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萬物美感
聽完這一團黑火的長篇大論之後，他覺得這位舊日真是不得了，這滔滔不絕之語簡直都快要比得上他自己了。
??“能精確定義顏值的數字嗎？如果把第一級好看定為一見如故，第二級好看定為一見鍾情，把第三級好看定為一眼萬年，然後把第一級確定為10分，第二級確定為20分，第三級確定為30分。
??“隨機取出大量人進行判斷。如果稱不上是一見如故，那就隻有幾分。如果在第一級和第二級之間，那應該就是十幾分，再往後也是同樣的道理。這其中很有細分的機會，給了主觀選擇足夠的自由。
??“在這大量的人進行評分之後把一級二級三級分開計算。隨後就能得到一級平均顏值、二級平均顏值、三級平均顏值和平均三級顏值。對多數人而言，隻需要考慮一級平均顏值就可以了。”
??“確實是很漂亮的算法。在你心中，前世的兩人與今世的兩人都該有怎樣的分數？同樣，這四個人在大量的人眼中又該是怎樣的風數？”
??“如果是李續嬈，我願意把她定為十分。第二位可能有十五分、十六分，因為我用了一段時間才發現她的美。新來的同桌要年輕得多，再加上有以往，至少也該會有二十七八分的樣子。你的大小姐，也有二十一二分。
??“如果是在大量的人眼中，這有些難算。李續嬈的分數可能要折去一半，或許有六分，也或許有七分。林渡卿要高一些，可能會略微超過十分。新同桌和大小姐的都不太好算，但我覺得大小姐的得分應該高一些。”
??“果然是獨到的見解。那在這之後就是我們的舊日與你都在探討的事了。一個能定義萬物美感的數字，也是用這種辦法嗎？”
??“萬物美感應該要有更精確的劃分，你可以對這一棵草一見如故，但是你對另一棵草可能就沒有那種感覺。真正的美是跨越物種的，但並不是說那整整一個物種都擁有這種真正的美。”
??“不錯啊！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你的劃分了。定義萬物，先從定義它們的美感開始，而美感的算法主要就在於感覺。”
??“同一個物種有許多截然不同的個體，人有美醜好壞，水有冷暖清濁。對多數人而言，探索萬物美感，隻能局限在最有美感的那一部分。刻意探討一塊碎石有怎樣美妙的結構，那是無意義的。
??“隻有在最有美感的那一部分中才能進行評判。就比如說石頭，月光石、橄欖石、翡翠原石、壽山石、雞血石、天然水晶石、歐泊，這隻能算是冰山一角，然而，這就是擁有美感的那一部分的冰山一角。
??“有惡石，有醜石，這一點都能接受，就譬如有窮山惡水。而即便同為天然水晶石，那也有顏色的區分、體積的區分、形狀的區分，萬物的美感絕不是精確到每一物，而是能從這一物延伸到那一物，直到覆蓋萬物。
??“你看到這一塊天然水晶石，你就能理解其他水晶石的美好，同時也能發現其他水晶石與這一塊的不同，或是優劣。即便是同一塊石頭，由不同的人來看，也會有不同的美感，這又是一個難題，但不必再細分。
??“此外，那些差異性的美更難以規定。有一物冰冷，那該有冰冷的美，有一物灼熱，那也會有灼熱的美。更甚至於有些生物被賦予了反麵意義，但這並不代表它們沒有美感。
??“顯然，探討罪惡的美，這是沒有必要的。然而，有許多事物並不像罪惡那般直觀。在半黑半白之中，有一物名為死亡，也有一物名為厄運。甚至在病態之中，有人稱讚疲勞，有人稱讚折磨，有人稱讚辱罵。
??“疲勞這種東西確實很難定出它的美感，但有一點是確定的，就是多數人不認為這個東西美。與此同時，依舊有人以勞累為榮，這便是差異。客觀事物，不管再怎麽客觀，它至少有具體形狀，尚且容易區分。
??“那些存在於感官中的事物，不管再怎麽具體，它也要局限於環境。你因壓榨而被疲勞，與你因夢想而願意疲勞，這必定不能一概而論。你在走投無路之時選擇了罪，與你在一帆風順之時主動墮落，這截然不同。
??“有一束強光能灼傷人的眼睛，但依然有日月之光承載眾生。星球上的日光也是強光，甚至也能灼傷人的眼睛，但多數人卻是認可的，但也有許多事物也是起類似的作用，但卻得不到類似的認可。
??“我一向討厭板正的機械。我知道有許多人的生活都離不開它們，更知道有許多人以此謀生，但我依然鄙視它。這樣一種東西，其實壞處並沒有多大，但因為有我這樣的人，所以它就有了不可改良的壞處。
??“如果真要進行分級，那我覺得第一級可能是願意看見，第二級是願意觸碰，第三級是願意施予，第四級是願意奉行，第五級是願意遵守，第六級是願意崇高，第七級是願意正義。這或許已經準確了。
??“理解起來也不困難。有些東西就是如此醜陋，連多看一眼都不開心。有些東西固然危險，但依舊有人願意觸碰。有些東西太美好，而願意將這一物傳遞給他人。有些東西寓意太美好，而願意如此行事。
??“有些東西蘊含著規則，所以願意遵守。在這之後有些規則令人羨慕，故而覺得崇高。崇高是正義的先決條件，多數人說自己不辨善惡，其實他們有感覺，因為他知道那些事情做出來了都不好意思講出來。
??“真正不辨善惡的也有，但絕不那麽多。有些人確實數十年如一日地堅守著種種惡習，但若是真拿到心愛之人或是崇敬之人麵前，他或許也就不這麽做了。他可能也稱得上是寡廉鮮恥，但絕不會完全沒有廉恥之心。
??“如果拿對人的感覺來解釋剛才的那七級，應該更順暢一些。有些人麵相不善，不能多看。有些人好看，但是身體存在問題，讓人不敢接近。有些人看起來不可憐，但是他往那裏一站，你就想給他點東西。
??“有些人沒有多少名聲，但他隻要一講出某句話，你願意替他傳揚。有些人並不是身居高位，但是如果他有某種做法，或者他發布了某種做法，你願意照做。你做了之後，你覺得你變得崇高了，這就是第六級。
??“其實直到第六級都沒有太強的主觀性，因為人類最強的主觀性必須是善惡。到第七級時，你因為你的崇高而覺得正義，覺得你所做的都能稱之為正義，那這就是最強的主觀性以及，最高級的認可。”
??“厲害，真是厲害，不愧是被選中的人。”火焰中有掌聲傳來，看來這還不是什麽化形，而是一個傳聲裝置。
??“那麽舊日又是怎麽認為的呢？”
??“舊日對萬物美感有四種定義。第一種是序列的美感，用你的理解來說，可能就是看他們的基因排列組合。第二種是效果的美感，不同處境之下效果美感也不同。
??“前兩種都是僅以一人觀點判斷萬物美感。第三種與你想的差不多，隻是分級不盡相同。舊日將萬物的美感分為陌生級、可行級、親子級、友人級、無緣親子級、刹那友人級、相守友人級。
??“具體意義也都很淺顯，陌生人，可以同行的人，親人，友人，沒有血緣關係但依舊很親的人，隻用一眼就確定友人關係的人，許久之後依然還是友人的人。如果要判斷是哪一級，隻需要加上距離就可以了。
??“第四種要複雜一些，成為萬物，然後取舍萬物。這是舊日的手段，豁免者與非豁免者都做不到。萬物的美感是屬於萬物的，貿然評價是對萬物美感的褻瀆，但如果要太準確的結果，那又太困難。”
??“你們的舊日也不簡單，竟然將如此感性之物分得這麽真實。如果讓你們的舊日去做機械，說不定能讓我對機械改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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