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何時通透
介尋空在匆忙地打包書籍，舊日已經拿走鑰匙一閃一閃地走回去了。介尋空目送著這個小小的背影，覺得越來越看不透這位舊日的真麵目了。那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舊日用鑰匙打開門，屋裏麵沒人。以前這個時候也是無人的，這不奇怪。信徒還沒回來，先洗個澡，換一換衣服，再去整一整他的床鋪，然後讓他所期待的夜晚，降臨。
??介尋空有兩把鑰匙。雖然長途跋涉，而且又是上樓，他已經累得半死，但他還是沒有敲門。不能指望舊日給他一點點任何實體上的恩惠。那張可愛的床單得洗一洗才能用。
??進屋，好家夥，對方換了一套粉色的有草莓圖案的短袖睡裙，看起來很是寬敞。這就睡著了？她是怎麽做到的？這就睡著了？心這麽大？這麽踏實？
??從櫃子中翻出床單床墊鋪在放過雜物的床上，這花去了一些時間。晚餐時間快要到了，也不知道這位舊日該怎麽伺候才好。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是不是可以定下時間了？還是說再等等？
??打開手機，嗯，還有一些積蓄，畢竟這半年已經沒有多少娛樂活動了，那些零花錢也就存了下來。來一份小朋友們都喜歡的高熱量食品，炸雞，奶茶，超油，超多糖，一切完美，然後是不是應該？
??對，是應該玩一會遊戲了。還是那美妙的氣息。新世界中有類似的遊戲，但終歸不相同。怎麽樣才能把這些東西都帶走呢？即便是在異世，還是想有這樣的享受啊！
??正激情奮戰之時，有敲門聲響起，“你好，你的外賣到了。”
??連忙放下手中的遊戲，開門，“謝謝。”
??把食物扔在一邊，至少得打完這把才行。好像這個地方也不算太差。在這裏生活三年，其實也沒有那麽苦吧？真是中了舊日的邪，回味過去真是太致命了。
??不知道今晚有沒有什麽活動？舊日是不是還幫我預訂了電影票？難道就隻是壓馬路？舊日要不要一起去？沒有這家夥在我身邊，我還真有點不踏實。
??介尋空拆開外賣，這時舊日也打開房門走出來了。該死，居然還是那件睡裙？為什麽會這麽粉？她換上這樣的膚色是怎麽回事？是為了試探我嗎？
??盡管心中有諸多疑慮，但他還是沒有表現出來，“你醒啦，我的床怎麽樣？這件衣服真是不錯啊！來來來，可以吃晚飯了。”
??“你先吃吧，我現在好像有點不太清醒。你準備其他活動了嗎？”
??“其他活動？需要我怎麽準備？”
??“一點都不上心嗎？那就不用準備了，壓馬路去吧！把你的零花錢分一半給我，我，要，去，逛，街，啦！”
??“好，好，大小姐。真的不來吃點嗎？我買了兩份誒，不能浪費啊！”
??舊日睜大超萌的雙眼，認真地說，“你自己一個人也能吃完兩份吧？”
??“你還是來吃點吧。這可是兩大份。”
??“那我就不客氣了。”舊日一口吸光了一整杯高糖高甜的冰奶茶，緊接著又是一口，他為他自己準備的果茶也沒了。
??這一切都隻發生在短短的幾分鍾之中，確實讓人嘖嘖稱奇，“絕，真是絕啊！”
??喝光了兩杯茶之後舊日才微微打一個嗝，然後慢悠悠地走回房間，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閉眼，睡大覺。
??“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一上來就幹掉了最貴的兩個？算了，不管了，這應該不會再有浪費的了。”
??在舊日看來，用實體行動確實太耗費體力，但也不至於喝兩杯茶就累倒了。之所以要躺下，隻是因為這樣更省力。“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好去處，他還缺失了兩個節點，真是期待啊！”
??學校裏有三棟沒有投入使用的樓，此外，還有好幾棟已經處於半廢棄狀態的樓，這都是孤寂的好去處。高中生的夜自習已經開始了，約定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這是一個絕對意義上的難忘的夜晚。
??還沒有到真正的盛夏，這夜裏居然還有那麽一點點冰冷。在小花園中，有雙層六角亭，用六根柱子支起。有繁華幽香，與滿天星辰映照。她還未到。
??閉眼，這是既定的永別了，可絕不能再錯過。這一次見麵之後，以後有再多期待，也都該是無意義的了。即便那個時候已經有了永別的覺悟，其實也還沒有完全領略到一個人的美好之處吧？
??“你來了。”
??“這是帶給你的奶茶，好像有點晚了。你賣書結束得比我想象的早了一些。”
??“是小朋友一直吵著鬧著要我去賣書，其實一本也就一塊兩塊錢，有上百本，但又賣不完，才過一會兒小朋友就吵著要回去，確實是預料之外的事。”
??“她沒有跟你一起過來嗎？她還在上小學吧？看起來真是好乖。”
??“那些書，如果你有想要，我就勻給你吧。你的書，有沒有記下筆記的？送給我幾本做紀念吧？”
??“你要這些？有的。現在就可以到我家去拿。你那邊歡迎我嗎？”
??“榮幸之至。”
??夜如墨色水，星冷淡如初。
??這兩人的家離得很近。如果有意狂奔，一分鍾之內就能到。她家的位置，他是清楚的。後來發現站在陽台上就能看見她的家門，一番交流之後，於是她也就知道了他家的位置。確實是奇妙的緣分。
??這一次終於有幸進入她的家門。也都是租來的房子。她家是兩室一廳，隻住兩人也算寬敞。回想起冰雪時，有同學來往困難，她就曾經邀請過同學去她家住。
??生命就是由這些小小的角落構成，不需要刻意去窺視她的屋子裏有什麽，僅僅隻是站在客廳裏，該得知的就已經知曉了。她找出的是語文課本和一些語文試卷，這確實是極其珍貴的好東西。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模仿過她的字跡。那些字的來源是小紙條。也真是很奇怪，三年級時做過的事情，高中三年級時甚至大學三年級時也還依然在做。
??然後是去他家，開門之後舊日已經起床了，但還是那件睡裙。看到這兩人回來，舊日又蹦蹦跳跳地離開了，回想起她說的話，應該是去逛街了。
??二人來到臥室，那裏有許多無關的書籍。隨意地坐在床上，翻看著這些小說。
??“你有這麽多書啊！”
??“喜歡什麽就隨便拿吧，我已經用不上了。”
??她挑挑揀揀，最終也就是拿了兩本單行本。
??“一起走一走吧？去附近的那座橋上看看吧。”
??“好。”
??橋有些遠。這兩人慢悠悠地晃了有一個多小時才到。這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同學，真是讓人感慨舊日果真無所不能。從一開始的緊張激動，到最後的從容不迫，這不是很遠的行程，但卻是很長的人生。
??橋下一側是河水，一側是土地。有五顏六色之光流淌，有許許多多行人從容不迫。這確實是相約的好去處，小城中少有的可看之景。橋不太長，但足夠停留許久。橋上有許多攤販，偶爾還要照顧一下生意。
??就這樣站著，看遠方。風啊，星辰，來往人群，這夜色。這一路走來，然後又一路返回，再次回到學校時高中生的夜自習已經結束了。登上他們的教學樓，在空無一人之處回首感慨。
??這兩人之間是有許多言語的，但不必再一一詳述。在那個具體的環境之下，無端的言說也還都是那些事情。八卦，學業，家庭，未來，不能確定的喜歡心思。這兩人都不是要長期住在這裏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終究還是各回各家，這差不多已經是可以估分的時候了。在彼此的家中各道了安好，然後一位站在陽台上，一位站在家門口，長久的觀望。這也該是一身輕鬆的時候，但又容不得那麽從容不迫。
??舊日居然還沒有回來？居然這麽彪悍？看著空蕩蕩的床鋪與換過來的書，如果這一切能化為永恒，能多停一瞬，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舊日所說的永恒棱鏡，是否也有這樣的作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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