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悠悠之曲
在進行了詳盡的人員評估之後，舊日就開始行動了。追溯200人的20年，這很快，這畢竟不是人類全史的幾萬億年嘛。給每個人準備十幾張照片，而且還是日常照片，不能太過私密，否則容易招嫌疑。
??信息錄中不能隻有照片。如果每個人都有十張，那麽大小構圖也要費一番功夫。這些人對圖片其實都有各自的定局，但為什麽有些人期待的圖片布局這麽詭異？非要反著放才順心？算了，反正也不是給我自己看的。
??每個人的照片都要占據兩麵，既然是要按照親疏關係排座席，那麽在製作信息錄的時候就可以區分了。這些人的信息該和哪些人放在一起？這一個人可能會有多少與之關聯的人？他暗戀誰？誰暗戀他？很重要。
??他有沒有適齡的兄弟姐妹？當然。不適齡的也行，相差個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歲，其實都無關緊要，反正心懷叵測的又不是我。來者不拒。多多益善。小朋友是不是要花他哥哥姐姐的錢啊？不太對勁啊！
??一桌20人，一下子叫上12桌，這規模真是比一般的婚宴還要大。人多好辦事，無論是何種規格的食品，人多了，好像就沒那麽貴了，不過話講回來，這不是來吃氣氛的嘛，食物不那麽重要啊。
??12本信息錄，第一本是對象錄，已經確定的有十對，那就全坐一張桌子上吧，嗯，我也在這裏，不管了，反正坐上去就確定關係了。這些人能不能聽從我的安排？也不管了，一個一個地要挾吧！
??第二本是其人對象錄，與其他班級互通有無的、與校外人員互通有無的，也都坐一起吧？會不會有誰因為覺得丟臉所以不好意思上來？會不會因為有人不好意思所以就不來了？會不會有人覺得丟臉，所以？
??第三本、第四本是虛無對象錄，暗戀的不少，排排坐，排兩桌，沒看出來這些人還有這麽大魅力啊，可都比我的信徒強太多了。坐一起坐一起，萬一成了那是好事啊！我為這些人真是操碎了心啊。
??第五本、第六本是小團體錄。盡量把那些有仇怨的人，讓他們避開，玩的好的就坐一起，但是你玩得再好，你也比不得有對象的，所以有對象的是一定要分出來坐的。等等，這些一對一對的人，怎麽坐？
??一男一女一男一女一男一女？恐怕有人不滿意。不僅是有人不滿意，就連我也不滿意。誰會沒有那麽一點點的小自私？正確的坐法應該是這樣的，一女一男一男一女，這好極了。關係好的，還得再近點。
??第七本、第八本是無緣錄，絕緣體也有上桌的權利，該吃吃，該喝喝，不必羨慕其他人成雙成對，反正你在這裏連個暗戀的人都沒有，沒有什麽可羨慕的。萬一看對了眼，好像也還不錯。
??第九本、第十本是拖錄。你都能拖人來了，那肯定光榮加體麵啊！不管你是拖了朋友還是親戚，隻要適齡，那都沒事。三歲五歲的就不要來了，上桌坐不住，三十歲往上的也不用來了，容易出心思。
??第十一本、第十二本是餘錄。餘錄中人員關係複雜，而且餘錄有很大的留白。有信息錄的不一定來，沒有信息錄的不一定就不會來，為他們留出兩桌，那主要是為了歡迎四方賓客啊。說不定就有人慕名前來呢？
??做完了信息錄，完成了排版和分組，那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一環了。如何告知這些人，並且讓他們願意前來？還有一天時間。是不是得找幾個幫手，由我來控製他們拿著手機給這些人發信息？
??然而在此之前還有一個步驟，那就是活動的安排。飯前，飯中，飯後，時間，地點，預算。飯中是最先確定。一屋子裏可以坐下兩桌人，至於需要什麽菜品，那就按標準規格來就可以了。
??飯前很值得延伸，因為聚的是晚餐，所以從午餐之後就可以開始做活動了。唱歌？確實是一個辦法。一個包廂裏坐20個人，也差不多夠。這一個下午，如果不點果盤，不點酒水，消費水平也還過得去。
??飯後就沒有太多時間，因為有些人已經買了遠行的車票，雖然要不了多久他們還得回來一趟，那才是永別的最後一重奏。然後就搞一個電影包場，兩個小時，快得很。夏天的夜裏，九點十點，那還暖和著呢。
??時間就定在本周的周末，萬一有適齡人，也能抽得出時間前來，而且這個時間也不會與任何其他班級的聚餐起衝突。KTV，酒店，影院，好像還有電影沒定，那就隨緣咯。是不是還得打印幾百份信息錄？
??盡管其中有太多太多困難，比如說有些人與他這個人有仇，根本加不上好友，那就還得通過其他人通知，但最終信息錄中的人都通知到了。舊日已經下定了主意，如果那天來的人太少，那就直接操縱他們前來。
??隻要還沒有跑的太遠，隻要還能及時趕上晚餐，哪怕是給他一個毀天滅地的暗示，那也得到場。舊史中隻來了一半的人，永別的第一重奏是全部到場，到第二重奏就減員了一半，凝聚力就這麽弱嗎？
??時間過得很快，他用了許多個暗示。轉眼就到了約定好的那個下午。陽光明媚，短袖襯衣，是時候啦！值得一提的是，舊日這兩天都住在酒店裏，因為他可不想回家給別人當兒子。
??打開時間軸，看看多少人準備動身。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十四個，二十四個，一百二十四個，二百二十個。看來效果很好，聯係酒店打橫幅，歡迎儀式一定要做到位，請柬也都做好了。
??說起舊日做的請柬，那確實極其精美。信封，車票，厚卡片，寄語，儀式，立體感。這麽一份請柬，讓人忍不住要珍藏。舊日還特地用了昂貴的材料，為的就是能增值、保值、保質。
??帶著這200多份請柬以及十二本信息錄，好像還有點沉。一次開十幾個包廂，而且一次性交了押金。此時是時候通知各位前來了。永別的第二重奏，也還是全員到場，真是來之不易呀。
??正是因為心有所屬，所以做事更趨近於可觀。按照以前曆史的發展，那轉轉盤抱一抱其實算不得雅觀，但是現在有情人已經在一起了，哪怕是吃糠咽菜，也得先堅持一下不能吐出來。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該來的都已經來了。在意料之外的也有零零碎碎的幾人到來，那是時候收費了。每人百元，多退少補。這唱一下午歌，均攤到每個人，其實也隻就花了幾塊錢，畢竟既不是高峰期，也沒有酒水。
??回想起當年啊，介尋空還特地悄悄的錄像了兩段天籟之音，這其中一段就是“而你美勝山水萬籌，盡入一人眸”，這一次舊日就不需要再錄音了。以往是抱著見最後一麵的覺悟，但現在可不是最後一麵。
??這一個下午都在歡聲笑語中度過，雖然沒有酒水，但是有些人自帶了酒水，裝在杯子裏分給大家，也不錯。包廂裏的燈光、溫度、氣氛都很好，很少有人畏畏縮縮口不敢言，有更多的人在愛的加持之下越來越勇敢。
??大約日落之時，這一支200人的隊伍終於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皆是青春活力少年人，夏日衣衫清淨時。很難得的場景，很難得的機會，看到這些人心滿意足地離去，舊日甚至想重新召回這些人再上一天課。
??自由選座，自由組合，大家再講講那張終極的試卷。然後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互道珍重，目送至遠方，真是很美妙的場景。現實並不如此，即便永別的第三重奏還是絕大多數人到場，但是總能感覺到太多的孤單。
??對啊，那個分數已經出來了，是誰落後了，是誰領先了，是誰與大家格格不入，又是誰心懷不安？是誰已經做好了複讀的準備？是誰現在沒有做好複讀的準備，可是三個月後他還是回來了？
??這一屋子的人各自抱著不同的前程，讓這些人互道珍重，那無異於兩個罪犯互相勸勉如何逃獄。不容易啊，但也會有，不是嗎？如果能提前一些，在分數出來之前讓這些人聚集在一起，還是可以煽情的。
??唱歌時有人在不同的包廂中亂竄，但吃飯時大家大多規規矩矩地坐在那裏。沒有誰刻意要勸酒，隻知道願意喝的就多喝了幾杯。食物也還就隻是常規水平，但多數人都頗為滿意，這其中諸多原因不再詳述。
??吃完飯之後這一大波人又浩浩蕩蕩地去往電影院，那裏已經被他包場了。每個人依然隻需要付一張影票的錢，多餘的都是由舊日來支付。這主要是為了更加的情感體驗，也是為了有更私密的空間。
??有其他人混在裏麵，難保就沒有一些人是真的要來看電影，如果有太多的人在竊竊私語，難免會發生衝突。現在倒好了，坐在這裏的都是熟人，你一時激動多說了兩句啊，聲音大了點啊，那都沒問題。
??具體是哪場電影已經不再重要，無論是搞笑的、喜劇的、煽情的、催淚的、離別的、恐怖的、科幻的、玄幻的、武俠的，那又有什麽關係呢？即便是一場大眾認為的爛片，那也無關緊要了。
??電影結束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了，燈光再次亮起之時，大家請來了工作人員幫忙拍一張合影。願意站在一起的，那就站在一起，反正總會有適合自己的位置。所有的人都舉拿著那個信封，那是青春極珍貴的紀念品。
??這張合影中不乏做鬼臉的、做手勢的，甚至有擁抱著的、公主抱的、親吻的，這才是少年人該有的習性，該有的活潑，該有的暢想。舊日的姿勢還算中規中矩，二人手拉著手，緊緊相連。
??青春終有散場時，如果能做得更好，那就努努力吧。舊日已經見到了落淚的人，見到了情緒激動的人，見到了沉重而緩慢的步伐，這與他們來時已經截然不同。舊日對此是滿意的。
??如果隻是做到這裏就結束了，那未免太小看舊日了。舊日要做的是一個典範，還需要有更多的人造勢，這樣一來才值得曠日持久的回憶與追思。那十二本信息錄中已經充填了寄語，是時候公開了。
??於是在這麽一座位於南北分界線的小城裏，這個班級的故事傳開了。以往有人在那最後一場考試時站在校外，采訪終得釋放的學生們，那是極美麗的場景。此刻有更美妙的畫卷鋪開，又怎能容人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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