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意外失憶
夢裏，她什麽也看不清。
一個人明明站在她麵前，近在咫尺，可是她卻怎麽也無法觸碰到他的臉，看不清他的麵容。
總覺得，那個人看著她的時候一連的擔憂和憐惜，在她耳邊輕輕歎息。
頭很痛，渾身也是痛的。
緩緩的睜開眼睛，房間內空無一人。
她究竟是怎麽了，怎麽感覺周圍的一切都那麽陌生。
“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怎麽會在這裏……”腦子裏湧現出各種疑問，紅花用力錘了錘自己的頭，強迫自己想起來，但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之前發生的所有事。
她變得更加惶恐，忍不住尖聲叫了起來。腦袋裏仿佛有無數個銀針插在上麵，越是努力去回憶，越是痛不欲生。
一抹修長的身影聽到尖叫聲後，趕緊閃現。
他急急的抓住她的胳膊：“你終於醒了？”
紅花捂著頭，惶恐的問他：“你是誰？我是誰……”
司徒正南趕緊對如雪說：“快喊齊大夫進來……”
齊大夫蹣跚著步子走進來，這兩天為了喚醒紅花，他也是累極了。
現在她終於醒來，卻記不住自己是誰。
齊大夫無奈的搖了搖頭，“公子，我們出去說吧。”
紅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夫，你們別出去，就在我麵前說，不管怎樣，我都要知道自己現在怎麽了。”
齊大夫拍了怕她的腦袋，“丫頭，你失憶了，可能是以前經曆了太多的傷痛，所以這些回憶你不願意記起來，等有一天，你自己能夠說服自己的內心時，或許就會好了。”
紅花對這句話的理解模棱兩可，“傷痛的回憶？那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我是誰？”
司徒正南把她擁入懷裏：“你是離兒，曾經是醉仙樓的花魁，現在是我司徒正南的妻子。”
“你的妻子？”紅花疑惑的看著他。
“對，你是我的妻子。對不起，我沒能好好照顧你，才讓你受傷失憶。”司徒正南緊緊的擁著紅花，試圖讓他對自己的這番話深信不疑。
若是以前真的太過痛苦，那麽就給你一個身份，我們重新開始吧。
站在一旁的如雪看到這個場景，淚水盈滿了眼眶，她在一旁說：“是的，小姐，你是司徒公子的夫人，我是你的貼身丫鬟如雪。”
“如雪……”紅花緩緩的從司徒正南的懷中抬起頭，看到紅著眼睛的如雪，對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
或許，他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曾經是醉仙樓的花魁，為了與司徒正南廝守在一起，惹怒了老鴇，於是他們便派人追殺，自己意外受傷失憶。
“我叫離兒……離兒……”腦海裏突然出現另外一個姑娘的臉，那個姑娘跟自己有幾分相像，甚至連名字似乎都跟自己很像。
“我是不是有一個朋友，叫若離……”
司徒正南一怔，她並不是所有的事都忘記了，有些姓名和場景或許還是能夠記住的，“對，她曾經是煙雨樓的姑娘，叫若離，是你的好姐妹，前不久已經去世了。”
紅花一聽，略顯傷悲，淡淡的“噢”了一聲，便端坐在凳子上發愣。
似乎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她說不出來。
司徒正南與她十指相扣，安靜的看著她的眼睛，“離兒，失憶之前，你曾對我說過，讓我帶你走。那麽，現在你來告訴我，你最想去哪裏？”
紅花撓撓頭，“讓我好好想想。”
若眼前的人是自己真正所愛的人，即使失憶，他說帶她離開，她應該會雀躍歡喜，為何此時的自己卻有一絲淡淡的憂傷呢。
“不如，一切都由我來安排可好？”司徒正南眼神灼灼，看著紅花。
紅花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好，一切都交給你吧。”
在床上靜養了小半個月，身體差不多完全複原。紅花坐著馬車一路顛簸，來到一個不知名的山頭，這個山頭與她養傷的鎮子不算太遠，聽如雪說那個鎮子特別偏僻，很難被人找到，那麽現在自己所在的地方，恐怕更難讓人找到吧。
她的麵前，是一個用籬笆圍城的院子，院子裏種滿了各種鮮花。小院的背後，是一片桃花林，正值春天，桃花的花瓣隨風飄蕩，美的耀眼。隻是，這桃花與梅花何其相似，為何在某個瞬間，她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院子的中央，搭了一個秋千。細碎的陽光和漫天的花瓣交織在一起，紅花輕輕的坐在秋千上，閉上眼睛，呼吸新鮮的空氣，感覺置身於仙境。
司徒正南在身後輕輕晃動秋千，“喜歡嗎？”
紅花驚喜的點點頭，“這裏真美。”
如果可以，她真的願意一輩子都呆在這樣的世外桃源裏，了無牽掛，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這裏是我半年前買下的一個院子，曾想過有一天自己老的時候在這裏養老，沒想到我們提前可以來這裏住了，好心的村民幫我種了不少鮮花，你看，它們開的多好。”
司徒正南望著花圃裏的花，輕聲的對紅花說道。
言語中，有幸福有滿足有輕鬆感。
“離兒，經曆了這麽多，我們終於能在一起了，真好。”
紅花抬起頭望著他的眼，“謝謝你，找了一個這麽美的地方。”
如雪插話：“我們可以在院子前麵的空地裏種菜，還可以養一些雞鴨，還可以挖一個池塘養一些魚……還可以……我明天就去鎮上把這些東西都買全了，我們生活在一起，這也是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現在終於能夠實現了……”
她有些語無倫次，但是，心中的歡喜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
她比誰都清楚司徒正南對紅花的感情，也比誰都清楚紅花之前在丁府受到的苦，若是她能夠忘記這一切，對紅花和司徒公子來說，都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他們終於可以了無牽掛的重新開始。
隻要，納蘭雪鳶和丁子喬找不到他們。
相信，他們一定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司徒正南微微的笑起來，他含情脈脈的注視著紅花。大手輕輕的摩挲她的頭發，眼神裏全是寵溺和憐愛。若是紅花此時能夠注意到他的眼神，不知道會不會被他這份深情所感動。
傍晚的村子很美。
房間內，在紅花養病的這個期間，司徒正南已經派人打掃的幹幹淨淨。
所有該有的東西一應俱全。
甚至連胭脂水粉這些東西都備了不少過來。
紅花站在院子裏，深處雙臂擁抱這愜意的時光。
“如雪，你能給我講講我以前是怎樣的人嗎？”
“小姐，你一直都是真誠善良的人，對人沒有絲毫戒心，有不少朋友，也得罪了不少人……”
“那，司徒正南呢，他是怎樣的人？”
“司徒公子？他是我見過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為了你，他願意放棄自己擁有的一切。”
紅花蹙了蹙眉，“若是他陪我歸隱在這山間，是不是他會失去很多東西？”
如雪點了點頭。
紅花若有所思，“若我是真愛他，就不該耽誤他的前程，也不該成為他的牽絆。”
“小姐，如雪是不是說錯話了……司徒公子對你的感情，真的讓身邊所有的人都動容，小姐，你們能夠在一起，對司徒公子來說，肯定是無比幸福的一件事，你安心的待在他身邊，相信比任何事情都好。”
紅花看如雪急急的解釋，於心不忍，“放心吧，我會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早點去歇著吧。”
臥房內，司徒正南正坐在軟榻上發呆，看到紅花進來，趕緊迎了上去，“離兒……”
紅花衝他笑笑，伸手為他拍拍肩頭上的花瓣，還真是難為他了，若與如雪所說的那樣，他放棄了一切跟自己在一起，這個人當真是值得托付終身的。
“這裏真美，景色秀麗，也無人打擾，宛如仙境。司徒正南，跟你在一起在這樣的環境裏共同生活，我覺得很舒心。”
紅花望著司徒正南，忍不住的感慨起來。
司徒正南笑了，“你若真覺得舒心，我們可以在這裏過上一輩子。”
紅花搖了搖頭，“雖然舒心，但心口總有隱隱的不安，仿佛還有什麽未完成的使命等著我去完成，還有未交待的事需要交待，還有想要見的人沒有見……”
司徒正南臉上的笑容僵住，“你的意思是？”
紅花看著他俊朗的麵容上全是緊張，不由的笑了，“若是上天注定讓我失憶，不去做一切，我願意跟你一起到老。”
司徒正南柔柔一笑，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你又開始調皮了，好啦，早點睡吧，床鋪早都已經收拾好了。”
紅花一臉壞笑，“你……不跟我一起？”
司徒正南哈哈笑了，“若是你真希望我留下來，那我可就留下來了。”
紅花小臉一紅，趕緊往外推他，“你，你你，你還是趕緊出去吧。”
輕輕的關上房門，紅花坐在化妝桌前發楞。
無意中瞄見了鏡子中的自己，卻發現自從失憶後，她連自己的模樣都要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