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自我裁定
高壓環境會壓低人的智商。但有些人有很強的抗壓能力，他始終琢磨著如何取人性命。多對一或一對多的那些情況多數都能被抑製，因為處於劣勢的可以投身於校園，大家也不敢動手，處於強勢的也都因為學校安排的各種講座而分散在不同的教室。
??剩下的就是戰力差別沒那麽明顯的了。那些一對一的，二對一的，二對二的，或者是十對十的，這事不能那麽算了。人這一生怕的是曾經擁有與剛好錯過，你曾經有過坑害我的意思，那我恐怕不能隻是與你剛好錯過。
??雖然各種利器都被沒收了，但精密的大腦還在運轉。學校裏夜裏巡邏的人都分布在哪裏？都是怎樣的巡邏頻率？夢境中已經指出了那些攝像頭的位置，現在要避開它們，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吧！
??是誰在夜裏暗殺我？那我一定要報仇。我在夜裏暗殺了誰？我是不是要再殺他一次？雙方已經有不謀而合的小小歹意，這是一場公平而合理的互相狩獵。無論誰勝誰負，總該出一個結果才好。
??來一場光明正大的對決？那可不行，傻子才會那麽幹。在路上伏擊？不，這實在是太光明正大了點。兩個赤手空拳的人近身搏鬥，這太容易出事，根本不可能再全身而退。
??這裏必須要指明的是你也不必懷疑校內的治安狀況，幾千個專業人員被分到了不同的崗位，不說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至少一個大活人不能鬼鬼祟祟的幹點什麽了。
??在當前的治安情況下，如果哪一個人有意要避開所有的危機，那危機絕對不會找上他。但是當前的治安情況不會太長久，如果雙方都有了主動出擊的意思，那旁人辛苦建立的秩序也並非牢不可破。
??攻擊巡邏人員？不，這像是自投羅網。之前有人說過買刀不如搶刀，搶刀不如偷刀，現在學校裏還有可能藏刀的地方有很多，比如說居民區，或者是食堂，但這些地方都不易潛入，不是最佳選擇。
??殺人不比打架，打架分個勝負就可以了，但殺人要分結果。一把稱心的武器是少不了的，赤手空拳打死一個人，那未免太過變態凶殘。如果找不到刀具，那可以找刀具的替代品，擴大搜尋範圍，有沒有呢？
??有，玻璃碎片。有些窗戶的玻璃用的還是老式玻璃，看起來隻有幾毫米那麽厚，想要打碎也不是不可能。玻璃碎片確實比小石塊要輕省得多，而且也不是什麽得來不易之物，甚至隻需要打碎一個玻璃杯就可以了。
??如果想要更合適的形狀，更暴力的造型，也無非就是多打碎幾個玻璃杯。除了玻璃杯，易拉罐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剪開易拉罐的罐口，然後鋪平，剪下一小塊，這就很不錯。你不要問為什麽學校裏還有剪刀，因為這東西殺傷力太小，而且完全不違規。
??對，你沒有想錯。像那些純鐵剪刀或是大剪刀，這也都被沒收了，剩下的剪刀可能也就是用來剪一剪食品包裝袋、紙片、頭發。金工實習得到的錘子也都被沒收了，雖然那個錘子真的很小，砸核桃都吃力，但這樣的東西對著後腦勺來一擊，那很要命。
??有了趁手的作案工具，那就該尋找時機了。該穿什麽衣服？最近有沒有大雨天氣？逃跑路線是什麽？做完這些事之後住在哪裏？如何處理證據？當然，還有最關鍵的兩點，不在場證明和殺人動機。
??如果你有意要考慮這些事情，你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這裏有一個很隨意的答案，那就是，如果想完成一次完美的謀殺，不僅僅是不能留下任何痕跡，最好還能把謀殺做成意外。想來想去，機會不多。
??一塊好看的玻璃碎片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如果這是一柄大錘，那隻需要對後腦勺來一下就可以了，但這是玻璃碎片，根本沒有一擊必殺的可能。如果用石頭做一柄簡易的錘子，放在哪裏也是一個問題。
??還是那句話，如果雙方不互相狩獵，這場狩獵根本不會發生。在種種機緣巧合之下，有人就因此送了命。很小一件事，鬧到很大才收場，你想不出起因，更找不出結果。
??“你聽說了嘛？年級第一沒了。”
??“好機會啊！怎麽回事？”
??“他死了。”
??“怎麽死的？你殺的。”
??“這不太可能吧？”
??“確實不太可能，我一直都見著你。”
??“年級第一的死法好像也挺尷尬。聽說是夜裏上廁所時被人偷襲。”
??“那確實挺尷尬，在自己寢室裏被殺了。”
??“估計是有內鬼唄。”
??“五選一，是哪一個？”
??“都不是。”
??“那就有點怪了吧？”
??“誰知道呢？”
??“你是從哪裏得知這件事的？”
??“問得好。朋友圈。”
??“有圖片嗎？”
??“興趣不錯啊！”
??“找個時間發給我康康。”
??這二人已經到了教室，找地方坐下，從袋中取出早餐。最近查的嚴，出門都不讓背書包，夏天的衣服有沒有多大口袋，隻能用垃圾袋裝著簡易的早餐，雖然不太講究，但也是個辦法。
??“又出命案了，破還是不破？”
??“您說了算。”
??“誰來說說具體情況？”
??“死者身上發現了紙刀，而且宿舍也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很難想象他是怎麽在受傷的情況下翻過窗戶進到宿舍廁所裏的。”
??“行了，破還是不破？我看你們也很累了，改一改現場，定成自殺吧。”
??“這很難做到。因為死者那裏沒有留下凶器。”
??“怎麽輕鬆怎麽做。”
??“是。”
??在舊日那裏，這個故事有完整的流程。年級第一名為趙源海，死於玻璃碎片。這是他在現實中的死法。在夢境中，他有另外一個死法，那不是俗套的玻璃碎片，而是一把瓷刀。人總是要經曆許多次的死亡才會迎來真正的死亡，這不奇怪。
??做這件事的人名為張末晨。殺人動機，無。這本來就是一場無法預測的殺人案，在夢境中是因為天太黑，手中恰好有稱手的瓷刀，所以隨手拿了一個人頭，在那之後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了。
??張末晨一直覺得自己的名字太黑。秉著這個樸素的意識，她樸素地殺了一個人，唯一不樸素的是，她殺了這個人兩次。在另一邊，趙源海從醒來的第一天開始就著手於製備紙刀，為的就是來一場公平對決。
??有罪之人互相吸引。這兩個人已經有了無數次的凝視。對，這兩個人是同一個專業的同學。他們用眼神進行了許多次的交流，最終才找到了一個公平對決的機會。
??這個學院裏的人不太多，一共有四棟宿舍樓，都在同一個大院裏，換句話來說，男女生串寢是很容易的。夜幕之下，大家拿著零食離開教室，這二位一前一後，走在前麵的手持紙刀，走在後麵的拿著玻璃碎片。
??這場謀殺有太多的巧合。比如說存在一種這樣的可能，趙源海是一個心中持有正義的人，他覺得這場公平對決不管誰勝誰負，都應該守口如瓶，決不能透露出對方的消息，並且盡可能的抹除雙方的罪證。
??或者說又有一種可能，趙源海是一位好人，生死之戰的時候賣了個人情，出力隻出三分，然而對方卻過於激動，簡直是用出了十二分的力氣。甚至還可以這樣，趙源海一直都在暗戀著張末晨，他確實是自殺。
??舊日那裏這些事情都有定數，不過在人那邊看這確實是一件找不到證據的案子。屍體上當然可以檢查得出玻璃碎屑，但這隻是證明了凶器的屬性而已，最離譜的是這個人身上的血居然都是他自己的血，被這樣的玻璃碎片捅一下是不致命的，到底是什麽人才能這麽坦誠地麵對死亡？
??居然全程都沒能讓對方流血？都傷成這樣了，還非要翻窗戶進來，這可太典型了。然而最任性的是他還留下了許多誤導性的證據，比如說血跡。本來沿著這些血跡是可以找到案發現場的，但是他似乎有意要用生命做一場騙局。每走幾步就放點血，走出一個圈圈，這真的很坑。
??這場對決有太多不合理，至少留下的證據足夠查出嫌疑人了，但這事是舊日定決的，即便過程不完美，但結果不會變。
??人們對此產生了許多猜測，然後又一一否決，不久之後，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隻是保研者又多了五個。今年這所學校裏已經有了太多的保研者，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心惶惶的，誰也學不進去，你再不放放水，那學生就得給你放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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