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 決裂贏恪
“黃老爺這話可是嚴重了,本相之所以選在長香閣設宴就是為了避嫌,黃老爺如此懷疑本相,莫不是不想爭奪皇商,若真是如此,門在那邊,恕不遠送。”孟三鄙視的看著黃老爺,他的威嚴還不容一個商賈來挑釁,一身的傲氣渾然天成,言語張弛有度,輕重適宜。
“小人不敢,相爺多慮了。”黃老爺撇下臉麵,但還是能看出他的勉強。
“哼,小人之心。不是本相偏袒七公子,你們這些前輩有些地方還真是要向七公子多多學習學習,就這份氣度,就能將你們拉上一條街了,若還是向要皇商那可得在別的地方狠下功夫了。”不得不說那孟三還真是能扯,三言兩語就將事情又拉到了正題上,第一公子一張巧嘴果真是擅言辭,辯詭道,真真讓人佩服得緊。
“相爺說的是,我等定會向七公子討教一二。”那些商人齊聲說道,但那臉上可是極其的不願。這就商人的悲哀,縱使萬貫家財,也難以提升社會地位,低賤如斯,竟比不上一貧苦人家,見了官員更是要弓著身子走路了。
“七公子日後可是要多和那幾位叔伯走動,你也好好的學學他們的生財之道啊。”孟三眼中的冷意乍現,那些商人現在還不鬆口,他倒是有些擔心接下來這戲該怎樣唱了,總不能他一人在這邊唱獨角戲,看來那些老頑固對皇商因著黃老爺的一番話有了戒心。
“是。”孟七朝著那些商人躬身一鞠,謙卑有禮。
“來,本相敬給位一杯,薄酒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眾人朝著孟三隔空舉杯,一飲而盡。
孟三暗中朝著肖宇璟打眼色,卻是沒有想到這些商人這麽難搞,不由得心中有些焦急。
肖宇璟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隻見他慢悠悠的站了起來,端著手中的一杯酒朝著那些商人的位置上走了去過。一身素衣,卻是那麽熠熠生輝,聲如玉,色如秋。
“在下不才,想和諸位討教一二。”
“肖公子折煞我等了。”其中一商人謙恭說道,那商人做的是布匹的生意,隻見他眼中的不明情愫淌過,估摸他的想法和旁人不同。
“肖某身在東溟,卻也是白手起家,經營了一間賭坊,溫飽那是不成問題,但溫某的抱負卻不止那間賭坊,溫某倒是想向諸位打聽打聽,有沒有合適的人去同溫某一氣爭一爭皇商呢?這樣勝算也能比那七公子高一些。”肖宇璟可是挑明了這合作之事,果然那些奸詐的商人有些坐不住了。
他們不是對皇商無動於衷,實在是那個孟七和孟三關係匪淺,他們縱然有心,卻也無力,然而有了肖宇璟這樣的競爭,他們居然看到了希望。
“也罷,既然這樣,本相就向皇上討個人情,評出三甲糧商,昭告天下,諸位覺得如何呢?”孟三笑看這種人,果然他們這些人夠貪,看來還是他放的餌料不夠多。
“肖某多謝孟相了。”肖宇璟自顧的斟酒一杯,隔空衝著孟三笑了笑,舉杯敬之。
“我等雖然身份低賤,但也願為南郡出一份力,還望相爺莫要嫌棄。”
“怎麽會?黃老爺這話可讓本相寒心了啊,爾等皆是我孟三貴客,孟三在此謝過各位慷慨相助了。”孟三又一杯酒回敬著那些商人。
酒過三巡,這宴席也吃的是差不多了,孟三心中鼓搗著如何讓那些商人吐出銀子來。他算是看明白了,那樣隱晦的說法,倒不如將事情搬到明麵上來說,這樣縱然是拒絕也得費一番精力了。
“各位既然是要捐助,不如現在就在紙上寫下你們要捐的銀兩和署名,明日清晨會有專人去貴府,之後便在本相會貼出一張皇榜凡是有參與這次捐助的都會列出。”孟三這話可是讓眾人的臉色換了又換。
頓時,宴席上交頭接耳之人眾多,無不都在討論著皇榜之名。
“來人,筆墨侍候。”孟三話音剛落,就有許多的侍一一給眾人分發著筆墨。
“這可是屬於機密,眾位小心點。”孟三看著回落坐在身邊的肖宇璟挑眉一笑。
孟三這話可是說的頗為巧妙,他說的銀子而並非其他物品,但他孟三又給了每人一支筆,那便說明,先前承諾過得糧食和炭火還有棉被的人還要在出一份銀子。
稍微有些頭腦的人都反應過來,此宴乃是鴻門宴,是孟三專門為南郡的百姓而設,什麽遷升之喜那不過是一個噱頭而已,他孟三的真正目的便是讓他們掏銀子。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當他們踏進這長香閣時起,便已經落入了孟三的圈套了。
縱然有些大臣、商家不願意,但孟三的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了,由不得他們去反抗。但還有些大臣卻是另一番考慮,皇榜是給天下人看的,若是他們的名字被天下人熟知,豈不快哉,如此於公於私他們都是受益者。
在場的所有人都將寫好的紙條交給侍從,除了京兆司查使杜伊。孟三略作困意,那眼尖的人立刻就明白過來,諂媚說道“相爺必是為了南郡的百姓煩憂,下官等先行告退。”
“眾位可是吃好喝好?”孟三依舊是一臉的倦怠之色。
“謝相爺招待。”
“甚好,甚好。本相還有要務在身,如此各位自便。”孟三說完便同孟七一起離開了長香閣,留下了肖宇璟主持大局。
那孟三和孟七一路奔去邪醫館,可那邪醫卻不再醫館呆著,無奈孟三隻能亮出邪醫的令牌,著人去尋了。
風月樓中可謂是燈火通明,不分晝夜,贏落一襲白衣在包廂房中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大街,臉上的麵具一是間竟也多了些柔和,但那房中之人除了贏落還有贏恪,贏恪可不認為白衣男子此時心情是好的。
贏落卻是難得的讓人顫栗,寒如冰塊的聲音,凍了一室的呼吸。
“這就是你給我的結果?”贏落手中的信件被捏的褶皺,修長的手指泛著隱隱的白色,可見他是盛怒。
“是。”
“別逼我親自出手。”這幾個字,可是一個個的從贏落嘴中蹦出,眼中充血般的怒氣,仿佛能蝕人心骨。
“師兄,小苒她已經斷了一臂,您就放過她吧。”贏恪的苦楚更是激怒了雄獅一般的贏落。
“哼,婧兒的命竟然比不過她贏苒一臂,你倒是會算賬。”
“沈婼婧現在不也好好的.……”
贏落殘忍一笑,他打大掌竟然落在了贏恪的脖頸上,隻要他稍稍用力,贏恪便再無活路,贏恪在贏落的眼中看見了前所未有的殺意,原來他這次是真的惹怒贏落了。
“唔……”贏恪隻能稍作掙紮,他胸腔中的空氣越來越少,少的幾乎沒有,一陣暈眩,眸子似乎也變的恍惚起來,忽然 他脖頸一鬆,本能的大口的呼吸著空氣,一邊咳嗽,眼中的淚水一邊泛起。
贏落終究是不忍下手,贏恪於他終歸還是有些感情,隻不過這些感情已經變了樣。
“滾回邪醫藥穀,沒我的允許不許出穀半步。”
毫無感情的話刺痛著贏恪的心,他和他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明知贏落想要贏苒的人頭,可他依舊隨了自己心私自的放了贏苒,如此他和師兄便在也回不到從前了。
師兄有想要守護的人,可他贏恪亦是有著想要守護的人,贏苒終究在他贏恪心中是獨一無二,不管贏苒變成怎樣的狠毒,她依舊是他心中最單純最美麗的小丫頭。他贏恪為了保全他的最愛,不惜將道義至於一旁,也不在乎贏落的盛怒,他贏恪便為了情去賭贏落的兄弟情誼。
顯然,贏恪賭勝了,隻是從今往後失去了贏落這個兄弟,他會在好好的呆在邪醫藥穀,不問世事,做一個透明人。
古焱推門而進,強忍著一屋子的駭人殺氣,抱拳說道“王爺,王妃在醫館等著您。”
那古焱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隻見門口一抹衣角閃過,房間中瞬間剩他一人。
贏落狠心去殺贏苒並非全是為了沈婼婧,他實則已經查到了贏苒和溫無雙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未免夜長夢多,他才會對贏苒痛下殺手,在贏苒出手傷沈婼婧時她便已經是個死人了,隻是贏恪用了此生最珍貴的東西換的贏苒的苟延殘喘的機會,這是贏苒最後的機會了,若是贏苒還敢在觸碰到他贏落的底線,他不介意親手去了結贏苒。
邪醫藥館,孟三慵懶的躺在堂中的軟癱上小憩,身邊的孟七寸步不離的守護著孟三,那贏落一進門就看見這樣的景象,不由晃了晃神,他不由得幻想,是不是他和沈婼婧的孩子以後也會承歡膝下。
“孟……”孟七見贏落進來,忙施禮問安,但贏落卻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這兒有我,你先回去吧。”贏落小聲說道,天色已晚他倒是對孟七的安全很放心。
孟七沒有說話便獨自離開了邪醫藥館,雖然他小小年紀,肖宇璟對他亦是悉心教導,他的心智早已是同歲人的好幾倍了,關於贏落和孟三的事情,他雖知有些蹊蹺,但不是他能開口的,也許有一天他會完全的融入到他姐姐沈婼婧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