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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崖底尋人心漸死

  青風隻是輕歎:“昨日是十五,你浪月師兄好不容易才壓製住你體內的真氣,你卻又因為齊雨而損了心脈,何必呢,人死不能複生,我想他也不希望你如此頹廢吧?”


  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你體內的真氣紊亂,僅靠浪月已無法壓製住了。必須趕快找到‘鳳血’……”


  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傅子歌已經知道她的意思了。可是傅子歌隻是苦笑著搖搖頭:“誰知道鳳血究竟是什麽呢?”


  自從傅子歌五年前練功走火入魔,浪月便擔負起了替傅子歌壓製真氣的任務。他也找過相關的記載,曆經三載,才在偶然的情況下得到一本名為“乾坤通鑒”的書。


  書中雖談到了其方法,也注出了要用的藥物——朱雀果,麒麟葉,鳳血。但卻是言得極其隱晦,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三年來,浪月絞盡腦汁,也沒有參透其中的玄機。


  傅子歌自己也知道,情況不容樂觀,當務之急隻有先找到鳳血,才能暫時壓製住自己體內奔騰的真氣,而要想根除,卻必須集齊這三種藥物。


  然而要做到這些,談何容易?現今隻有暫且找一個內力比浪月深厚的人來壓製自己的真氣。然而浪月的內力已數一流,再要尋高人,怕也是難於登天。


  一瞬間,各種壓力湧上心頭,傅子歌卻沒有時間去考慮那麽多,略帶嘶啞的聲音傳出:“大師姐,我想去找他。”


  她明顯地看見青風一震,是啊,自己從回到皇宮就沒有再喚過青風師姐了吧。旁人也許不會明白自己的苦心,但是大師姐一定知道。


  在那冰冷的深宮中,地位越高就越危險,必要時劃清界線才是保護重要的人的最有效辦法。


  青風咬了咬牙,搖頭拒絕道:“成親之日就在半月後,若是大典上缺了新娘,闌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何況闌國太子是第一次娶妃。”


  傅子歌不再言語,隻是轉過頭望向不知名的遠方,纖指來來回回地撫摸著手臂上的玉鐲,回想起剛剛戴上時的排斥。現在卻是不忍釋手。


  青風終於屈服了,歎道:“若是不延誤婚期,去找找也無妨。”


  傅子歌將眼光移向青風,心中充滿了感激與釋然。


  就在稍稍休憩之後,傅子歌在青風的幫助下梳洗完畢,看著鏡中的自己渾身隻餘黑白兩色,略加妝點,仍是往日的風采。


  但,即使是再如同往日的裝扮,也無法抹去眼中的輕愁與眉間的憔悴……


  傅子歌在被清風攙扶著,搖搖晃晃,無比艱難地順著小路來到崖底,路上荊棘叢生,即使青風不斷揮劍斬斷荊棘,兩人的衣服還是不知被劃開了多少口子。


  但是傅子歌仍是不管不顧地向那裏去,就算是前方有再多的阻礙,她也要找到他!

  崖壁上橫出了許多樹枝,長出的綠葉遮住了烈日,崖底顯得陰涼而濕潤。傅子歌二人慢慢走近深處,此處已沒有了荊棘,青風也不收回長劍,仍是一手持劍,一手攙扶傅子歌。


  忽然,傅子歌猛地掙脫青風的攙扶,向前衝去,卻因為身體虛弱沒有力氣而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蕩起一堆落葉。


  沒有理會青風的勸阻,想要站起,卻力不從心。咬了咬牙,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短短的幾步距離,卻好似天涯海角般遙遠。


  頭暈眼花,眼前出現了重影,甩甩頭,努力讓自己的精神集中在腳下。


  終於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是一塊染著紅褐色,已經凝固的液體的月白布料。她認出那是齊雨墜崖前所著的衣物。


  布料的邊上毛燥不堪,顯然是被猛力扯下的。可見當時情景有多麽殘酷。


  兩人又沿著小路尋找了半日,轉遍了崖底,除了那塊碎布之外,再沒有發現什麽東西。


  傅子歌頓時失去了力氣,坐在地上,手裏仍舊緊緊地捏著布料。指節泛白,櫻唇被咬得湧現血絲,可是就算這樣也阻止不了汩汩鮮血從口中溢出。


  “真的……無法再見了嗎……”傅子歌的低語被微風吹散,就像那不能說出口的愛語……


  那未說出口的愛語不是我愛你,而是在一起,隻是當我想要拋棄一切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卻用世上最殘酷的手段來懲罰我的猶豫。


  齊雨,你真的很殘忍……很殘忍……難道隻有用這個方法,才能讓我明白自己的心嗎?可是,怎麽舍得恨你……


  傅子歌不知道自己怎樣被青風帶回客棧的。回過神來時,迎親隊伍已在客棧外待命,隻要一聲令下,即刻出發。


  望著自己的子民,傅子歌收起頹廢憂傷的一麵。即使她再失意,她也還是霄國和親的公主,還是皇兄禦賜的皇妹。


  此去,她代表的便是霄國的尊嚴與驕傲。是啊,聰明睿智,溫柔端莊才是百姓心目中的“驚鴻”公主。


  冷笑一聲,廣袖輕揚,下達命令。眾人一看,皆有所動,各自做起自己分內之事。沒有一個人抱怨傅子歌之前的頹廢。


  傅子歌坐在搖晃的香車裏,偶爾掀起紗簾看看外麵。可是更多的時間,卻是用來擦拭手腕上的玉鐲。


  上好的絲綢輕輕蹭過玉身,又勾起了當日的情景。心中一動,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忽然毫不猶豫地撕了一塊下來,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麵書寫。


  最後一筆落下,整個布料被寫得滿滿當當:


  清風予懷,一杯清酒去惆悵

  佳人相伴,一曲相思訴衷腸

  暮山之遠,望萬裏山河,太平惟居其一點。


  浮生若夢,觀弱水三千,四五隻取其一瓢。


  將布料貼在胸口,輕輕道:“傻子……你不是說過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嗎。為何要食言?”


  車外不知何時,和風如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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