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行宮立誓血珠現
霽月則是一身紫色長衫,同款異色的長衫穿在他身上,隻顯得他貴氣逼人,儼然一個王族貴胄,也不枉他在宮中生活了十數年。
兩人一白一紫,並肩而行,快要行至宮門口之時,傅子歌忽然一把拉過霽月,跑到宮牆下,停了下來。
霽月望著她,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知道她的意思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繼而微微歎息。
傅子歌見他用擔憂的眼神看著自己:“你才剛大病初愈,這時提氣運功,恐怕會舊病複發。”
傅子歌用手臂環上他的頸,聲音中透著七分慵懶,卻又透著三分冷清:“好不容易青風師姐將琉璃帶走……
你,抱我出去。”
霽月一笑:“美人投懷送抱,小生豈有不從之理?”
橫抱起眼前的傅子歌,一提氣,縱身上牆,又是幾躍,便岀了宮,遠離了那一板一眼的宮廷。
到了市集,霽月牽了兩匹馬,傅子歌考慮到自己身體狀況不適合騎馬,便隻讓他留下一匹。
這匹馬雖然不及霽月的靈風駒,可是身材強壯,看起來也是一匹好馬。
霽月先付過錢,轉身便看見傅子歌一掀自己的下擺,一躍上了馬。英姿颯爽,一派女中豪傑之樣。
霽月也不甘示弱,縱身一躍,轉眼便坐到了傅子歌身後,手中緊緊握著韁繩,手臂卻環住了身前的傅子歌,形成了一個包圍之勢。
傅子歌也靜靜地任由他抱著,沒有掙紮,反而將自己的身體靠在他的懷中,享受著他懷中的溫柔。
就在這樣溫馨的氣氛中,傅子歌昏昏,昏昏睡了過去……直到日暮西垂。
傅子歌再次醒來,卻發覺自己正躺在榻上,望著水藍色的床幔,定定出神。
這裏是哪裏?難道又回到了宮中?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示著自己的不滿。
忽然房門被輕輕推開,像是怕驚醒什麽人似的。
霽月看到自己不僅已經醒了過來,而且還坐了起來,便關上了門,走了過來,坐到床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憐愛道:“我吵醒你了嗎?”
傅子歌搖搖頭,將身子依偎在他懷中,閉上雙眸。不知從何時起,自己就喜歡上了這種靜謐的感覺。
隻要能和他靜靜地待在一起,就覺得很幸福。
不知過了多久,傅子歌忽然睜開眼,推了推霽月,示意他將自己抱出去。
霽月起身橫抱,更是將輕吻落到了她額頭上,親密而又纏綿。
出門的過程中,還順便解釋道:“這裏是父皇為母後所建的行宮,父皇母後不喜鋪張浪費,闌國行宮也隻此一座。”
傅子歌懶懶地睜開眼:“這裏是父皇和母後的地方?有何特別的意義嗎?”
兩個皆喜歡樸素的人,竟然大費勞力修建行宮,即使這個行宮是這麽的簡樸,就像是尋常人家中一般。這本來就不合常理。
果然,霽月露出了一個聰明的眼神,徐徐道來:“這座行宮,對於父皇和母後來說,意義非凡。
母後曾經告訴過我,母後曾經是南方一名望族之女,因家道中落來到帝都,賣身葬父,被惡霸調戲時,遇上了出宮巡查的父皇。
兩人一見鍾情,雖然礙於門第之隔,卻也沒有分開。當時父皇還沒有登基,因不肯娶其他人而被皇祖父貶到這裏靜思己過。
可是父皇不但沒有放棄母後,母後也在這裏住下,日夜陪伴父皇,兩人整日吟詩作對,倒也很是快活。
這樣,父皇反而堅定下了要和母後在一起的決心。最後兩人終於感動了皇祖父,讓他無奈卻又不得不打應了下來。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傅子歌將頭依偎進他的懷中,輕輕地搖了搖。
霽月帶著些許欣喜:“等到皇祖父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母後已有了三月的身孕,皇祖父雖然迂腐,倒也不至於是非不分,於是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這些年來,父皇隻有母後與逝去的淑貴妃兩人。”
傅子歌見他停了下來,有著不悅地睜開眼,卻看見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天懸星河,一方池塘映著滿天星辰,端的是人間仙境,如夢,似幻。
霽月抽出隨身佩戴的鳴鳳劍,往自己手腕上割去,毫不猶豫。不期然地碰上了腕間的手鐲,青翠欲滴的顏色刺得霽月眼睛一痛。
心道不好,這翠綠色的鐲子,乃是當日蘭花節時,老者送兩人的禮物,這下自己齊雨的身份,怕是保不住了。
誰知傅子歌隻是看了一眼,便移過眼去,絲毫不在意的樣子讓霽月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失落之感。
繼續自己的動作,鳴鳳劍利落地劃過腕部,傳來輕微的刺痛感,霽月微微一皺眉,卻沒有呼痛。
鮮紅的血液順著鐲子,流入池中,血跡一點一點化開,變得極為慎人。
傅子歌不由得顫了一下,現在的霽月,給她一種陌生的感覺,讓她不由得想要接近他一些,再接近一些。
此時的霽月,神情莊重,明明穿的是悠閑的常服,可是卻透漏出莊嚴神聖的感覺,就像是在參加一年一度的皇族祭祀一般。
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他的下一步動作,隻聽他用不算陽剛,卻也不顯得女氣的威嚴聲音,慢慢訴道:
“九翎鳳皇,賜吾真血。吾以鳳族少主之純陽血液,立下往生誓——此生唯愛傅子歌一人,若是有所改變,遂自棄鳳族血脈,受百年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傅子歌沒有阻止他,因為她知道,阻止他是沒有用的,他一旦認定的事情,就算是旁人再勸,也隻會是徒勞無功。
他的性格,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就算是父皇和母後,也不一定了解真正的他。他真實的一麵,隻有在她麵前,才會展露出來。
看到霽月念完之後,池中四處分散的血液,慢慢地聚集了回來,在池下旋轉融合後,忽然停了下來。
就在傅子歌認為,這一切都停止了的時候,那滴鮮紅的血液,忽然破水而出,落到了霽月的手中。
霽月臉色有些蒼白,握著手中的血珠,穿上了一根紅色的線,替傅子歌係上。
傅子歌執起胸前的血珠,細細觀察。隻見血珠表麵是一層不知材質的透明堅硬外膜,裏麵血液似乎在不斷流動,看起來煞是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