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黃臉婆的要求
當一個潛在的危險出現時,女人們總是會第一時間團結起來,無論她們之前如何地勾心鬥角。
“陛下,臣妾敬你一杯。”碧靈站了起來,挑釁地看著殿中央著一身紅紗的盛華,一步一步走向蕭慕翎。她不能給這個女子任何說話的機會,既然錦畫已經做了第一步,那麽剩下的,由她來。
竹絲聲起,樂師奏起繁華之音,殿堂前,恢複了一派歌舞升平之景。起先的紅紗舞女們已退下了殿堂,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支舞女隊。翩然起舞,一如往常。
盛華仍愣著,以至連碧靈有意朝她走去都未發現。
“哎呦——”
一個踉蹌,碧靈‘一不小心’將酒全灑在了盛華的衣裙上,卻並未如平時般風揚跋扈,反倒連連道歉,掏出手巾便往盛華身上貼。盛華微微皺眉,她是從小被伺候慣了的,所以現在即使是碧靈為她擦拭衣裙也並未覺得異樣,擺手欲道“沒關係”,三字還未出口,耳邊又是一陣尖叫。
“捉刺客!”
哐——當——一聲,便有匕首跌落到地上,碧靈花容失色地指著盛華,“你,你的袖子裏竟藏了匕首!來人,來人!保護皇上!”
立馬便有侍衛湧入,氣氛變得肅殺起來。
碧靈驚慌失措地退到一旁,好像盛華真的是可怕的刺客一樣,“你欲借獻舞的機會刺殺皇上,好惡毒的心!”
盛華不發一語,這種後宮爭鬥的事,她看得太多了。說得越多,抹得越黑。方才那匕首明明是碧靈事先藏在衣袖裏,趁她不備時,將匕首掏了出來。皇貴妃一口咬定她來複仇的,此時,若有物證,這罪名是坐定的。
但她不急,她知道,蕭慕翎不會不管她的。
果然,蕭慕翎發話了。“退下。”
侍衛隊立馬退下,碧靈不敢相信地望著堂上高高在上的男子,“陛下········”委屈至極。
盛華心中雀躍,為他站在她那邊而開心。
“畫兒,對於盛華一事,你作何想法?”拋出這句話,蕭慕翎饒有興趣地望著座下咬著蘋果一臉漠然的錦畫,“朕想聽聽你的想法。”
錦畫不緊不慢地聳聳肩,咬下一口蘋果,“臣妾沒想法。”碧靈這女人,也太操之過急了,欲置人於死地,也要選準時機。
“方才,不是畫兒最先懷疑天盛國公主的動機嗎?哭得那般撕心裂肺,怎麽這會就沒想法?”
死男人。“臣妾方才的一番言論不過也是猜測而已。正所謂關心則亂,臣妾一心想著夫君,難免不會產生錯覺。要知道,這女人呐,一旦陷入了情海,看什麽都覺得不正常。”
杜子辰不高興了,情海?
“盛華公主是否真的為刺客,想必夫君的心裏早有結論。至於這殿上的匕首,臣妾不做任何言論。”
碧靈皺眉,立馬看向錦畫。錦畫沒看她,老娘不是和你一夥的。
“殿下。”沉默已久的盛華凝視著蕭慕翎,她的身份,終是會給他帶來困擾。“盛華雖是天盛國公主,但此刻,盛華的心裏,隻有一個大風朝。”
錦畫很鄙夷地又咬下一口,束起耳朵繼續聽。
“我,天盛國盛華,以上蒼的名義發誓,我若是對風朝國君蕭慕翎有任何不軌意圖,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子孫後代,男為仆女為娼,循環反複,輪回百世。”她看著蕭慕翎,手慢慢地環上麵紗,揭開那一抹神秘。果真是傾城傾國之色!
這一抹妖媚的異國風情,令在場的女子自慚容貌。除了,妃位上的三位。
“朕相信你。”
錦畫很有自信地拿過杜子辰袖裏的鏡子,比照了三番後,滿意地站起身來。想要進宮為妃便是不軌意圖。這誓發的,沒水準。
一幹人看著錦畫若無其事地挪著步子朝殿外走,皇貴妃要做什麽?
“哦,對了——”她回過身,提起華服衣擺朝著盛華走去。“嘩——啦——”金子拋落一地,錦畫抖了抖衣袖,“舞跳得不錯,該賞!”話音落,她重新提起衣擺,頭也不回地離開。今天放的血夠多了,老娘累了,該回去歇著了。
眾人嘩然。但沒人敢說不是,皇上未做反應,他們自然也說不得什麽。
盛華的臉一下子紅漲,那個女子,她是在打賞自己?!這是何等的羞辱!
蕭慕翎走下堂,也沒攔著錦畫走,一直看著她的背影,走到了盛華麵前。“畫兒率性,你別見怪。”
盛華低眉。
“來人,傳朕旨意:天盛國前公主盛華端莊淑靜,賢惠有加,特此冊封其為華妃,入住西暖宮。從今日起,華妃便是大風朝的子民,若有人再議其身份,按風朝律法處置——”
蕭慕翎說這話的時候,就好像是把他家後院那株大白菜送人一樣的平淡無奇。他盯著錦畫離開的方向,頓時覺得一切都無味了。
盛華受寵若驚地愣著,隨即恭敬地跪下謝恩。什麽打賞,什麽匕首,什麽爭鬥的,都從她的心裏消失,此時,她知道:從現在起,她,盛華,是蕭慕翎的女人了。華妃!現在起,她是華妃!
碧靈懨懨地退下。
秦詩仍是一臉的淡然,仿佛這一切她早已料到。
又有小內侍上前,手執聖旨,在得到蕭慕翎的命令後念著旨上所說:
“趙氏碧靈,蕙質蘭心,秀外慧中,封為碧妃,賜住平淩殿。秦氏之女秦詩聰慧無雙,善良體貼,深得朕心,封為秦貴妃,稱號詩,賜住風華殿。欽此。”
碧,秦兩人俯身接旨。
眾人高呼,“恭喜三位娘娘!”一場糾結多生意外的宴會,生生地化為冊妃大典。
對於封號,眾人心中想法各異,麵上喜色,什麽都看不出來。
碧靈不動聲色地扯著秦詩的袖子,“恭喜姐姐。”
秦詩馬上閃躲,她的手搭在臂上,渾身都不舒服。對於一個明目張膽仍匕首搞陷害的女人,她的心裏是不可能對其有好感的。“謝謝。”沒必要自謙,隻不過是一個貴妃的地位,她秦詩還是當得起。
歌舞升平,一切繼續。
········
“夫君,你可真是體貼人——”
還是鳳栩殿,一切如常。池還是一樣的清澈,樹還是一樣的挺拔,花還是一樣的嬌嫩。錦畫慵懶地斜躺著,蕭慕翎的身影遮住日光,挺拔的身軀若近眼前。日光微微有些曬人,八月的天,秋老虎懶懶地不肯離去。
滿耳的蟬聲,聽得讓人有些煩心。
“不高興了?”
“畫兒怎敢不高興。”她躺著,並不打算起身,索性連眼睛都舍不得睜開。“剛封了三位妹妹,夫君不去陪她們反倒隨著我這個黃臉婆來了舊地,畫兒感動還來不及呢。”
黃臉婆?他輕笑,“你怎麽就成了黃臉婆?”
“畫兒嫁給夫君已有半年,其間辛酸,想必夫君已經了然。畫兒這半年來,雖不敢說為夫君做了很多,但至少是勞心勞力地順從夫君的命令,從未耽誤過任何事情。別人家的妻子可都是在家穩穩地坐著享福,臣妾盡心盡力地伺候夫君,到頭來,還落得個什麽都不是。男子總是將自己嫌棄的妻子稱為黃臉婆,除了黃臉婆,在夫君的心裏,臣妾還能是什麽?”
“這——”蕭慕翎笑得更燦爛了,“你是在怪我沒有封你為皇後?”
她動了動身子,老娘就是介意這事,不想回答你。
“畫兒——”
她伸手,往袖裏掏去。蕭慕翎以為她要砸金子,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掏出的卻是滿滿一遝的紙條。
“老娘就是不高興!當初老娘為了什麽才在這要死不活的地待著?老娘是為了什麽辛辛苦苦地張羅著逍遙樓的開張?蕭慕翎你摸著良心說說,老娘到底哪一點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老娘?皇貴妃?老娘不稀罕!老娘就是要做皇後!”
蕭慕翎已經笑出了聲。
她抓著紙條,翻著白眼上前就是一咬,“當初你出征,老娘盡心盡力地幫你守著東宮,嘔心瀝血地幫你盯著那幾個女人,累得半死還得半夜三更爬起來收你的紙條。你知不知道,你那隻鴿子煩得要死,看著討嫌,還有啊,你就不能派武功高一點的護衛?那三個人天天在屋頂上爬來爬去的,惹得老娘很想拿把刀吼走他們!”、
蕭慕翎被咬痛了,好看的俊臉卻仍有笑容,“所以呢?”
丫的,力度不夠!她再咬,“老娘都忍了!老娘像個傻瓜一樣幫你做事,結果什麽都沒撈著!丫的,蕭慕翎,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休想活著——”她頓了頓,覺得這話還是放狠了點,改口道,“就從老娘的屍體上踏過去!”
深深的牙印顯得微紫,蕭慕翎難得的溫柔說了一句,“辛苦你了。”
“老娘要聽的不是這句。這話,你對很多人說過。老娘不稀罕。直接點,當初你答應給我的報酬,現在,通通兌現!”
蕭慕翎抬手,欲去拿她手上的紙條,被某人當頭就是一劈,“別想銷毀證據!這些紙條,都是直白白的證據,在你的報酬兌現之前,別想碰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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