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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北昌國主

  季九歌對季蕭的恨何時才能休止?季蕭也不知道,當他聽聞季九歌身在昌城即將離開之時不顧群臣反對硬是拖著殘破的身子在城門口等著。


  徐逸謹和女扮男裝的美盼還有贏恪在後一輛馬車之中,他們倒也是知趣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等著。


  “北昌國主可是要好好保重身體,這一切皆有命數。”贏落心中不乏酸澀之情,也是同情那季蕭。


  “自然是要保重身體,吊著一口氣還要等著歌兒呢。”季蕭苦笑的說著,道不盡的一把心酸累,也是說不盡的悔恨心。


  贏落聽罷便對著車內的季九歌說道“沉思往事立殘陽,我不求你放下,但此刻你至少見他一麵。”贏落從未放下身段,但今日為了季九歌他願意這樣做。


  孟三心中一驚,贏落居然可以為素不相識的贏落放低身段,之前前要診費一事怕是在逗自己。


  季九歌麵無表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著什麽,就是孟三也隻能靜靜的看著季九歌。


  許久不見動靜,季九卿忍不住了“哥哥,若還是不願意見父皇,九卿願意跪地請罪。”說著季九卿一撩衣袍,雙膝跪地。


  隨行的大臣,個個瞪大了雙眼,雖然心中百般不願,但此刻並非出言就可以阻止的。


  一股內力橫檔在季九卿的雙膝之下。那季九歌麵色一喜,隨即就聽見季九歌無情蒼白的聲音“季九歌一介布衣怎受的起北昌太子一跪。罷了,今日就賣邪醫一個麵子。”


  季九歌緩緩挑起車簾,但他並沒有下車,冷眼看了看季蕭之後便又放下了門簾。


  季蕭來不及多看一眼,日思夜想的人便已經拉下了車簾,也重新拉上了季九歌微微一顫的心。


  季九歌雖是一眼,待回到車內時眼淚倔強的充盈著通紅的眼眶。


  孟三不語,右手輕輕的拍打著季九歌的後背,試圖可以安慰著。


  季九歌瞬間就抱著孟三低語落淚“阿婧,為什麽?為什麽我不能夠原諒他?為什麽?”


  孟三一聽,似乎有些暈乎,他對季九歌的事情知道甚少,但眼前還是用心的安慰著季九歌。


  “九歌,時機到了自然也就放下了,阿婧陪你一起等著這個契機,你的脆弱應該化成勇氣,傷心夠了就將眼淚收起來,本來就是一雙兔子眼,我可不想它再紅腫些。”


  “阿婧這會子還開玩笑,原諒他也是得等一個合適的機會。不過我可是不會輕易的原諒。”季九歌緊緊的抱著孟三有些哽咽的說著。


  隻是那一眼,季九歌便像是放下了仇恨,他沒有辦法去恨一個將死之人。


  “歌兒,你就出來再見見為父,是為父錯了,這麽多年的懲罰也是夠了,難道真的等我死無葬身之地你才會原諒我嗎?”季蕭句句發自肺腑,說著他竟然老淚縱橫,那是他懺悔和救贖的方式。


  然而這樣的方式並不能晚會什麽,無盡的悔恨抵不過當初的一丁點寬容和信任、


  孟三見季九歌這樣自然是不能在勸他出去,便撩開車簾自己跳了下去。


  “北昌國主慎言,您這身子骨可還是要等到與季九歌解開心結的那一天,可別再咒自個兒的身體了。”


  “你是?”


  “在下是孟三,亦是九歌的知己。”孟三謙卑的說道,他還是給足了季蕭的臉麵。


  “額,既然是歌兒的朋友那你幫我勸勸他,讓他同我回宮裏去。”季蕭有些卑微的乞求,孟三聽那語氣盡是悲涼之意。


  一位父親,能盼兒子盼到這樣,這世間也怕隻有北昌國主一人了。


  “北昌國主且放寬心,有朝一日在下定會同九歌在返北昌。屆時北昌國主可要好好招待在下。”


  贏落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那乖徒弟真是能說會道。


  季蕭顯然很不願意,但是不死心的說著“何須等到下次,這次就行了,我怕等到下次的時候已然是一方黃土了。”


  “北昌國主且聽孟三一言,九歌身中寒毒想必您也是略有耳聞,如今解藥就在東溟,待九歌拿到解藥後在返北昌,一來一回也不過半個多月,北昌國主您還撐不到半個月嗎?”


  孟三竟然一股腦兒拿季九歌的寒毒說事兒,可巧的是那季蕭不再多言,隻是沉默著,似乎內心在做苦苦的掙紮。


  一提到寒毒,季蕭便將那責任歸咎與自己,若不是他,季九歌也不會身中寒毒。


  季蕭滿眼的不舍和內疚看的孟三有些心疼“那你們要盡快,我這就回去吊著命等你們來,不然我死不瞑目。”


  贏落和孟三上了馬車,剩下北昌國主和季九卿滿含淚光的雙眼。


  馬車一路向東行駛,穿過林中的小道。


  馬車走過的地方,毒娘子和靈幽陰狠的目光盯著前方的馬車。


  “師父,這是為何?”靈幽雖然是嬌小但那氣勢卻能壓到一壯漢。


  “贏落和孟三同行,不宜下手。我們先回豐都,待二人分開之時在司機動手。”毒娘子依舊是黑紗遮麵,似乎她很不願意讓人看見她的容貌。


  “師父您奉命暗殺孟三,我隻為找贏落報仇此時乃是最佳時間,你我師徒二人將他二人置於死地不是更好嗎?”


  “哼,徒兒你報仇心切為師也是理解,但那贏落不是那般容易對付。”那一日客棧中,是孟三的運氣太好還是他身後的高手相助,切不可再貿然行事了。


  若是孟三活著回到了豐都,太後怕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縱然和太後的關係不尋常,也恐難逃責罰。


  “師父,贏落是不好對付,但您也是名不虛傳,一身的毒術豈會輸他贏落?”靈幽倒是將毒娘子的捧得極高。


  “醫毒不分家,贏落必定也是用毒高手。你且看那贏恪也是輕輕鬆鬆的破了你的迷香。”毒娘子倒是能沉的住氣,可那心中也像是泰山壓頂一般的沉重。


  “可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就這樣走了?徒兒很不甘心。”靈幽的眸底盡是洶湧的駭人殺氣,很難想象一個弱小的姑娘身上居然有這般殺氣。


  “沉不住也得沉,有的是機會動手,我們一路上跟著他們,我就不信到了豐都他們還是會一起同行。”毒娘子暗自摸著衣袖中的梅花毒簪,咬牙切齒的聲音,卻是讓靈幽嗜血一笑。


  孟三一行人倒是沒有遇見什麽危險。馬車眼看著就要行駛到了豐都的西門口,徐逸謹卻是忍不住了。


  徐逸謹跳下馬車之後,坐在馬夫的旁邊小心的額問著“邪醫到了豐都有和打算?”


  “無事,這幾日在豐都瞧瞧。”


  孟三鄙視著徐逸謹,暗道那徐逸謹又是為哪般?

  “不如邪醫來寒舍坐坐?定當好生招待。”


  贏落忽的想起了答應徐逸謹瞧病一事,麵色一緩隨即說道“也罷,就去貴府叨擾幾日。”


  徐逸謹一聽頓時喜上眉梢,想著回頭可是要送一份大禮好好謝謝邪醫。


  孟三猛然驚覺上一次在徐府之中徐少琛有求於邪醫之徒,莫非是徐府之中有人得了頑疾?徐少琛邀請孟三怕也隻能是這個原因了。再者那徐逸謹如此緊張贏落是否作客徐府,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了。


  孟三一個個的排除,那得頑疾之人正是徐逸謹的母親徐氏。孟三像是如釋重負一般的呼了一口氣,還好師父贏落答應了徐逸謹,想那孟三的舅母也是個善人,無病無災也是她應得的。


  很不巧,贏落發現了孟三舉動,問道“乖徒兒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徒兒隻是感歎又要和師父您老人家分開了,下一次相見還不知道是何時?”要說孟三的優點那鐵定是腦袋轉動的極快,眨眼的功夫他就想到了應對之策,但是顯然那贏落卻是不信他之所言。


  “哦?徒兒這般掛念為師,不如就和為師同行吧。看,為師是不是很通情達理呢?”


  那孟三瞬間像被是一盆冷水澆了透徹,暗歎他師父贏落果然不好糊弄,又將他自己給套了進去。


  “徒兒求之不得,隻是師父徒兒笨手笨腳的,若是一不小心將師父藥穀一把給燒了就是死也難恕其罪,還是不要了……”孟三越往後麵說聲音越小,頭也低的快要挨上衣襟了。


  徐逸謹在車外麵也算是聽了大概,一個人在車夫旁邊捂著肚子無聲大笑,看著有些神經。


  季九歌雖然身在車內,但他卻不由的苦笑一聲,果然自己是個局外之人。


  在贏落聽來,那孟三分明是是在威脅著他,這個孟三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給了三分顏色級開起染坊來了。


  “哼,邪醫藥穀就是給你燒你也要能燒的完才行。不過有一點你倒是說的很對,笨手笨腳。”


  孟三一聽直接來氣了“我笨手笨腳?師父,您老人家是沒見過徒兒的心靈手巧的時候呢。”


  這時馬夫在車外說道“公子,已經到西門口了。”


  “暫且不與你計較,有什麽事兒來邪醫館找為師,若是為師不在,將那塊令牌叫那大夫看上一看就行了,之後為師會去找你的。”


  贏落說完就喚上贏恪隨著徐逸謹一同去了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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