”對著蕭慕翎行禮:“皇上。”
眾人起身,手中的酒杯都停下。
蕭慕翎斂起方才的笑容:“兩位愛妃多禮了。”
錦畫翻白眼,本宮壓根就沒行禮,一廂情願。
秦詩不留神色地退到一旁,今天沒好事。
蕭慕翎自動忽略掉某人,淡定地再次舉起酒杯:“清佑,朕敬你一杯。”
宋清佑勉強地接過那一杯,特意多往錦畫那邊多看了兩眼,一杯飲盡。
“這位是誰?”她明知故問。
蕭慕翎道:“遠方貴客。”
宋清佑含笑點頭,錦畫回敬:我懂的。人在江湖,誰不偽裝?
“這貴客,倒與本宮那殿裏消失多時的樂師甚為相似。”
“愛妃看錯了。”
妃你個頭。
蕭慕翎看向她,你到底來做什麽?
錦畫聳聳肩:“本宮來討債的。”她直指蕭慕翎,“皇上,你許諾過的皇後之位呢?”
秦詩一驚,思及她方才的一番問話更是迷惑,蕭慕翎隻是怔忪了三秒便立馬笑臉相迎:“愛妃。”沒事就回殿待著。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宋清佑在一旁看著,心底百味叢生。
錦畫俯身笑倒:“皇上,本宮開玩笑呢。”
宋清佑憶起昨夜,月光皎潔,她輕笑:“不過玩笑話而已,你竟當了真?”她說,我足夠的美的話就該讓男人將江山碰至我的麵前。
玩笑抑或真心,聽者有意。
氣氛有些微妙,秦詩提議:“何不一同去賞花?”
蕭慕翎當即應好,錦畫撅嘴:“我這失寵的人就不必跟著去了。”
蕭慕翎亦沒多做挽留,兩人笑著,其實心裏都在罵對方是多麽虛偽下作的人。
一幹人走了,唯獨宋清佑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錦畫一眼。
錦畫回殿後,即刻下了令,將從蕭慕翎那好不容易偷來的鳳印懸於皇後殿外,其外立一牌子:勿擾。有事找貴妃。
自那日起,秦詩全麵接管了後宮。那些未得到封賜的前東宮美人於不日後一一進封,後宮眾人歡天喜地。
皇後殿一時間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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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書房,有人煩躁不安,一抖一吼,便是滿身的塵灰灑了一地。
“老子回來了!”
蕭慕翎隻道一聲:“辛苦了。”
“老子肯定辛苦!還用你廢話!上茶!”
有宮女戰戰兢兢地進茶,屏息不敢注視那座上的人。嵐落急躁:“老子長得很醜嗎?!你丫的連個宮女都不敢看老子?”
蕭慕翎揮揮手示意那嚇壞了的宮女出去,走到嵐落麵前,替他彈去身上的泥灰:“弄成這幅模樣,想必收獲不少。”
嵐落憤憤地打開他的手,從袖裏掏出一帕沾滿灰塵的絲帕,裏麵裝著什麽東西,恰好擲在蕭慕翎的懷裏。
蕭慕翎低眉看了一眼,“你回來便好。”
嵐落望著眼前的男子,心裏直罵自己犯賤,被人呼來喚去不說還這般地自甘墮落。
“西邊的事,弄好了沒?”
蕭慕翎搖頭,“尚未。”
“青氏的事,談攏沒?”
蕭慕翎歎氣,“連個麵都沒見到。”
嵐落火大了,一怕桌子,震得案上茶杯往下摔:“把老子支去做那等毫無技術含量的事,這邊的正經事卻一個都未搞定?!”
這語氣,怏然一副你沒了老子就不行的意味。
蕭慕翎湊前,“我成不了的事,有你便行。”略有深意,但見嵐落黑了臉:“蕭慕翎,幹完這兩年老子就跑路,別想老子留下來。”聽在耳裏,卻有一番逞強的感覺。
蕭慕翎點點頭:“朕懂的。”那眼神,帶著幾分謔笑,仿佛要將人心看透。
“你懂個屁。”嵐落低聲嘟嚷一句,見他書案上又放著女人用的熏香,聯想到蕭慕翎的心思,又道:“她察覺了?”
“應該,沒有。”蕭慕翎頓了頓,道:“隻是這幾日,她的行為甚為怪異。”
嵐落不以為然:“那個女人,什麽時候不怪異了?”
蕭慕翎不語,以示讚同。轉而又聽得嵐落猛喝下一口水,拂著頭發問:“杜子辰知道嗎?”
“不知道。”
嵐落猛地喝下茶,榮興推門而進,兩人也沒打招呼,榮興直奔主題:“宋清佑去了皇後殿,歡歡喜喜地喝了茶彈了琴由皇貴妃親自送到了宮門處。”
嵐落緊蹙:“她當真未察覺?”
榮興也有相同的疑惑。
唯獨蕭慕翎一力否認,“她········怎麽可能察覺?縱是察覺了,又能如何?”不過恨他而已。
什麽都不用說了。這個男人死心眼認定的事,就算是掩耳盜鈴也沒人勸得住。嵐落不禁罵他賤,自己攬的事結果還得天天提心吊膽地掛著。
“那就殺了。”榮興出聲,狠戾決絕。
嵐落的眼裏頓起厭惡,除了殺你就不能想想別的方法嗎?甩甩頭發,灰塵濺了榮興一臉:“不好意思,頭皮癢得厲害。”
榮興不好發作,隻得恨恨地瞪著滿是灰塵伴著鬼臉的嵐落:“任何人,隻要威脅著風朝,縱是神佛也要殺了。寧可錯殺三千,不能放掉一個。”所以,有些人還是管好自己泛濫成災的感情。
嵐落別過頭:“懶得說。”
蕭慕翎擺手,“你們都出去罷。”
嵐落從窗邊跳出,榮興背過身出了書房。
“若你察覺,朕,是不是真的該殺了你?”輕叩在岸上,一下一下,靜鳴清脆。蕭慕翎站了許久,終是翻了奏折吩咐小安子點了安神香,想了許久。
而另一邊,嵐落走在半路上便被淺兒截了道。
“美人,啥事?”
淺兒摸了摸刀鋒,她打不贏他,頂多嚇唬嚇唬:“自西疆去了一趟,回來竟變得如此油嘴滑舌。”
“美人怎知我去了西疆?”看來黑衣運行得不錯啊。
“你明知故問。我隻問你一句,蕭慕翎是否鐵了心不讓我家小姐當皇後?”
“說不定,你去問他。”
淺兒收了刀,快速地閃身離去。
嵐落甩甩頭發,歎了口氣,轉身往回走。這事真TMD麻煩。告訴蕭慕翎去。
就在嵐落碾身回道時,淺兒卻從草叢中走出,確認了嵐落是朝著來時的路走回時,若有所思地斂了眼,往皇後殿奔去。
【要開始大手筆了。訂閱鮮花貴賓滴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