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是否想
恍惚之中有高樓建起，再次回到熟悉的教室裏。眺望窗外，還是那些東西，有一棟綠色的樓，從高一時它就開始建了，到高三時還在建。教室裏座無虛席，而站在講台上的，好像有點眼熟啊！
??舊日在這裏又使用了一個模擬形象，正是“祗”仆人的形象，也還是十一二歲，還是那一身一點都不“樸素”的衣服，而且也是光著腳。
??“來吧，我的信徒，我也是應該與你一起上一節課才對。我們的關係遠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遙遠，對吧？”那張臉，那個聲音，也不算太違和。這聲音似乎隻有他才能聽到，甚至於那個形象對其他人來說也是隱藏的。
??這一個教室裏的人很多。八九十人。教室不算很大，但好像當年也不覺得擁擠。能叫上名字的大約還有1/3，沒有改變座位，也沒有改變容顏，仿佛時間真的可以倒流。
??“明天拍畢業照你要不站在她後麵？”
??這位同學是個好同學，因為在大學時還上有聯係，雖然隻維持了幾個月，但那也已經能說明很多事情。比如說，這句話是模擬出來的，因為那個人不會這麽講。
??“已經這麽晚了啊。”一回來就要見識前半生的噩夢嗎？我為什麽會給我自己這樣的暗示呢？台上的那人還是做不到虛構一切啊。
??“哪裏晚了？還有幾天。”
??“你準備考哪所學校？”
??“還早啊，至少得等到分數出來再說。”
??他目視遠方依然沒建起來的高樓。是因為老了嗎？怎麽越來越在意以前的事物了？之前還有一段時間，幻想著能買下這所學校，保留它的原貌。再次走上熟悉的小路，天空與牆壁還要與原來相同。
??“不太早了。這一年過得真快。”
??下節課是語文課。這是一門有極佳觀感的課程，至少對他而言是這樣。雖然後來遭到了背叛，但這門課程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語文老師是一位年輕的高人。這兩個詞都是形容表義。如果是同齡對比，應該也稱得上是活潑機敏，倒流十幾年肯定也是好看的，至於能不能稱的上是可愛，那就不知了。
??這最後幾節課其實都是自由複習了。早從兩個月之前，生物課就變成了大半節課做試卷，然後花幾分鍾講試卷。從高中二年下半學期開始，生物試卷的講法就已經變了，老師會問哪一道題大家會不會，然後再開始講。
??對他而言，生物課的觀感也是不錯的，而且生物是一門忠誠的課程。滿分90分，直到最後都能拿到80多。一節課45分鍾，如果真要拚一拚，甚至能做完兩張那樣90分試卷。這大約就算是漸入佳境了。
??物理課也是這類似的做法，隻是物理老師會看一看題目的正確率。如果有一道題正確率低於1/3，那必然是要細講的。然而，物理試卷卻又不如生物那般隨意，一節課45分鍾，隻能做完大半。
??花兩節課，先做再講，這樣的時間花費也對得起這滿分110的科目了。在多數人看來，物理就是比生化要困難。不管那些結束高中生涯的人是如何吹噓高中課程多麽多麽簡單，但他們在那時往往都不覺得簡單。
??化學試卷用的時間也不太多，甚至都不用詳細地講。一節課做完，花十幾分鍾講一講，然後開始下一張試卷。這三門科目都是能在夜自習完成一個整流程的，但也有一些科目容不得這樣快捷。
??英語試卷要麻煩一些，其實後來主要做的是英語報紙，但也還是試卷。兩節半課做，一節課講。高中三年級時的夜自習很長，而且允許提前和加時，但即便如此，多數英語試卷都不是在課堂上完成的。
??那麽最麻煩的應該就是數學試卷了。可能說為了講完最後一道題，那就得洋洋灑灑用去半節課和整麵黑板。做卷子要花很多時間，但多數時候也都不占用上課時間。有時為了省事，直接用詳細答案替代了講解。
??語文試卷是不存在的，因為變故很多啊。前兩個月可能是專項訓練應用文，然後再抽出一些時間研讀必背古詩詞，至於後來的古文、現代文、古詩、作文、病句分析、文化常識、成語釋義啊，也都是分有具體的時間段練習。
??事實上整張語文試卷中可掌握的部分並不多。像後麵那幾道關於成語、文化常識、病句的選擇題，這還是可以專項訓練的。再多了那恐怕就要涉及到押題了，當然，押題對高考生而言是必不可少的，隻是在語文這一科目上，押題大多表現於作文。
??回想起那一年，確實付出了一些努力。紅卷、藍卷、綠卷、黃卷、準考卷、押題卷、黑白卷、金榜卷、最後一卷，選擇題專練、大題專練、具體到每一科目的專練，真是極其絢爛的色彩。
??然而這些絢爛色彩中基本上沒有語文和英語的餘地，因為這兩科照著老師的進度來就可以了。一周三四張英語卷，其實也不算少，對吧？有那麽多人在同一個地方為同一個目標奮鬥，可卻都是敵人，很可惜呀。
??“你的聯想這麽多，我現在給你模擬一套試卷，你做一做？”
??“我又走神了嗎？別說得那麽輕巧，你怎麽不自己去做一做試卷拉近你和我的關係？”
??“你繼續想吧，我看著就行了。”
??“你模擬出的人物和真實人物差別也太大了吧？”
??“盡管有差別，但這就是你期待的結果。”
??期待的結果嗎？這一年首屈一指的大事，那必定就是那兩天了。在那之前或之後其實都還有一些事情可穿插。最開始應該是百日誓師，其實那一年的學期短，根本就沒到100天，主要是有那個形式。
??百日誓師大約能鼓動半個月的心情吧，不過一個月一調的座位還真是很讓人頭痛。每一次月考都要調換座位，有時是小變動，有時卻是大變動。嚴格來講，當前的座位並不是那時的座位了。
??後來還有一些重要時刻，拍畢業照啦、畢業典禮啦、撕書扔紙片啦、擺地攤賣書啦，都是經不起回憶的珍貴回憶。如果他們都還活著，要考研的應該已經考上了，要找工作的也該找了吧？
??如果還能再快一些，是不是就該成家立業頤養天年了？好像以前那些小學、初中同學之中，確實有許多已經成家立業的。同樣的十年，可為什麽在不同的人身上流逝得那麽快？十年之前家鄉的小屋子，已經不在了。
??是不是也有同學英年早逝呢？是不是也有同學罪惡纏身呢？那些在十一二歲時遇到的同學，現在應該也都二十五六了吧？原本貧困的是否更加貧窮？原本富裕的是否也更加富足？怎麽多年前就開始關注這些事了？
??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有了心動之人，這是正常的生物反應。不知現在再重逢，還能不能有那震懾靈魂的觸動？也不知道有沒有記人記起我這個有豪情壯誌的死者。若能再談起往事，會是哪些事呢？
??時間過得這麽快，真的很想知道，在一次次離別之後，他們的人生到底迎來了怎樣的走向，嗯哼，好像哪裏不對勁？如果是照著這個想法，那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出發點上，那果然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你已經意識到了，那我還是來提問一下吧，你創作的目的是什麽？”
??“真不愧是最為了解我的舊日，你要是再多講幾句話，說不定我現在就願意跪下拜你。真是久違的回憶啊，哈哈哈，我這位老人可能真是記性差了，怎麽能把那樣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呢？我要創造一個有他們的世界，我要、我要見到他們的未來。”
??“我模擬的場景給了你許多啟發。接下來就按照你的想法，重溫那些重要的時刻吧。如果可以不再失去，你是否想得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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