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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如惜取眼前人

  霽月抱著傅子歌,言語雖嚴厲,手上的動作卻是溫柔至極。沒有乘錦轎,就這樣一步一步地向攝月殿行去。


  也許是貪戀這一刻的溫馨,即使懷中人神誌不清。也絲毫不在意。這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來進行……


  比起上次相見,此次的覆月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還是那一身裝束,但卻讓霽月重新感受到了覆月身為長皇子的氣概。


  將傅子歌放在內室的榻上,朝覆月調侃道:“皇兄春風得意,也來小弟這裏相助一把吧。”


  覆月沒有否認,微微一笑,儒雅的書香氣息展露無遺。這才是真正的覆月,即使不再是太子,也仍然保持著身為龍子的傲然。


  由於覆月恢複正常,故而運功進度大大提升。才兩刻時間,便幫助傅子歌疏通了真氣。


  傅子歌悠悠醒來,這回一睜眼看見的不再是青風,而是等待許久的霽月。傅子歌看見他微微詫異,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她的意識還停留在聽雨閣上。


  “齊……雨……”,沙啞的聲音順著柔弱的通道衝出由於長時間缺水而幹涸的櫻唇,即使是如此微弱,其中的情意與痛苦都令霽月一震。


  沒有淚,因為淚早已流盡。沒有喊,因為聲音早已沙啞不堪。那一句放棄,涵蓋了多少心酸?這些她都明白。也正因為如此,讓她如何去恨?隻有恨自己。


  眼前霽月的手中正拿著一個青花瓷瓶輕輕搖晃,傅子歌看得眼熟。仔細回想,這不就是青風帶回來的那一個古楠木塞的青花瓷瓶嗎?

  隻見霽月拔開木塞,示意自己看。傅子歌接過來一看,隻見其中已不是當時的空蕩,而是有些透明的液體在其中輕輕蕩漾,同時發出弱弱的熒光。


  不解地看著霽月,霽月溫柔道:“這就是琉璃淚,我除去用作畫卷材料的一些,還剩這麽多,就給你留著了。”


  傅子歌更加疑惑,這琉璃淚是從何而來?又用到自己什麽地方?

  霽月解釋道:“自盤古開天以來,就有一族人擁有琉璃色的眼眸,這就是琉璃淚的起源。”


  傅子歌接過霽月手中的鏡,果然看見自己的眼眸……


  “也就是說,這些淚是我自己的?”


  霽月點點頭。


  “你是故意讓我去見齊雨,好讓我死心的?”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在霽月再次點頭的那一瞬,傅子歌幾乎有種想要殺了他的感覺。


  可是又一想,若是沒有霽月,她二人恐怕再沒有相見的可能性。齊雨是覺不可能主動來找自己的。


  而現在……不在一起也沒什麽,隻要知道他平安,她就心滿意足了。他會遇上一個比自己更適合他的女子。


  然後成親,生子,安樂一生。或許等到他即將辭世的那一刻,他會忽然想起,似乎年少輕狂時曾愛上過一個女子。那女子白衣烏發,遺世獨立……


  霽月見傅子歌方才還一臉憤然,不肖片刻,卻又回複了往日的淡然,不禁心生惋惜之感。


  也許 ,她忘不掉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可是,總有一天,他絕對會讓她心中隻有“霽月”兩字。


  “這琉璃淚我還要再融合一樣東西,好了就拿過來給你。”


  傅子歌點點頭,看著越發溫柔的霽月,腳底忽然升起一絲涼氣,直衝背脊。似乎有一根冰冷的鎖鏈緊緊地縛住自己的全身。


  不知為何,相對於溫柔的霽月,她更習慣於冷漠的霽月。許是在長時間的接觸中,早已知曉他的真麵目,從而厭煩這些虛情假意吧。


  但是……他要裝,就讓他裝個夠,不予理睬便是。


  將藕臂遞給霽月,示意他扶自己起來,一步一步向殿外走去。攝月殿經過覆月吩咐打理,早就不似當初的蕭索,門口的看守也早已撤去。


  兩人順著九曲長廊走到後院,在蔚藍的天際下,卻有一顆殘破不堪的心。


  看著院中重新迸發生機的草木,傅子歌會心一笑,這一笑中不再是悲哀,不再是淒涼,而是生機煥發。是啊,就見草木都有自信重生,我傅子歌為何不可?

  隻是……再讓我貪戀一下被照顧的感覺吧……


  將頭輕輕靠在霽月的肩膀上:“一會兒就好隻要一會兒……”


  大病未愈,昏昏入睡。霽月坐在池邊,就任傅子歌靠在自己的肩上,偶爾凝視她靜謐的睡顏,輕輕地攏開落下來的一縷發絲。


  夢中人兒似乎並不安樂,緊蹙的蛾眉讓霽月為之一愣。繼而用手指輕輕撫平。從前不知道她有多好,對她自然稱不上是好。


  可是現下知道了她的好,怎舍得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怎甘心讓別人知道她的好?

  從下午,一直待到傍晚,夕陽西沉,還不舍得喚醒她,輕輕地抱起,將之一路抱回朝陽殿……


  傅子歌再次醒來時,已是次日的清晨。微風拂柳,黃鸝婉轉。正是夏日微涼,驕陽未至。


  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軀,這一覺醒來,好似脫胎換骨。什麽情愛,都如過眼雲煙,恍若隔世。


  興致忽起,行至偏殿。果然見青風正在院中練劍,那一身飄逸灑脫的風姿,是她傅子歌沒有的。


  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青風忽然一劍刺出,在空中轉身一躍,以劍尖觸地收勢。看得傅子歌險些拍手叫好。


  青風轉身看見傅子歌,微微詫異,繼而一笑:“怎想得起到我這裏來了?”


  傅子歌微微勾唇,仍是一身白衣,卻沒有當日那種暗淡:“不知青風師姐可否賞臉,陪師妹一遊帝都?聽聞紅蓮早已盛開,此時去亦不算太晚。”


  青風不置可否,傅子歌隻當她應允了。示意她和自己一起去換裝……


  青風換了一身黑色衣衫,傅子歌卻還是一襲白衣。相映成趣,兩人皆是英姿颯爽,風流倜儻,廣袖輕拂。


  出宮之途順暢無阻,在兩人快要走出安定門時,傅子歌感覺自己的心情有些異常。


  手中緊緊地握住成親那日皇後偷偷塞給她的令牌,有些激動,有些期待。即使隻是片刻,也還是想要出宮。


  即使心中仍然堅守自己的責任,但有時候仍然會渴望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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