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大嶼島
第五百三十四章
身邊有陳小樹,狄扶舟和沐秋風三名金衣監察衛在,劉凌本來不打算在帶著其他護衛了。但還是有八名監察院的高手跟在後面,更有幾十名四處的護衛藏身暗處進行保護。如今劉凌的地位之尊崇幾乎無人可及,雖不為帝,可是皇帝也比不了他。就算是大遼的皇帝耶律雄機,西夏的皇帝嵬名曩霄這樣的一代梟雄,掄起成就來說也比劉凌遜色了幾分。
監察院網羅天下高手的手段當時第一,就算西夏現在建立了一品堂,論起高手的數量來說也遠遠比不過監察院。
大軍在海邊駐紮選了一片無人的所在,大軍的供給都是從泉州治下各縣以及其他州府運送來的。在水師到來之前,糧草補給以及先一步到了泉州。這片規模很大的營地也是泉州郡守召集人手建造出來的,按照劉凌的吩咐特意遠離了沿海的漁村。雖然漢軍的軍紀是最嚴格的,但難保不會有人與漁民發生衝突。
從營地出發,離此地最近的漁村也在十幾里之``外。劉凌等人在船上也確實憋悶的壞了,出了營地之後縱馬飛馳了一陣。離著漁村不遠后劉凌怕驚嚇了漁民命令眾人下馬,在泉州官員的陪同下劉凌等人步行著走進了這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子。
海邊的沙灘上,有幾個婦人正在修補漁網。見到幾十名鮮衣怒馬的男子進了村子,這些婦人心中驚慌連忙跑回了自己家裡將柴門禁閉。在她們眼裡,似乎那低矮簡陋的柴門就能將所有危險拒之門外似的。
劉凌等人在村口停了下來,他派泉州的官員先進村子將里正找來。這海邊漁村的里正一般都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漁民,劉凌來漁村就是要碰碰運氣試試能不能遇到幾個熟悉海路的人。
誠如劉凌所說,即便大漢的水師再強大,終究還是沒到忽略天氣風浪的地步。若是能找到幾個好嚮導,對於攻打流求島來說將會事半功倍。
不多時,泉州的官員就將這小村子的里正找了來。聽說是漢王來了,那沒見過什麼世面的里正竟然嚇得腿都不住的哆嗦著。手足無措的被泉州的官員帶到劉凌面前,那個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老漁民撲通一聲跪倒在沙灘上連著磕了幾個頭。
「草民孫金秤拜見漢王,漢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凌笑著將孫金秤拉起來說道:「老人家不必如此局促,孤只是隨便走走。見你這村子里頗為安靜,於是就進來看看。」
那裡抬起頭看了劉凌一眼又連忙低下頭去:「回王爺,村子里的壯年都出海打漁了。村子里只有一些老弱婦孺在,草民這就召集他們來拜見王爺。」
劉凌笑道:「不必了,驚擾了大家孤心中已經頗為不安,只是初來泉州,隨意走走而已。老人家若是有空,就陪我說說話。」
劉凌伸手拉起那個老漁民的時候,觸碰到那老漁民的手臂竟然感覺這人的手臂上肌肉十分的發達,堅硬如鐵。由此可見這海邊漁民都是身手矯健之輩,說不得還粗通些拳腳槍棒的功夫。這老漁民的膚色是長期被太陽照射后變成的古銅色,雖然他臉色的皺紋已經很深了,但看起來依然強壯的很。
劉凌被這雙結實的手臂微微震撼了下,隨即下意識的看了看那老漁民的雙手。只是一眼,劉凌的眉頭不著痕迹的微微皺了一下。這老者的手臂不但結實有力,右手的手掌上也有著一層老繭。這老繭絕對不會是打漁留下的痕迹,很明顯,這個老漁民是個在刀或者劍上下過苦功的人。
劉凌心裡恍然,這人雙臂肌肉隆起,其實並不僅僅是因為緊張的緣故,只怕還在時刻保持著戒備。
一個不起眼的小漁村,遇到這樣一個奇怪的人,劉凌的興趣被引了起來。
「老人家,好結實的體魄!」
劉凌贊了一句,特意注意了一下那老漁民的臉色。果然,劉凌這一句看似不經意的話,令那老漁民的臉色微微一變。只是這變化極快,他眼神中的不安和驚懼都被他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讓王爺見笑了,經常下海打漁,身子骨倒是還很結實。咱們漁民別的沒有,男人們還都是一把力氣的。搖櫓,撒網,捕魚,若是沒有力氣怎麼做得來。有時候一網下去捕到大魚,可是能拉著船跑出去很遠的。」
劉凌點了點頭道:「倒是辛苦了,老人家,生活還過得去嗎?」
老漁民道:「承蒙王爺問候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們世代居住在此地,日子過得雖然略微清苦些,但卻安穩。」
劉凌問道:「賦稅可還沉重?」
老漁民連忙垂首道:「回王爺,遠來李氏當權的時候賦稅定的沉重,自從王爺率雄師皆解救我等百姓於倒懸之後,日子已經好過的很多很多了。王爺定的賦稅相比於李氏當權的時候要低很多,郡守大人又愛民如子,所以我等百姓的日子過的並不沉重。」
劉凌笑了笑道:「老人家不必如此,但凡地方上有什麼苛刻之處你盡可以說來,盡然今日孤到了此處,自然會替你們做主。」
老漁民躬身道:「確實不曾有什麼委屈事。」
劉凌舉步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老人家今年高壽?」
「回王爺,草民今年已經五十四歲了。」
「哦……知天命,難為你了,如此年紀還要操勞家務。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草民有一子一女,倒是女人走得早。」
劉凌嗯了一聲道:「老人家……祖籍何處?」
那老漁民張了張嘴,忽然醒悟過來:「回王爺,草民世代居於此地。」
「哦……老人家,可曾到過流求?」
老漁民孫金秤身子停了一下,然後追上劉凌的腳步道:「王爺要征伐流求?」
「正是!前些日子流求的蠻人竟然敢襲擾我大漢疆域,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孤這次率水師南下,正是要征討流求。但海上天氣變幻無常,激流暗礁諸多困難。若是沒有人引導的話,大軍難以穿越茫茫大海。孤這次到了你這村裡,也是為了尋找有沒有熟悉去往流求海路之人。」
孫金秤正色道:「王爺所說極是,大海之上航行乃是極凶極險之事。草民雖然不曾到過流求,卻聽父輩之人說過。從崇武出海,若是順利的話只需十數個時辰就能到流求島。但卻要等風向,若是風向不對,走不了多遠就會葬身魚腹。大海之上氣候無常,此時風平浪靜,說不得下一刻就會黑潮湧動。流求之民不可怕,可怕的是喜怒無常的大海!」
劉凌一怔,想不到這孫金秤也有如此見識。
「老人家從過軍?」
劉凌微笑著問道。
孫金秤的身子猛地僵硬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王爺說笑了,草民打了一輩子的魚,不曾從軍。」
劉凌一把攥住孫金秤的右手說道:「老人家,何必騙我?就算你不曾從軍,也是在刀劍上下過一番功夫的人。放心,無論你之前是兵是匪,如今唐國以被孤所滅,之前的種種孤都不會追究。只要你從成為大漢之臣民起安生本分,以前的事沒人會深究。」
孫金秤被攥住手腕的時候身子猛地一顫,左腿後撤半步,右腿繃緊,左拳微微勾起,隨時都能做出反擊的動作來。只是被劉凌的一番話打斷了下面的動作,孫金秤頓時變得惶恐不安起來。
「王爺……草民真的不曾從軍。」
劉凌笑了笑,放開孫金秤的手掌說道:「孤說了,以前無論你是什麼人,殺人放火的強盜也好,唐國的軍卒也好,只要你今後不會做出什麼危害大漢之事,孤沒興趣追究。孤這次來是尋找嚮導的,若是你能幫孤順利抵達流求島,孤重重有賞,就算給你個軍職也未嘗不可。」
「王爺說的,可當真?」
孫金秤小心翼翼的問道。
「孤為大漢之主,怎麼會言而無信的騙你?」
劉凌昂起下頜說道,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
孫金秤想了想,隨即跪倒在地道:「實不瞞王爺知道,草民確實並非世代居於此地。草民……本是與一伙人在海上做無本買賣的。因為與其中一人不和遂獨自出走,後來到了此地,娶妻生子算算日子,已經十五年了。再後來,因為我幫村民趕跑過幾批小伙的賊人,就被大家推舉為里正。說還羞愧……我這裡正並不是縣府任命的。唐滅國之後,大漢的官員來此登記造冊,知我是里正也沒有更改換了別人。請王爺恕罪,草民出身不甚乾淨,所以才會有所隱瞞。」
劉凌淡淡笑道:「起來吧,都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不必再提。你所說的什麼父輩提說流求島,只怕也是謊話吧?」
孫金秤臉上一紅道:「回王爺,草民確實不曾去過流求島上。只是與我合夥做無本買賣的那人性子極野,曾經帶人到過流求島,還搶了幾個平埔族的女人回來。草民聽他提起過,只是年月太久,具體已經不記得了。」
劉凌問道:「與你合夥的海盜叫什麼名字?現在在什麼地方?」
孫金秤道:「叫孫金滿…..乃是我的兄長。去年還曾聽人說過,他就在饅頭灣沒多遠的大嶼島上,如今手下有五六十條船,三四百手下。我那兄長性子粗野蠻橫,倒是少有人敢去惹他。只是大漢威武之師到了泉州之後,我那兄長也不敢生出事端怕招來滅頂之災,這一年倒是沒聽說他做出什麼事,也不知道還在不在大嶼島。」
劉凌眼神一亮道:「你可知道去大嶼島的路?」
「知道!」
「好!你去交待一聲,稍後跟我回大營登船出海,去大嶼島找你那兄長孫金滿!」
PS:解釋一下,關於流求的說法。很多歷史學家認為流求指的是現在的琉球群島,也有學者認為就是現在的台灣。第三種推測則認為流求是包括台灣在內的諸多海島的統稱,因為情節的需要,本書中關於流求採用單指台灣的說法。