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夢境輪廓
舊日回來得很晚，大約是第二天天剛亮，他才隱約聽到敲門聲。他這個時候已經很不清醒了，通過打遊戲提神說到底還是餿主意。打遊戲可是激烈運動，你要是連勝還好，稍微輸上幾局，那可是很令人困惑的。
??開門後，舊日的第一句話是，“我把鑰匙能丟了，不過你也用不著了吧？”
??“你就不能再創造一個出來嗎？”
??“你能做的事就不要再依賴我了。”
??“你要睡覺嗎？我可不敢保證今天還是隻有我們兩個人在這裏。”
??“你做不到的事情交給我就可以啦。對，我要睡覺了，所以請你先離開我的臥室。”說這話的時候，舊日已經在推他走了。
??“好吧，你的臥室。今天還有什麽安排？”
??“用你的話來說，還有永別的二重奏。不過那是幾天之後了。”
??“如果我想從這裏開始，繼續生活下去，可以維持多久？”
??“你想維持多久就維持多久，我甚至可以給你做出一些挑戰。但是，你在這裏已經得不到更多了。”
??“停，別推了，我還有問題沒問完。你投射了我的形象之後，她跟我的對話是由她主導的，還是由你主導的？”
??“是我根據她的意識主導的。怎麽？直到現在，你還在懷疑我的能力嗎？你看看這試卷上的字，再把你的紙條拿出來對比一下，是不是完全相同？”
??“可我怎麽知道她在前世已經寫過這些字呢？你的能力到底強到了哪種程度？你做出來的這些現象，是我所期待的，還是真實已有的？”
??“直到現在你還有這樣的疑問。我做出的這些現象，如果已有，那就是已有的。如果沒有，那就是你所期待的。你對這些人都有所了解了，你問問你自己的心如何決斷？”
??“你這樣強大，無所不能，為什麽還要執著於我的誓言呢？”
??“這是後話。永別三重奏結束之後，你和我都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畢業典禮，畢業聚餐，返校，是這三重奏吧？其實返校也不止一次，真實的聚餐也沒那麽美好，做出這些場景，那應該都是我所期待的吧？”
??“你這個人，你這個人總是對生活有著太多不該存在的希望。如果你覺得那些事不好，我可以不再做這些場景，我們直接從這裏退出去，從你所說的夢境中退出去，然後我再做其他的安排，讓你如願以償。”
??“舊日，我值得擁有怎樣的願望？”到這一刻再把對方當成朋友，恐怕是有些僭越了。盡可能誠懇一些，乞求更多的結果。
??“你值得更多的願望。”
??“舊日，你有名字嗎？”
??“你想聽什麽樣的？”
??“更淺顯一些的。比如說時間之神、命運之神，你有這樣的名字嗎？”
??“我是舊日的神。”
??“你的能力過於複雜，僅憑這四個字不能將其概括。”
??“那就不必概括了，你可以用我仆人的名字稱呼我。”
??“算了算了，你也犯不著去用別人的名字。”
??“我在夜裏去了許多地方，驗證了一些事情。你身上有太多的不確定性，這裏取出兩點，我們探討一下吧。第一點是，你做菜時所調的調料並不算複雜，但為什麽要花去那麽多的時間？”
??“因為那也是我喜歡的事情，也是與我緊密相連的事情。當然了，我本人可能是慢性子吧，能這樣得過且過地慵懶一些，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
??“你的語言中有太多的慣用詞，這也是慵懶的一部分吧。然後就是第二點，我比對了許多人，發現你的人生履曆遠遠沒有你意識中的那麽悲慘，不知是何種原因，你竟然蒙騙了我？”
??“你對我所生活的世界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吧？對呀，是有那麽多人比我更慘，甚至我身邊的人就有比我更慘，但我不覺得那又能怎麽樣，因為他們還可以過的更慘。我藐視所有的悲慘，因為我享受這一切的徒勞。
??“有流水線的機器工廠，也有流水線的人才工廠，於我而言，這眾生沒有哪一個是不可代替的，對別人而言，我也隻是無關緊要之人。眾生有很多，眾生的功用有很多，我不能完全認識，更不能完全認可。”
??“等等，先到這裏吧，你的悲傷很值得細細欣賞，但我已經很困了，該睡覺了。”
??此時介尋空已經被完全推出來了，既然這位小朋友沒有流落街頭，那自己也該睡一會了。不知道她餓不餓呢？有沒有在外麵買東西吃呢？不對啊，這可是舊日，哪裏用得著我操心。
??這兩人起床時已經差不多是晚餐時間了。介尋空刷了一會手機，特別是仔細地瀏覽了班群裏的消息。本來大家還都在熱情的討論分數，可後來有太多人有超出預知的分數，然後也都知趣地散了。
??與幾個熟識的好友互相交流一下分數，突然想起舊日那裏應該有準確的分數，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起床。家人們已經一整天沒回來了，這位舊日到底做了怎樣的更改？
??“喂，你起床了嗎？”考慮到種種原因，他並沒有選擇破門而入。一邊敲門一邊喊人，順便還得刷刷手機。那都是前世的動態，怎麽看都看不夠。
??“你進來吧，我已經起床了。”
??介尋空推開門，這哪裏是起床了？那樣的眼神，怎麽看都不像嘛。
??“算了，你再睡一會兒。我去下單晚餐。”介尋空轉身離開，順便還十分紳士地關上了房門。回想起以往家長進屋不關門，那真是要氣得牙癢癢。
??“回到過去可不是為了讓我預知未來，而是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彌補快速流失的曾經。舊日行事沒有定數，也不知道再繼續待下去會發生什麽。昨天分了她一半的零花錢，剩下的錢應該夠用到離開了。
??“以前能吸引自己的，現在居然依然有吸引力。舊日是不是改掉了我的心理狀態？前世我這個時候在幹點什麽呢？哦，是在KTV唱歌。還剩下一些零花錢，晚上帶舊日去逛一逛吧，也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剩下。”
??有許多想法縈繞心頭，但是主要的注意力依然在手機上。晚餐有許多選擇，但都不那麽令人滿意。昨天的高能食物隻吃了一次就已經覺得厭煩，今天是不能再吃了。要不拖著舊日去實體店？
??又是一陣緊促的敲門聲，“起床了嗎？去吃飯啦。你昨天出門也是穿的睡衣嗎？”
??“進來。”舊日懶散映入聲音，是可以聽得出來的漫不經心。
??“一起出去吃飯吧！”
??“你不覺得這裏是夢境，對吧？”原本的懶散已經一掃而空，這確實是貨真價實的舊日。
??“我當然不能這麽想。有那麽多重要的事情，如果隻是當成幻夢，那是不是太沒有良心了？”
??“那就好。那你應該也已經做好了超越時間的準備。你在這裏呆得太久，你逃的課已經太多。所以為何不將此地當成一場夢？”
??“你不早說。我以為你能調整時間流速。大小姐為什麽不逃課？你忽悠我來逃課。”
??“她有親切的家人陪伴，你有嗎？她有沉重的生活壓力，你有嗎？”舊日的聲音開始嚴肅起來，雖然還是那個蘿莉音，但是已經隱約聽出了威嚴的意思。
??“我還真沒有。我已經逃幾天課了？”
??“你不要急，事情沒有辦完，我們是不會回去的。早就跟你說了不要太有把握，你的小同桌說不定已經成別人的同桌了。”
??“沒事，我擔得起。這些日子我都過得很快樂，我已經做了太多以往沒有做到的事。如果你要奪去我的一生，盡管動手吧！”
??“我沒有理由要奪你的生命。現在你總應該相信我的仆人都是自願投身於我。我不需要更多的仆人，我需要你的選擇。你不必著急，我是能投射現實的舊神，我不需要有人總是把我當成幻夢。”
??“舊日，你不餓嗎？”
??“我昨天晚上在外麵太累，所以換成了虛體直接投影過來的。我的實體還在外麵，你過一會兒把我接回來吧。”
??“你的實體在哪？你現在用的難道不是實體嗎？如果不是實體，你為什麽還要睡覺啊？虛體也會感覺到疲憊？”
??“我隻是為了製造更多的真實感。這世界很好，值得我稍微多一點點在意。嗯，在你們人類看來我的實體好像有點遠。我在大洋的彼端，星球的另一側，你要做好準備。”
??“你隻用一個晚上就跑了這麽遠？”
??“都是投影。去吧，少年，準備機票，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你的實體沒有任何身份證明，你確定能帶的回來？還有啊，給點經費吧！”
??“你考慮的事情我都已經有考慮了。把你做不到的事情交給我，不必再講出來了。”
??“因果級別的能力，厲害啊！舊日，幫個忙吧，在我後來的世界建造一座城市，一座與這裏相同的城市。帶上這裏的所有人。”
??“我可以重做整顆星球，但我已經說過，你在這裏已經得不到更多。這裏不是夢境，但也絕對不能稱之為現實。這裏是現實的一角，夢境的輪廓，是你和我的世界。”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